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喝喝茶,逗逗鸟,聚在一起下下棋,很是闲适。
自从帝长公主嫁去北清当太子妃之后,众人便将目光移到了镇国王府郡主千宁身上。
一个月前,千宁郡主刚刚举行了成年礼。
不仅皇上赏赐丰厚,亲赐镇国安宁郡主的头衔,就连远在北清的帝长公主殿下也亲自驾临镇国王府,为千宁郡主庆贺生辰。
而一直云游在外的太上皇和太后娘娘也在郡主成年礼的前一天赶了过去,一时间,千宁郡主更是风头无双,成为南华的风云人物。
和皇家沾上关系的贵女们有很多,可却没有一个人的身份能够比得上千宁郡主的。
镇国王和太上皇是一母同胞兄弟,镇国王常年驻守边关,把握着南华边关命脉。
现今皇上也很是信任镇国王,将边关大权全部交由镇国王,没有丝毫担忧之意。
而作为镇国王唯一的女儿,皇上嫡亲堂/妹,未来镇国王的千宁郡主,便成为了南华大臣们心中的香饽饽了。
若是谁家儿郎争气点,可以得了郡主的芳心,那对自己家族的兴盛可是大有好处。
只是虽然众大臣心中蠢/蠢/欲/动,却在镇国王面前败了下来。
镇国王杀伐果决,对自己唯一的女儿更是宠爱到了骨子了,若是他知道千宁郡主刚过了成年礼,就有人敢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也不知道会惹出什么祸事来。xǐυmь.℃òm
于是,诸位大臣也只能在心中想想罢了,而不敢真的踏出这一步。
镇国王府中,郁承乾坐在房中,刚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气冲冲的把茶杯放到了桌上。
麦碧青正缝了一件白色的披风,见状,看了郁承承乾一眼。
“怎么了?”
郁承乾轻哼一声,拍了拍自己衣袖,不悦道:“这宁儿成年礼都过去一月了,怎么还没人递上名帖来。”
麦碧青没想到郁承乾竟然是为了这件事发火,手中一抖,针尖一下子刺到了自己手上。
麦碧青嘶痛一声,连忙把手拿开,这件披风可是白色的,千万不能染上血迹了。
“小心些。”
郁承乾见麦碧青刺破了手,连忙走过来,将她冒出鲜血的指间含到口中。
“没事。”
麦碧青笑笑,看到郁承乾脸上的关切之色,微垂了眉眼。
她伸手摸了摸腿上的披风,轻声道:“宁儿有心上人了,名帖多了,反而不好。”
“我自是知道。”
郁承乾取出一条小纱布,轻轻绕在麦碧青手指上。
“只是我可不想让宁儿这么轻易就被人拐跑了,她是我掌上明珠,自然要最好的夫君。”
“你呀。”
麦碧青笑着抚上郁承乾的脸,低笑:“宁儿可是镇国王府郡主,她不会被人拐跑,只会拐了人来。”
郁承乾一愣,原本没有打通的关节一下子就打开了。
对啊,宁儿可是未来的镇国王,她如此身份,又怎会嫁出去。
“还是你看得通透。”
郁承乾一下子神清气爽,看到房中盛开的花也觉得顺眼了。
郁承乾动了动手腕,站起身:“我去军中走走,晚膳不用等我了。”
说完,郁承乾背着手,春风得意地往外走去,阴云散尽,笑意袭来。
麦碧青笑着摇了摇头,继续缝起手中的披风来。
千宁前日来信,她去北清看望了千墨之后就回府。
这两年,千宁一直在外游历,北清西莲东林,都留下了她的足迹,而陪在她身边之人,也一直是月沉一。
此次回来,千宁便是真真正正安定下来了,成年礼已过,她也该成婚了。
大街上,几辆马车慢悠悠往镇国王府而去。
路旁撒上芝麻的烧饼更冒着麦香,千宁吸了吸鼻子,撩/开车帘。
“月一,我要吃烧饼。”
“是。”
骑在马上的月一点点头,干脆利落的下了马,付钱买了一个烧饼。
月一发誓,他真的不是故意忘记自家公子的,只是千宁小姐说她想吃烧饼,就下意识的只买了一个烧饼。
“千宁小姐,烧饼来了。”
千宁笑着伸手接过,道了一声谢,然后放下车帘。
车帘一落,麦香更盛,千宁啊呜一口咬下,好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旁边月沉一默默放下手中的书,静静看着千宁。
千宁直接把烧饼递到月沉一嘴边:“沉一,你也吃,这家烧饼超级好吃的。”
月沉一默默咬了一口烧饼,浓郁的麦香在口中弥漫,确实很好吃。
只是,月沉一沉默地摸了摸千宁的肚子,只觉得千宁小腹都已经微微凸了起来。
“宁儿,马上就到镇国王府了,你是不准备吃饭了吗?”
千宁动作一僵,她看着手中已经啃了一般的烧饼,想起自己一路上吃下的那些水果糕点,轻咳了一声,把烧饼放在了小桌子上。
“那我不吃了,不吃了。”
每次回家时,娘都会亲自准备一大桌子好吃的饭菜,虽然味道不若府中厨子那般好,却是娘的一片真心,每次千宁都会很给面子的吃下大半。
只是今日吃得太开心,竟然一时忘记了。
“我应该,还是可以吃下的。”
正说着,千宁就打了一个饱嗝出来。
月沉一:“......”
月沉一忍不住一下就笑了出来,千宁眼神哀怨,看着月沉一。
月沉一连忙收起脸上的笑,轻轻碰了碰千宁的脸。
“没事的,还有我在。”
千宁这才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扑进了月沉一怀里。
“沉一,为什么你都不紧张的?”
千宁把/玩着月沉一腰间的玉佩,好奇问道。
想当初,宫无忧那般稳重的人,想到要见皇叔叔,都担心得睡不好觉。
这次沉一也要去见父王母妃了,为什么他却没有一点儿紧张之色呢?
月沉一笑了笑,他揉了揉千宁的发,低声道:“我以真心待你,王爷王妃自然能够看明我的心。”
况且,一想到能够和你成亲拜堂,我便早已欣喜,哪里还有时间来紧张。
还是那句老话,月沉一在千宁面前虽然把话说得这般自信,可是真正到了镇国王府门前,月沉一也忍不住开始紧张了起来。
“沉一?”
千宁伸手握住月沉一的手,看着他脸上好似更加煞白了几分的脸,担忧道:“你没事吧?”
“没事。”
月沉一握住了千宁的手,深吸了一口气:“走吧。”
千宁踮起脚,轻轻拍了拍月沉一的头,就像以往月沉一安慰她那般。
“别担心,我喜欢你,父王娘/亲早就知道。”
他们知道我心悦你,自然不会为难你,因为你是我爱的人啊。
千宁第一次以一种安慰者的姿态出现在月沉一面前,月沉一看到千宁脸上的神色,心中的不安一瞬间消失无踪。
他轻笑,拉住千宁的手,和她一起慢慢走上台阶,为你,我便毫无畏惧。
府门扣响,大门后,是她的家,也是他的归宿。
距离镇国王府不远的客栈上,闻天意和月醉仙静静看着他们的马车走过。
待马车走过之后,月醉仙才开口道:“希儿身体近来越发虚弱了,待沉一和宁儿的婚事一过,你便带着宁儿回幽冥岛吧。”
闻天意眉梢微动,眼中闪过一抹伤意:“醉仙。”
“或许,当真是天意如此。”
月醉仙露出一个苦笑,一向健康的希儿突然间就生了病,卧病在床,失了原本的活力。
她以为,自己或许真的遇到了老天爷开恩,在蹉跎了这般久之后,可以得到一个圆满结局。
却原来,都只是上天开的一个玩笑而已。
月醉仙回身,看向闻天意,为他轻轻抚平皱起的眉头。
“有这段时日相伴,我已经知足了。”
“可是。”
闻天意握住月醉仙的手,仿若低声哀述:“我不知足。”
我想要和你一起踏山赏泉,和你一起在月无宫赏雪花红梅,想一直牵着你的走,走过生生世世。
短短相依,得到后又失去,最为伤人。
你又怎能说出知足二字。
若是可以,我宁愿当初遇见你时,便已断了情绝了爱,现在也就不用受这般折磨。
可若是真的不爱你,我又该会是何等孤寂的模样。
天意,何为天意?
我名为天意,可到最后,我还是看不透自己的天意。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月醉仙连忙擦去自己脸上的泪,平静了一下心情后,才开口道:“进来。”
房门打来,一个侍女出现在门口,面上满是喜气。
“宫主,小姐好起来了?”
“什么?”
月醉仙闻天意皆是一愣,月醉仙上前一步急道:“希儿怎么了?”
“宫主您去看看吧。”
侍女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禀,只得请他们自己去看。
月醉仙连忙走出去,去希儿房间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床榻上,希儿原本苍白的脸色变得红/润起来,她倚靠在床柱旁,看到月醉仙的身影,泪湿/了眼眶。
“娘。”
月醉仙连忙奔到希儿身边,为她把脉。
脉象平和有力,却是不若前段时日那般虚弱,只是,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希儿会突然好起来。
月醉仙一怔,难道是沉一......
镇国王府,郁承乾稳居上座,慢条斯理喝着手中的茶,只是茶水再香,不渴时喝下半杯也让人不怎么好受。
月沉一端坐下方,落落大方,任由郁承乾打量。
郁承乾见月沉一这般模样,心中已经是赞了几分。
一声轻响,郁承乾把茶杯放在桌上:“月少侠。”
月沉一不卑不亢道:“沉一为晚辈,王爷称沉一名字便好。”
郁承乾似有若无点了点头,开口道:“宁儿生性顽劣,被我宠坏了,听宁儿说,这段时日一直是你陪着她四处游历,也是辛苦你了。”
“王爷严重了,宁儿天真烂漫,善良诚挚,沉一能陪伴在千宁身边,也是沉一之幸。”
郁承乾唇边勾起了一抹笑,显然对月沉一说的话很是受用。
“本王听说,你家中还有一幼妹?”
“回王爷,吾妹名希儿,自幼跟随父亲身旁长大。”
“嗯。”
郁承乾点了点头,一脸的神秘莫测。
千宁看不下去了,轻叹一声:“父王,您能不能不要这般模样,太不习惯了。”
郁承乾被自家闺女一哽,差点没一口茶喷出来。
他看了一眼千宁,微挥了挥手:“和你/娘聊天去,不许打扰父王谈话。”
千宁沉默,娘明明就坐在父王身边,她怎么单独和娘/亲聊天。
麦碧青也笑,暗中扭了扭郁承乾腰间的肉。
郁承乾肌理分明,腰间更是没有丝毫赘肉,麦碧青分明就没有捏到他腰间的肉,他却像是收到了什么信息,知道见好就收四个字。
轻叹一声,郁承乾也不在是一幅神秘莫测的高深模样。
郁承乾直直看向月沉一,沉声道:“宁儿是我唯一的女儿,也是镇国王府唯一的郡主,今后她也会是唯一的镇国王,你可知?”
郁承乾作为镇国王几十年,镇守边关这么多年,一旦认真起来,身上气势自然狂傲,金戈铁马,气势如虹,大概也便是这般模样了。
“沉一知晓。“
月沉一知道,郁承乾不在故作高深时,也就是他真正认真的时候了。
月沉一站起身,突然单膝下跪在地,他抬头,看着郁承乾认真道:“宁儿身份尊贵,沉一自知,但我对宁儿一心一意,定然不会再有二心,从今后,宁儿所在何处,我便会在何处,边关风沙几十年,我也会陪在宁儿身边,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话音落下,满屋俱静。
千宁眼眶微红,看着这般的月沉一,跟在他身侧一起跪了下去:“父王。”
“罢了!”
郁承乾摇了摇头,看到月沉一脸上的坚定之色,眼中冷色慢慢消融。
郁承乾看着两人,轻叹一声:“这一生,我亏欠宁儿太多,她喜欢你,我也早就知晓,余生这么长,路远山遥,我只望,此生,你莫负了她。”
月沉一这话,便是将自己的余生交到了千宁手中,她在何处,月沉一便会在何处。
郁承乾不曾想过月沉一是否会是两面三刀之人,他活了这么多年,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月沉一此人,当得起君子二字。
既如此,他还有什么理由来拆散自己女儿的良缘呢?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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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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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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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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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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