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临尘望着她,眸中似装着千山万水。
“你去找你娘了,我怎么办?”
云洛伊一脸理所当然,“那,你也去找你娘啊!我又不是你娘!”
霍临尘眸中暗淡,竟透出几分可怜。
“我娘不在了。”
云洛伊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云洛伊呆了呆。
她想象了一下,若自己娘亲不在了……心立马像是被刀子捅了一下似的,根本不能想象。
她立马便可怜起他来了。
她也不走了,复又坐了下来,为了避免戳到他的伤心处,她是半个“娘”字都不敢提了。
霍临尘见她的样子,反而微微笑了一下,淡声道:“没关系,已经过了十几年,早习惯了。”
云洛伊却是一脸的难过,“怎么会习惯?只是不敢去回想罢了。”
那么重要的人,不管离开了多久,都无法习惯。
霍临尘心像是被什么揪了一下,一股久违的刺痛骤然袭上。
这女人,喝醉了怎么也能这么一针见血地直指真相?
显然,这个醉意朦胧的女人,自己说过的话,转个头就忘了。
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两眼笑成了两弯月牙。
“我来给你讲笑话吧!我师父给我讲的,我第一次听的时候,笑得一个晚上都没睡着!”
她那副雀跃的样子,十分具有感染力。
恍惚的一点笑意攀上了眼,他轻道:“好。”
事实证明,云洛伊不适合给人讲笑话。
因为往往笑话才开了个头,她自己就笑得前仰后合,接不上话来。
待她磕磕绊绊地把笑话讲完,自己又哈哈哈地大笑不止。
那些笑话,霍临尘其实并没有怎么入耳,因为他的耳边,满满充斥的,都是她愉悦的笑。
看她那么笑着,他便也不自觉地跟着笑了。
她的笑,比那些笑话有用多了。
早上,第一缕阳光透过窗缝照入,在屋中撒下一片灿烂的光碎。
云洛伊在一片晨光普照中睁开了眼睛。
脑袋有点昏沉,眼皮也有些发沉。
可是,奇异的,她却没有半点起床气,整个腔子里,反而都填满了淡淡的松散与惬意。
像是做了一场甜美又肆意的美梦。
可是,再一回想,只记得自己好像在啃酱肘子,其余的,却是半点细枝末节都想不起来了。
她喝了酒就这样,总是会断片。
她推开房门,迎着阳光懒懒地伸了个懒腰。
檀香坐在自己的房门前,翘着个二郎腿,正啃着个白馒头。
小白巴巴地摇着尾巴,焦急地围着她打转,想要讨些吃的。
云洛伊冲她露出了个灿烂无比的笑,“早啊!”
檀香朝她抛了记眼刀,“心情不错呀。”
云洛伊傻呵呵地笑,“新年头,天儿好,心情自然不错。怎么,你心情不好吗?杀气这么重?”
檀香重重地咬了口白馒头,怨念满满地道:“你的美食被别人抢了,你心情能好吗?”
云洛伊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昨晚她们是打包了一盒吃的来着。
她也是心心念念着,如若不然,不会连做梦都惦记着。
“谁啊?竟然那么胆大包天?”
檀香到了嘴边的话就要吐出来了,身后,一道声音从身后淡淡传来,“檀香,去厨房烧些热水,本官要梳洗。”
檀香觉得他像幽灵似的,走路半点儿声都没有。
她转头,想要反驳,说她不是他的侍女,但是,看到他那副似笑非笑的神色,还有那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袖的动作,檀香后背不自觉就是一寒。
她身子一个哆嗦,嗖地就起身,麻溜地往厨房去了。
云洛伊这时候也才想起,自己也刚起,也还没洗漱呢,她便跟着喊了一声,“多烧些,我也要洗。”
檀香一声不吭,一头就扎进厨房去了。
檀香走了,云洛伊这才想起自己方才的问题檀香还没回答,她高声问,“到底是谁偷吃了啊。”
檀香从厨房里抛出两个字,“小白。”www.xiumb.com
正埋头啃馒头的小白被点名,茫然地抬头,朝众人看了一眼,“汪”了一声,然后又摆着尾巴,撅着屁股,继续啃馒头去了。
云洛伊恍然,她走到小白面前,伸手揉搓着它白胖的身子,“原来是你这个贪吃鬼。下次再贪吃,我就把你宰了,炖汤吃!”
小白显然并没有听懂她的威胁,站在一旁的霍临尘则是以手抵唇,轻轻咳了一声。
大年初一,爆竹齐鸣,笑语喧阗,竟夜不绝。
大年初二,百姓们开始拜年吃酒,迎来送往,好不热闹。
上到那街上,便是连下脚的地儿都没有。
在她轮休的时候,云洛伊拉着檀香一块上街玩儿,街上的灯一片连着一片,灿烂夺目。
云洛伊穿上了娘亲为她亲手置办的鹅黄的掐腰小袄,披着狐皮斗篷,只露出了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娇憨至极。
檀香则穿了一身火红的缂丝褃袄,衬得她越发娇艳妩媚。
两个俏生生的姑娘,一番装扮之后,更是夺人眼球。
两人赏灯笼,猜灯谜,吃美食,玩得不亦乐乎。
中途碰到了好几个公子上来搭讪,檀香嫌烦,直接把云洛伊的捕快腰牌一亮,对方立马就知道了云洛伊的身份——山河县唯一的女捕快啊,惹不起惹不起。
再看旁边这位,当初那也是偷遍山河县富户的大盗啊,更是惹不起了。
如此这般,两人终于能安安心心地逛灯会了。
山河县的热闹,一直持续到了十五元宵,才渐冷却了下来。
整个年节期间,山河县的治安状况比往年要好上许多,虽也有出现盗窃、遗失一类案件,但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案子,却并没有踩踏、儿童丢失一类重大事件。
衙门的各个捕快们都绷紧了一根弦,眼下,终于能暗暗松上一口气儿了。
经过了这么一个春节的高强度工作和磨合适应,新招进来的捕快们也都适应了自己的工作,衙门的各部门都正常运转开了。
而檀香,她名义上是裴忆卿的侍女,按理说不应该住在衙门。
可是,一来衙门的位置宽敞,有地儿住。二来,她可没白吃白住,每月都是给了银子的。
再加上,她长得美,那些个捕快们,每天可都盼着多看她几眼,是以,她在这儿住,衙门上下都没人有意见。
她平日里没事干,也会帮厨房的采买一起去买些菜之类的。
这一天她出门买菜,却发生了一桩了不得的大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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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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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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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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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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