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传出惊叫声,小栓子充耳不闻,提着灯笼巡夜的侍卫看清是谁后,便也都装起了瞧不见。
直至‘降落’牡丹园,万七夕仍处于惊魂未定傻眼状态。
牡丹园的太监被动静闹过来,看见皇后娘娘,当即跪地磕头,“不知娘娘深夜过来,奴才这就去告诉恒妃主子!”
万七夕还处于魂不附体,‘飘飘欲仙’的感觉中,目色空洞摆了下手,自己迈腿往里走。
太吓人啦!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脚是贴着地的,可几步走下来,万七夕总觉得在踩着云。
站定扭头看向小栓子,万七夕要哭,“你怎么会飞?”
小栓子丝毫暴露的心虚都没有,“娘娘,能在您跟前的,没点本事怎么行?”
万七夕欲哭无泪,“我要吐血了。”
话落,她便提起仿若千斤重的双腿,往里一步步挪过去。
后头站着没动的小栓子心道,你就是吐大粪今晚也不能去荷花园。
母步蘅被人传话,披着外衣疾步小跑出来。
眼见万七夕一身……疲惫?母步蘅微愣过后,忙紧张迎上问话,“这是怎么了?”
半夜过来,实属不正常。
终于见到亲人了!终于看到个能够依靠的人了!万七夕眼眶湿润,有口难言。
抬手托着万七夕胳膊,母步蘅满眼的担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倒是说话呀!”
此时的万七夕在母步蘅眼中,不是皇后娘娘,而是一个妹妹。
还是恒妃心腹在旁出声提醒,母步蘅才先将万七夕扯到屋里。
“这大半夜的,你要闹哪样?”
刚才一会儿工夫,母步蘅观察了万七夕,见她除了精神有些不好,身上没有不妥。加之晓得皇上待她不错,如今她住在皇上的东殿,母步蘅才有如此一问。
万七夕尚未缓过来被带着‘飞’过来的那股劲儿,抬头脸上毫无血色盯着母步蘅。
母步蘅见问她无果,抬脚走出去,问自觉守在门口的小栓子,“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说!”
小栓子尽职尽责,做全一个太监的本分,拱手低头回话,“回恒妃,皇后娘娘饭后出来散步,不知不觉就散到了您这里。”
散步?
母步蘅信他有鬼!
终究万七夕是主,小栓子是仆,皇后娘娘不让他说,他定然不敢开口。
母步蘅没工夫跟小栓子消磨,转身复又回到万七夕面前,“你若是不说话,我可送客了。”
平日里就算了,眼看她遇事儿不吱声,母步蘅稍有焦灼。
被人关心,万七夕心口一暖,鼻子就酸了起来。
“没事~姐姐,我没事~”
她还惯会找机会撒娇,顺着母步蘅的火气发出来,万七夕靠近了她,伸手抱住了母步蘅。
母步蘅心中不快,气她叫人干着急不说话,又担心她到底是为何深夜到来。
这会儿听闻她娇滴滴的话,母步蘅抬手摸着她头发。
怎么可能没事?眼睛都是红的!
只是她能在宫里不痛快的,母步蘅别无他想,琢磨着怕是只有跟皇上。
那就好办了,还知道往她这里跑,那便是有缓和机会的。
稳了心神,母步蘅便不再逼她,“可用了晚膳?”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万七夕抱着母步蘅不撒手,点了头。
其实这会儿她感觉挺丢人的,被问起缘由,她才意识到,她竟是站不住脚的。
莫名其妙的,她跟皇上发哪门子脾气啊?
怎么就跑了出来呢?还闹了这么一个笑话。
后宫所有女人都是皇上的,他爱怎么处置,都是他的事儿。
哪怕明日他要将她赐给谁,她也不能说半个不字。
有事儿跟她打声招呼,是尊重她,人家不告诉她,那也是理所应当,她没有资格追问。
不就是橘子园的女人去了贤王府吗?
不就是把何采薇赐给了无忧王吗?
不就让何采薇顶替蒯大人尸骨未寒的女儿吗?
她有什么好计较的呀!
万七夕闷闷不乐的同时,长定侯府邸附近的宅院里,收了纸鸢的公子哥喜滋滋拥着侯夫人,俩人并肩离开,留下主人家目瞪口呆,惊得合不上嘴。
长定侯府邸坐落在百姓之中,住在周围的人家总会碰上,自然是认识侯夫人的呀!
眼看侯夫人毫无抵抗随着公子哥离去,宅院里的夫妇二人产生了同孙问之当初一样的想法。
离开没多远的孙婉仿若不知别人的看法,随着娄妧往酒楼走去。xiumb.com
“为了来找你,我可是都没顾得上填饱肚子!”
话到了她嘴里,能有多好听就有多好听,绝对不显故意使坏。
孙婉口气如常,“你迟早有出嫁的一天。”
“威胁我?”
娄妧将手中纸鸢丢给了跟着孙婉出来的丫鬟,揽着她肩膀仍旧没撒开。
娄妧举止故作轻浮,可消息绝对牢靠又及时。
若不是顾及着路沉的名声,孙婉还真一点都不介意她如此行径。
“说说吧,有什么情况?”
孙婉话音出口,娄妧松开了人,“这是说话的地方?”
她执意要拉着孙婉在外吃饭,就是故意的,有点跟路沉抢人的味道。
当事人路沉一无所知,娄妧自个儿在心里偷着乐。
进了酒楼找了包间儿,娄妧便不再藏私,“死那三个看似是无忧王侧妃的人,实际上都是王妃的,那些原主早就跟着她们主子去了!”
说了今日给孙婉个准信,她就一定会给到!
娄妧还知道孙婉对这些后宅秘事不感兴趣,“你猜那三个装疯的人为何会被杀?”
既说了是装疯,肯定就是受人指使,“无忧王和无忧王妃没有达成共识。”
娄妧手里筷子敲着桌子,“何止是没有达成共识!简直就是水火不容!”
连带着无忧王府内,无忧王妃两次去找无忧王的事儿,都被娄妧说给了孙婉,“这回算是真正撕破脸闹掰了,无忧王妃怕是气得能杀人。”
孙婉只考虑,“无忧王无心帝位?”
这可便是杀头的话题了,娄妧往嘴巴里丢了一粒花生,“这还得再查,说不定是他手段更高明。”
孙婉难得眉头不展,娄妧叹口气,直接下定论,“那无忧王妃是没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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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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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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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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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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