龙厚德沙哑的声音似再次被撕裂,透着浓浓的失望,“你们想反悔?怕死?”他冷笑环视一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梁五残害我龙家上下,霸占我家产、妻子……”他声音悲怆,“如今竟无青天可昭……唔……”
嘴里被人塞了个果子,宋鹤不耐烦道:“这些话我们都听腻了,你别说话了。”
龙厚德:“……”
宋鹤转身招呼伙伴们聚在一起,“我们得想个周全的办法。”
“你去之前不就说想好万全之策了吗?还不是一样被梁五给撵回来了……”金饼弱弱欠揍道。
“话虽难听但在理,”白砚山抱胸扇子轻打下巴尖儿,“梁五已不能用常理推断。”
“就这么任由他把刀架在脖子上?”苏义觉得牙疼,“别忘了,他还让赵大人夫妻俩一起去呢!一个不小心赵大人要是没了……那我……”
那他就别想荣休了……他甚至可以想到赵大人死了,他侥幸活下来也要牵连受罪,今年或许就是他当捕头的最后一年,他可不想因梁五这个案子失了今后每个月的养老钱……
“本官哪那么容易死?”
赵大人身穿靛蓝色素锦衣裳从花影后与夫人相携而出。
“聊案子也不知道回衙门,堂堂衙门的捕快捕头把人家白公子的后院给霸占了,传出去像什么话?”
赵大人嘴里训斥面上却并无怒意,苏义大松一气,赵大人知晓就好,如果他能拒绝就更好了,让宋鹤那个小兔崽子去想办法!
“事情我已经听明白了,”赵大人沉吟片刻目光深邃道:“很曲折。”
比他写的话本子都要曲折,赵大人已经在心里反省自己写的话本子是否过于傻白甜。
众人齐刷刷看着他,赵大人见都没吭声手握成筒,干咳一声道:“为救龙夫人,降伏恶人梁五,本官……愿意涉险!”
“老爷!”
赵夫人用力抓住他的袖子,咬牙切齿道:“不是说好了,让他们易容去吗?怎么临时变卦了?你难道想让我当寡妇,你死了坟头绿油油?”
“夫人,可不能胡说!”
赵大人脸都绿了。
奈何赵大人从来都不是能降伏赵夫人的好汉,于是接下来便都是赵夫人对他的数落和不依不饶,众人默契将夫妻二人的声音忽略掉转身商议对策。
秋月西移,还有两日便是中秋佳节,此时的月亮已经圆了一大半,月色甚是清澈,可惜无人有闲心坐下喝茶赏月。
一夜眨眼便过,月松领着侍女上早膳时后院睡了一堆人。
趴在桌子上睡的,抱着树睡的,睡在地上的……睡姿奇奇怪怪,唯一没睡的只有宋鹤,苏添幸靠在他的肩头睡姿较为正常。
他在奇怪睡姿之间寻到自家主子,轻推醒白砚山道:“公子,用早膳了。”
在院子里睡了一晚的白砚山顿呼头疼,再一个喷嚏下来亮晶晶的鼻涕出现,他得了风寒。
于是在早膳后除了苏添幸之外所有人都喜提一碗杜如兰配置的黑乎乎汤药,白砚山裹着薄被脸红如虾却瑟瑟发抖,“咱们这么一群得了伤寒的人去,能把梁五传染吗?哈哈哈!”
白砚山哈哈笑,又是一个喷嚏。
“倒是有药能用。”
白玉玉吃了块蜜饯道:“软骨粉,被风一吹便散了,呼吸入口鼻顷刻便会发作。”
“这个不错,安全。”苏义竖起大拇指。
“只怕梁五早有准备……”
金饼刚开口众人齐齐道:“闭嘴!”
金饼:“……”
他做错了什么?他只是想告诉他们最坏的结果让他们最好放弃呀。
放弃一个龙夫人,放过一个梁五,幸福全衙门。
再怎么不情愿夜晚还是来临了,金饼端着他红色的大海碗手里握着他的大红筷子忧愁的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幕。
“呀,天黑了啊。”
张旦手搭在眉骨处,到金饼身边故意道:“得要出发了吧?”
金饼立马从忧愁变成了心如死灰,面若白纸。
始作俑者嘴巴几乎咧到耳朵根子。
金饼木然转身回到饭桌,张旦又开始刺激他了,“吃吧吃吧,这可能就是大家最后一顿饭了呢。”
金饼握着筷子端着碗的手开始发抖,面色阴郁,张旦窃笑,白玉玉瞪了他一眼又见金饼的模样也忍不住发笑。
“行了行了,都厚道点。”
苏义护崽子,金饼感动得热泪盈眶,大喊着,“师父……”
苏义摸着他的后脑勺,“最后一顿饭就不能让他吃舒心吗?”
金饼:???!!!
你还是师父吗?
众人哈哈大笑,这下原本压在头顶的乌云散开,众人又如往常一般心中无挂事的欢快吃吃喝喝。
“行了,本公子走了。”白砚山抖开扇子十分潇洒吩咐月松,“温酒等本公子回来庆贺。”
月松欲言又止,“公子……”
“别担心!”白砚山大手一挥,目光瞥向苏添幸,“有添幸在呢,本公子不会有事的。”
“公子,您……”
月松肩被白砚山拍了几下,“放心。”琇書蛧
“哥哥你去做什么?”
白玉玉发出灵魂拷问,望着自家哥哥继续道:“梁五又没让你去,你添人数?”
“没叫我?”
精明如白砚山都懵逼,手指了指道:“不是说了全部?”
“是衙门全部,你是衙门人?”
白玉玉忒骄傲的大拇指朝自己,“小妹才是衙门记档的仵作!”
“方才小的就想说,公子您不用去的……”
月松弱弱道。
其余人皆回头看着白砚山,白砚山不自然极了,原本装潇洒风流的扇子成了他尴尬的证明,他讪讪收回扇子偏偏又不想在妹妹面前丢人,遂道:“我作为哥哥自然不能让妹妹冒险,我决定了,男扮女装代替玉玉随你们去!”
“可算了吧。”
白玉玉翻个白眼潇洒转身,“一进门就被识破了,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我们就直接给龙夫人收尸了。”
“玉玉你不能去啊。”
白砚山快哭了,“你若是出事,哥哥我一辈子都愧疚。宋鹤,”他扭头吼,“你快劝劝我妹妹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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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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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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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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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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