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看了霍临尘一眼,微微咬唇,最后,似终于鼓足了勇气,陈岸芷终于期期艾艾地开口。
“我们姐妹二人本是背着家人出来玩耍,却不想落入这等虎狼之窝。
他们起先欲要轻薄于我们,幸而最后我们报出了名讳和出身,他们这才改了主意,决定要拿我们姐妹向家里索要赎金。
所以,我与妹妹,还是清白之身。”
陈岸芷说着,面颊不觉泛起了红意,陈汀兰亦是如此,两人都微微抬头,略有些含羞带怯的看向霍临尘,期待着他能出现一些让她们惊喜的反应。
然而,霍临尘面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直接了当地问,“所以你们的不情之请是什么?”
两人脸上的表情微微僵住。
顿了片刻,陈岸芷才重新调整好面上的表情,继续满腹哀婉地道:“女儿家的声誉,是最重要的。我们姐妹遭遇此事,待回到了药城,少不得要被人指点置喙,那,我们以后就都没脸活在这世上了。
你是县令,又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大人若是能出面,亲自为我们姐妹二人澄清,证明我们仍是清白之身,那,我们姐妹二人,定会感激不尽……”
说完,两人又齐齐跪下,仰着头,双目盈盈,满含期盼的望着霍临尘。
霍临尘轻笑了一声,两人心头顿时一喜。
然他那笑,却是淡淡的讽笑。
她们那股喜意还没来得及彻底绽放,就听霍临尘轻飘飘地道:“此事,恕本官爱莫能助。”
他这么直接了当地拒绝,两人的神情再次顿住了,满脸错愕。
陈汀兰忍不住道:“大人,你这是为何?莫非,大人是,是不相信方才我们姐妹所言吗?”
“男女有别,本官一介男子,出面为你们证明清白,这妥当吗?你们既然害怕世人误解你们与那伙贼人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就不担心世人误解你我?”
陈汀兰又脱口道:“大人是高风亮节的正人君子,我们不怕!”m.xiumb.com
霍临尘却理所当然地甩了一句,“可是本官怕啊。”
两人齐齐噎住,满脸不敢置信地望着霍临尘。
他那神情,仿佛在说,难道你们的清白是清白,本官的清白就不是清白了?
他那语气,太过直接,太过生硬,太过毫不犹豫,简直是直接往她们心口扎了两刀。
两姐妹霎时红了眼眶,神情愈发哀婉。
“原来大人也是嫌弃我们姐妹二人……”
“早知大人心里是这般作想,我们姐妹二人,又何苦来这儿自取其辱……”
她们低低啜泣起来。
美人低泣,饶是再冷硬的百炼钢,也要化为绕指柔。
她们若是了解霍临尘的秉性,就不会像今日这般,在他面前做出这般姿态。
霍临尘的眉头已经蹙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他的不耐已经几乎到了顶点。
这对姐妹,要跟她们正经审问的时候什么有用线索都说不出,旁的却是屁事那么多。
既然她们这般不知情识趣,霍临尘今日便索性好好地跟她们上一堂课。
于是,专心哭泣的姐妹花便听到霍临尘的声音不疾不徐地传来。
“两位姑娘,你们可知,本官尚未娶妻?”
两人的哭声一顿,心里陡然生出了一股子腾腾的希望,齐齐含羞地看着霍临尘,娇怯地摇头。
“大人未曾说过,小女子如何知晓?”
霍临尘又继续道:“本官尚未娶妻,但本官却已经有了择妻的标准。你们可想听听?”
两人心头跳得更快了几分,想要点头,又觉得太过不矜持,便道:“若大人愿说的话,小女子……”
她们的话还没说完,霍临尘就直接道:“本官并不打算说,反正,也与两位姑娘无干。”
两姐妹的脸色再次僵住,觉得自己的心口又多了两把刀子。
霍临尘却好似完全没有察觉,继续插刀子,“毕竟,本官的期许与两位姑娘的条件南辕北辙,无一符合。”
陈家姐妹:……
她们已经觉得自己面色难看到挂不住了。
陈岸芷几乎是含泪控诉,“大人无缘无故,与我们姐妹二人说这些做什么?莫非,是我们姐妹的什么言行,让大人误会我们倾心于你,这才刻意说这番话来羞辱我们?”
霍临尘不急不缓地道:“本官自是知道自身官职微末,定也入不了姑娘的眼,更对你们没有半分想法。
既然如此,在外人面前更该主动避嫌,莫要有半分瓜葛联系才是,两位姑娘缘何还要本官出面为你们证明清白?
本官一介男子为你们证明清白,本身不就是一件不清不白的事吗?到时候还得让人误会我们,何苦来哉?”
陈家姐妹:……
她们想要开口,霍临尘却又抢过了话茬,继续道:“实不相瞒,本官独独青睐那等性子泼辣霸道的呛天椒。
本官既有这等偏好,自然得好生维护自身清誉,务求避免跟任何无关女子有过分的接触。
两位姑娘固然信赖本官的品格,不畏与本官的不实流言,但本官就没两位姑娘这般胆识了。
所以,方才本官回绝你们,委实没有半点瞧不起你们的意思,一切因果缘由,尽数在本官自己身上。还请两位姑娘海涵。”
陈家姐妹:……
她们背脊僵硬,神情呆滞,难以置信地望着霍临尘,那两张娇艳无双,绝美非凡的脸上,已经跟进了染坊似的五彩斑斓了。
霍临尘字字句句都在往自己身上揽责,但字字句句,都像是在往她们脸上扇。
尤其是,她们对照着自己对他的非分之想,再听他这番话,更是觉得面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陈汀兰忽的有些恼怒地道:“大人这话不尽然吧!若真如此,那大人身边的云洛伊和花匪匪又该做何解释?”
霍临尘倒是语气认真地进行了解释,“本官跟花匪匪不熟,十天半个月都未必能说上一句话。
至于云洛伊嘛……”
他的语气顿了顿,唇角泛起一丝淡淡笑意,那笑,像是三月的阳光,温暖和煦,霎时就能点亮整个春天。
他看向她们,语气更认真地反问,“你们不觉得她就挺像个呛天椒的吗?”
陈岸芷和陈汀兰被他的笑晃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他话中之意,再次僵立当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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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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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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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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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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