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匪匪正要爆发,云洛伊掀开帘子出声安抚,“匪匪乖,我们有事要说。”
花匪匪那冲喉而出的怒火,瞬间就哑火了,只是一张脸依旧闷闷不乐的。
那头,眼见她被赶下马车的江恒朝她吆喝了一声,“匪匪,要不要来骑马?”
花匪匪心道,大冷的天儿谁稀罕骑马啊。
但,能骑马,也总比走路的强。
于是她欢快转身,响亮地答,“好啊!”
片刻之后,花匪匪骑在马上,江恒认命地走着路,牵着马绳。
其实,他的意思是,他可以带一带她……
在他看来,花匪匪就还是个小丫头,他是大哥哥,照顾一下小妹妹没什么。
但是,自己的马被抢了,江恒突然就有些后悔自己多嘴了。
马车里,霍临尘坐定便低声吩咐,“拿出来看看。”
云洛伊依言从袖中拿出了一瓶东西,赫然就是方才在冯氏那间密室里看到的花花绿绿的那瓶东西。
“瓶子太大了,我只找机会拿了这一瓶。”
瓶子不小,有手臂粗细,幸亏并不算高,云洛伊揣在衣袖里,只要不乱动还是遮住了。
冯氏对这东西紧张的态度,让霍临尘起疑。
他不确定里面是什么,是以当时没有贸然打开,但却也不想轻易放弃。
但那面墙是一个凹槽一个瓶子,他们若是直接动手偷藏,冯氏一眼扫过去就会发现少了一个。
所以霍临尘才故意拖延时间,让她用金鱼试毒。
打开过的瓶子是经由云洛伊之手放回去,她在摆放之时故意把几个小罐子放在了大凹槽里,如此,大罐子就多出了一个,她便悄悄藏在了袖中。
冯氏当时太过紧张,而且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提防霍临尘身上,根本没注意到她。
霍临尘和云洛伊并没有语言交流,他们只是互相之间交换了一记眼神,云洛伊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并且十分聪明地生出了应对之策,成功躲过了冯氏的眼。
云洛伊望着这色彩斑斓的透明罐子,不知为何,心口再次涌起了一股子难言的异样感觉。
霍临尘伸手,很轻易就拧开了。
一股子怪异的味道在车厢里漫开,分辨不出来。
这股味道,方才在那密室里并不明显,因为那密室里本身就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味,将这味道掩盖了过去。
几乎同时,原本还在呼呼大睡的卷卷,一下抬起了头。
霍临尘用夹茶叶的小钳子伸入那罐子里,轻轻一夹,就把里面泡着的那一张东西夹了起来。
整张东西完全展现在两人面前,云洛伊骇得面无人色,她一扭头,捂着嘴,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霍临尘的手在微微地颤抖,一股子冰凉冷冽的怒意自脚底往上蹿。
他沉声大喝,“停车!转头,回陈府!”
所有人的马车都停了下来,然后,在一众疑惑不解,不明所以中调转马头,往回而去。m.χIùmЬ.CǒM
陈家两姐妹本也想一起去,但是冯氏没让,只交代她们好好看家,她很快就回来。
金若灵看到自家父亲被霍临尘带走了,心里还有些复杂。
最后,她把所有的恼怒全都撒在了陈家两姐妹的身上,是以,当一众马车又折了回来时,她们都还没走,还在门口争执。
最后,她们的争吵因为这去而复返的马车而停止。
陈家姐妹不觉满脸期盼,难道事情有了转机?
霍临尘掀开车帘,直接跳下了车,面上神色冰冷得如同寒潭上的波光。
随之下车的云洛伊却是面色煞白,脚步甚至都有些轻飘飘的泛着虚浮。
卷卷也一跃而下,站在了云洛伊的肩头上。
霍临尘大步流星,径直走到了冯氏的马车前,伸手在车壁敲了两下,声音冰冷没有起伏。
“陈夫人,请下车。”
冯氏不知道霍临尘为什么会折返回来,但是,她却并没有两姐妹那般乐观,当看到霍临尘那双冰冷的眸子,冯氏心里更是禁不住狠狠地咯噔了一下。
冯氏尽量让自己声音如往常一般,“大人,请问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又折回来了?”
霍临尘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只是那笑意却半分不达眼底。
他明明是个长相极佳的男子,但此刻看到他的这抹笑意,冯氏却仿若看到了地狱里的罗刹,正朝自己露出吃人的獠牙,叫她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本官说什么,陈夫人照做便是了,废话这般多做甚?”
他毫不客气的回话,更是叫冯氏再次生出不妙之感。
冯氏僵着一张脸下了马车,又回到了自己的府上。
陈岸芷和陈汀兰两姐妹激动地迎了上来,哪怕母亲与人通奸之事让她们不解又羞愤,但是,再怎么样,母亲也是她们的顶梁柱,她们根本不能想象没了母亲之后究竟会是怎样的生活。
她们开心地询问母亲是不是没事了,但冯氏却是僵硬着脸,神色难看。
两人怔住了,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有哪里不对劲。
但是还没来得及细问,霍临尘已经大步流星地往陈府里面去了,她们也只能跟了上去。
金家人把金志成也扶了出来,他们还没来得及询问金志成这是怎么一回事,金志成倒是先问了。
“怎么又回来了?”
显然,金志成也是一头雾水。
小岑氏与岑家舅爷最是八卦,凡事发生了什么风吹草动的小事,他们都能凑上去好奇围观一把,更不用说,方才霍临尘的表情明显是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
当下他们就像是嗅到腥味的苍蝇,嗡嗡嗡地就飞了上去,金志成等人见此,也都跟着进去了。
容安一众衙差们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大人都已经进去了,他们自然也不能落于人后,最后只派了些人守着,他领着大部分的人也跟着进了陈府。
陈府外面,一众百姓都好奇地围观着,虽然不知道这会儿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方才从陈、金两家女儿的争吵中,他们也已经听足了满耳朵八卦,够他们许久的谈资了。
而陈府内,霍临尘一马当先,大步流星地走过方才的路,赫然是朝着冯氏的院子去。
冯氏脚步匆匆地在后面跟着,随着越走越近,她心里那股子不安的感觉也越发强烈。
云洛伊已经稳住了心神,紧紧跟在霍临尘的身后。
只是,她袖中的双手,却是忍不住握得紧紧的,浑身都绷得笔直。
卷卷稳稳地站在她的肩头,忽的,它却是突然纵身一跃,跳开了去。
他们经过了药园,卷卷一下就往药园里蹿去,像是发现了什么,一下就蹿得没了影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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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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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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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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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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