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一次相比于上次要淡定许多,一来是有些经验了,二来身边坐着个正牌大夫,就算真出事了,还有人能够救场……而最重要的是,如今躺在床上的不是那个她朝思暮想的男人,心境远没有上一次的担忧。
古灼和司徒谦人合力完成了这一场救援,事后,古灼悄悄地拿了一片抗生素塞到了阿德的嘴里,之后的一切就交给上天安排了。
这一次的事件以后,司徒谦人对于行医救人一事有了更深入的想法。古灼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的一个举措改变了中医对于人体内部结构器官的探究。人体医学在宋国的这时、在司徒谦人的脑里渐渐有了雏形。
而真正奇迹的是,经过司徒谦人几日来的诊治,利用外敷药和内服药两种治疗,阿德在三天后醒来了。虽然他浑身无力,整个人就像打了一场大仗一样消瘦得不成样,但人好歹是活过来了。
这件事传到了外头的时候,司徒谦人俨然就成为了一个活神仙,在市井里名声比从前更大了。外人不知这救人的背后也有古灼的功劳,但已经没关系了,能帮到人,已经是件功德了。古灼是这么想的。
至于要给司徒谦人的答复,因为他名声忽然躁起,就算现在不出外义诊,也总有人抱金来求他出诊,古灼根本就没有机会找他当面谈那件事,索性只能一推再推。
而现实给了她很多美好的馈赠,例如阿德的夫人听闻古灼有“很重要的亲戚”在辽国,便请了那些工仔们帮忙,四处帮她打探辽国如今的状况。毕竟都是些到处流动的散工,那些公仔们又与其他碰面的各种纤夫、商队等打交道,一来一往,便得来了许多一手的消息。
阿剌古自那件事以后和工友们关系好了许多,时不时都会有工友到家里来找他。这日,木朵儿为阿剌古和几个和他熟络的工友纳了鞋底,几人坐在天井旁有说有笑地试穿着,纷纷夸起木朵儿的手艺来。聊着聊着,也不知是谁起的头,有人便问起了阿剌古:
“阿剌古,你真的是那辽国的女真族的人哦?”
“我们可不是辽国的,我就是女真族的人。”阿剌古拍拍胸膛,对自己的归属向来都十分自豪。
“那你们夫人也是吗?不过说来也奇怪,她的样子明明就是汉人的模样,怎么会有你们女真族的亲戚呢?”ωωω.χΙυΜЬ.Cǒm
“……这,这是我家夫人的家事,你们就甭八卦啦!”
那些工友也不取笑,直接说起了这几日听来的消息来:“哎呀,我是不懂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啦,不过最近总有些辽人船商避开官府,偷偷地运货到私案来,前些日我去搬货的时候隐约听到一些你们女真族的消息。”
阿剌古两眼一亮,连忙追问:“真的吗真的吗?你听到了什么,快说!”
古灼恰好端了些点心过来,颜清清一边逗着怀里的小宝一边跟着,自然也听到了工友们的对话。古灼心头一颤,面上却没显露出什么特别的情绪来,只是微笑着把点心放到了一旁,也不着急走了,坐到木朵儿的身旁,一副泰然的模样。
那工友挠了挠脑袋,想了阵才说道:“我也不是听得很懂……不过听那些辽人说,你们那女真族的首领好像带了几千的兵去攻打辽国的宁江州,打了几个月的时间,竟然还真让他们打下了。原本还很自信的辽人立马就慌了神了,整个辽国瞬间人心惶惶起来,有人说那些女真人是什么,“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打得那叫一个彪悍凶猛,可把那些辽人摄住了。”
阿剌古听完后拉长了嘴,郁闷道:“什么嘛,这事我老早就知道啦……”
“还有哩,你听我说完嘛!那些辽人好像都挺害怕来着,有些城里的人怕战火打到他们那儿去,纷纷弃城而逃,白给那些女真族的人捡了不少的便宜。这原来嘛也是件顶好的事情,就连我们宋国的兵也猜那些女真族的人会乘胜追击,好歹在夺下几个州的不是,可是他们忽然就休战了咧你知道为啥不?”
“为,为啥?”阿剌古的心跳都快到嗓子眼了,古灼几人也屏气凝神地听着。
“听那些辽人说啊,好像是那女真族的领袖死了。我听说那女真族的领袖都是一家子的人,在宁江州那儿,好像死了两个领袖了。那些女真族的人和我们可不同,这领袖死了,他们整族都哭得惨兮兮的,听说啊哭声都响破天际了,附近几个州的人都听到了,还以为是山里的野兽叫哩~”
“哈哈哈,有这么夸张吗?”
“怎么没有,那些辽人亲耳听见的咧。”
“要我呀,这时候可哪管死了谁,直接打呀!这把辽国给打下了,死得也算是值了呀~”
……
那些工友们的话题忽然就转了个方向,一伙几个兴致勃勃地谈着。唯独阿剌古和古灼他们几人,在听到那番话以后,整张脸瞬间就白了。
尤其是古灼,手里的木碗直接掉在了地上,里头装着的几块白嫩嫩的糕点洒了一地,沾上了灰黑的尘土。
她整个人都微微颤抖着,尤其是手,怎么都不听指唤,就算压着也还是颤颤地抖动着。
“小……小兄弟,你说的这些,这些可都是从辽人的口中亲自听来的?”
“这是自然的司徒夫人。”
“那……那你可有听到女真族死去的两个领袖,分别,分别是谁?”
那个工友有些难为地摸了摸脸,“司徒夫人,这女真族的人名字都挺拗口的,那时我也没怎么认真听来着,这个是真不太知道哩……”
古灼觉得浑身的力气好像被抽光了一样,有些颓然地低声呢喃了一句什么。
那工友没听清,向前走了步,“司徒夫人你说什么?”
“……我说,”古灼倏然抬起头来,眼里泛着泪光,“我不叫司徒夫人。我是完颜夫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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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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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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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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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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