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古灼揉了揉鼻子,小脸一皱,立马又多打了一个喷嚏。
木朵儿给她披了件薄外套,关切道:“夫人是着凉了吗?这宋国的气温比起我们那儿可算是好了,不太冷也不太热,昨日就不该由着夫人你下着毛毛雨也去逛集市的。”
“木朵儿这你就不懂了!那可是前朝的字画啊!前朝的!字画!”古灼瞪大了眼,一脸‘你不懂’的表情,说道:“那些商贩可都不识货,看那字画不是大家的就当做破烂一样卖,简直是糟蹋好不好!不对,这次该是我们捡了大便宜才是的~哎呀,要是一直一直存着,当是传家宝,那以后我的曾曾曾曾曾孙子就可以把我留下的一大堆文物献给国家了哈哈哈哈!”
颜清清一边吃着豆腐脑一边翻了个白眼,“嗤”了一声,“有这些还上缴给国家做啥,直接卖了不更值钱。你等着吧,我的曾曾曾曾曾孙子未来一定能成为个大富翁。”
“哼哼,靠着变卖国家的文物成为富翁哦,都是奸商啦。”
“奸商也比穷酸的挖地洞的考古学家好呀。”
“喂,我哪里穷酸了,你都不知道他们请我去大学开一场客座讲座要给多少钱哦!”
“给多少钱?”
“四千块!”
“嗤~”
“冬青,咬她,她歧视我!”
“汪汪!”
冬青冲了上去,使劲地用它粗糙地舌头舔着颜清清的脸,知道她笑得不停倒在一旁地上,冬青才甩着大尾巴占据了她的座位,巴在桌上把那碗刚吃几口的豆腐脑“哧啦哧啦”地吃完。
“小馋精叛徒,就知道你是冲着我的豆腐脑来的。”颜清清作势要揍它,它已经欢快地吃完并且跑到外头去了。
古灼和木朵儿乐不可支,在一旁笑得开怀。
“小灼,晨早的药我煎好了,你快趁热喝了。”司徒谦人推门而入,手上端着碗散发着阵阵香味的黑溜溜的药汁。
颜清清和木朵儿好奇地凑了过来,嗅了嗅,问道:“司徒大夫,这药和平时的不太一样,闻起来还有点淡淡的香味。”
司徒谦人笑着应道:“你们的鼻子很灵,我在里头加了点甘草,喝起来没那么苦涩。”
古灼皱着一张小脸,瞅着那碗黑不溜秋的药汁,就算在里面放上十斤的糖,她也没有把它咽下去的欲望。
“我能不喝吗?”
“这药有安神的功效,我听木朵儿说你这几日睡得不算舒坦,还是要多调理才行。”司徒谦人苦口婆心地说着,变着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了一颗糖来,笑着道:“要是你能喝完,可以破例给你吃一块桂花糖。”
古灼双眼闪着兴奋的精光,“说话可要算话哦!”
说罢,她捏着鼻子,“咕咚”几下就把那碗药给灌下去了,一喝完马上就把司徒谦人已经剥好的糖果塞进自己的嘴里,感受着那甜腻又带着桂花香味的糖味,好吃得整个人都快要飞起来了。
颜清清懒懒地倚在木朵儿的身上,望着司徒谦人,调侃道:“司徒大夫,哪天要是我病了,请你一定要记着拿糖果哄我喝药哦~”
司徒谦人不好意思地干咳了两声,躲闪着她赤果果的注视。
木朵儿推了推她,好笑道:“小姐你就别闹了。”
“我这哪是闹嘛,明明就是羡慕妒忌恨嘛,司徒大夫如果对我都这么温柔就好了~”
古灼含着糖,凉凉道:“哦?只想司徒大夫对你温柔?难道你不是想连力对你温柔吗?”
颜清清一时语塞,轻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看来是戳中红心了。
古灼嘻嘻地偷笑着。好一会她才反应了过来,从早晨到现在都没见到阿剌古的身影了,左顾右看了一阵才问司徒谦人,“阿剌古一大早去哪儿了?”琇書網
司徒谦人淡淡说道:“他帮我去准备义诊的事情了。”
“对哦,都望了,司徒大夫你要义诊半个月哩。”颜清清锤了锤手心,“这宋国的房租也真能吸血,这租一年的房子要那么贵,想不到这古人居然都会炒房价来着!”
上次来到登洲以后,原本是休息一晚就往宋国中心汴京那边去的,可不知为何,古灼忽然不愿到那儿去,还找了个十分蹩脚的借口,说在登洲这儿贸易繁盛,偶尔还能见到番人(外国人)的商船登岸,能淘到不少好古董,干脆就在这儿长住算了。众人也不点破,商量了两日,最终敲板定了下来。
司徒谦人知他们主意定了也不勉强,然后也不顾大家的错愕,他毅然留了下来,修书一封寄回了汴京,看样子今年是不打算回去了。古灼心里是有着惭愧的,但也没有时间给他们处理这些不要紧的小情绪了,要在宋国立足,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就是找合适的房子,也花了他们大半个月的时间,跑了牙行跑了许多地方,最终才租下了一小幢市中心边缘的小房子。相较于女真族简易的房屋来说,这里的屋子可算是美观多了,就是质量不太可行,时不时得修修屋顶补补窗户。
虽然他们身上带着的金银和交子还是足够过一段比较富足的生活的,但是有备无患,况且日日无所事事地在屋里住着也不是方法,众人干脆分散去找些零工干了。一来能打发时间,更熟悉宋国的日常,二来能赚点小钱,保证日后的生活。
阿剌古年轻力壮,平日在族里也习惯了干粗活,因此轻松地在码头找了份搬运工的工作,很快和登洲的人熟络起来。而这也有赖于这处人流密集,人们的地域歧视没那么重,若是放在汴京,怕也只有低级下人这样的职位了。
木朵儿厨艺了得,来到这边之后更是被宋国的菜色迷得不行,在一家小餐馆找了份厨房的粗活干,顺便向大厨偷师学艺,偶尔还能给大家做出几个令人回味的菜来。
古灼的肚子日渐大了起来,走路已经有些不便了,不适合做经常走动的工作。女红她不懂,抚琴她不会,也就只能做点惊喜的手工串珠的工作了,因此她和颜清清就负责窝在家里看家顺便串珠子。
“啊!!气死我了,这恼人的珠子,怎么都串不进去!!”颜清清把手上的那些线啊珠啊颓然一扔,整个人抱紧了在一旁毛茸茸的冬青,使劲地揉了几揉,发泄着郁闷的情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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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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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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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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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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