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婉已经是穿好了衣裳,“我有事要跟他说。”
如此言语,路沉才作罢,复又躺了回去。
侯夫人不用提前跟孙问之打招呼,只管直接去他小院儿,一过去,老远便看到了动静结合的一幅画面。
随着半大孩子出招,荡漾飞舞的雪花好似将他包裹其中,因着他活动量大,走进了瞧,能看得见他周身的热气儿!
仿若置身仙境了般。
不待丫鬟提醒,孙问之当即停止,朝着孙婉跑了过去。
“姐!找我切磋啊?”
昨个儿晚上他是掉以轻心,被长定侯给戏弄了,要不是他没注意,他也不可能被抓。
孙婉面色如常,叫人看不出喜怒,“我要进宫一趟,你送我。”
长定侯每日接送是习惯了,加上他是朝中重臣,对皇宫不似普通民众。
十岁大的孙问之猛地听见‘进宫’二字,眼睛瞪得老大,“进宫?”
侯夫人仍是那副模样,“去换衣裳,我在祖父那里等你。”
每日给家中长辈请安,是她未出阁时必定会做的事情。
嫁人出阁后,她几乎没了这样的机会,偶尔时常惦念不能陪伴侍奉左右。
再走上这一条路,孙婉有种淡淡的忧伤。
这和别的无关,只是蓦地感觉长大了,反而不能近前孝敬长辈,很是遗憾。
好在家中人多热闹,还有个孙问之,虽然调皮捣蛋,总归是能留在家人眼前的。
父亲他们一早是会去给祖父请安的,她直接去祖父那里便能见到。m.χIùmЬ.CǒM
关于伯父听闻之事,孙婉有心想进宫打听。
只不过是张张嘴的事情,可眼下也是事关重大,一个搞不好,就是抄家灭门的悲剧。
毕竟传言那般丧尽天良、十恶不赦。
历代多少人死在一张嘴上,哪怕没有被证实的言论有时候都是会招人毒手的,孙婉有些拿不定主意。
宫中此时,万七夕被一泡尿给憋醒。
昨夜睡太早,她没有来得及清空。
躺在外侧的羡帝面对着她,万七夕睡眼惺忪,迷蒙看了一圈儿,意识到还没到她平日里该起的时辰,有些犯懒,不愿意起身。
可她又实在不舒服,不由得多动了两下。
本还闭眼睡着的羡帝感觉到身旁人不老实,隔着棉被将手伸到了她棉被里。
痒痒的突然被触碰,万七夕扭头气鼓鼓看向羡帝。
她还两手捂住肚子,好像这样就能解决问题似的。
羡帝抬起眼皮子看了她,而后重新闭上了眼睛,“闹什么不愉快?”
万七夕琢磨了好一会儿,决定还是不说了吧,丢人。
眼看她要从被窝里出来,羡帝手上用力拉住了她,“做什么?”
明明不情愿,挣扎了好一会儿才要起。
难道……
“想和我一起睡?”
万七夕顿时清醒,困意全无,“这误会可大了,我就是尿急!”
得,一盆冰刀子就这样无情给他招呼过来,羡帝哭笑不得,“不想去就待着,叫人取了恭桶过来。”
“不要!”
万七夕还要脸呢!
皇上这边儿夜里只有风义忠或者其他人伺候,没有她自己的贴身人。
再说了,这会儿还早,她不想麻烦谁。
再不起他非喊人不可,万七夕掀开了棉被咬着牙便要起来。
羡帝倒是松开了她,只不过她刚要从他身上爬过去,羡帝扬起自己的棉被将她裹了进去,“待着!”
说罢话,羡帝便从外侧下了床榻,往放着恭桶的犄角旮旯走了过去。
万七夕震惊了!
皇上这是要伺候她出恭?
她还想留着小命儿呢!就算是皇上愿意,可她也不敢如此作死呀!
要老命啦!
会折寿的!
麻利从温暖的被窝里滚出来,万七夕鞋子都没来得及穿,赶紧跑了过去。
羡帝腿长行动快,已经是毫不犹豫提着恭桶过来。
万七夕心里那个泪如雨下呐!
您可是一国之君!
您是皇帝!
提着个恭桶算怎么回事?
关键是,人怎么提着恭桶都那么有气势?感觉手里那根本就不是用来出恭的东西!
“爷,您饶了我吧~”
外头可还有人守着,万七夕都快急哭了,声儿压得极低。
好好说话都不会了,都‘爷’上了。
夺过他手里提着的恭桶,万七夕就要放回原处。
怎奈天子做了决定的事儿,不会轻易改变。
万七夕一只软和的小手倒是提住了恭桶,可羡帝没松开。
刚才他便想说她,“回去穿鞋子。”
万七夕这会儿光着脚丫踩着地,根本就不知道冷。
就剩下怕了!
“穿穿穿,皇上您先给我呀~”
说话声音仍旧是不敢太大。
羡帝盯着她脚丫子看了两眼,二话不说,拿开她抓着提手的爪子,一手拎着恭桶,一手捞起万七夕,轻而易举将她束缚,抬脚往床榻走去。
万七夕惊得哑口无言,想死的心都有!
她都做了什么?
她这是在干啥?
皇上突然这是怎么了?
“皇上,我真的自己可以。”
恭桶放在床榻前,她也解决不出来呀!
羡帝一丝一毫的不自在都没有,“要朕帮你?”
都同床共枕这么多年了,虽然没有夫妻之实,可他们也是最亲近的人。
万七夕仰头看他,眼前是模糊不清的。
吓死了,皇上好的过分了,她消受不起!
明显听出来他在打趣,万七夕索性一股脑钻进了被窝。
“我不想了,真的不想了!”
情急之下,她只顾着立刻躲避,没注意到谁的被窝,把自己藏起来再说。
如此有安全感一些。
皇上总不至于把她揪出来就地叫她出恭吧?
万七夕当着羡帝的面,难得有表现出如此害怕抗拒的时候。
将恭桶放回去,羡帝掀开棉被便抱住了难为情的‘小红人’。
“下次你还能用这种办法钻朕的被窝。”
万七夕从生理上到心理上遭受双重打击。
意识到自己没找对地方,万七夕不自觉咬着下唇瓣翻身便要滚回自己被窝。
羡帝刚要拽住她,门外风义忠低声道,“皇上,紧急军报。”
万七夕往自己被窝里钻的动静都停了下来,生怕发出声响耽误了他听风义忠的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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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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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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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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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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