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见狼疼的已经把嘴咧开了,还朝它展示了一下那一口锋利无比的牙口,仅剩的良心让它有点愧疚,就默不作声的伸出舌头帮狼舔了舔伤口,那里有汩汩的鲜血流出来,把周边银灰色的皮毛都染红了。
狼哼哼唧唧两声:这才对嘛,不枉它舍生取义,白白挨了它一爪子。
最后,木木又伸出前爪帮狼捂着伤口,等着它不出血的时候再松开。
这时候欣欣她们应该已经走远了吧?木木垂下眼,方才的机灵样又全然收敛起来了。
她肯定生它的气了。
不,管她有没有生她的气呢?反正她本来就不喜欢它,它也不想继续跟她生活在一起了。
这话它自己都心虚。
木木甩了甩脑袋,把那些纷乱的想法通通甩一边去。它才不要管她怎么样了呢。她要是知道大白的伤是它的杰作,不活剥了它给大白看就不错了。
木木嘴里絮絮叨叨的,长而尖的吻也咧开来,明显对于罗与欣的行为不大满意。
狼惬意地眯着眼,这日子还能过,要知道,虎纹松鼠的口水可是千金难求,此时它身边就有一只,还主动乐意帮忙舔。
使劲儿啊兄弟。
知道了知道了。
狼昂着头低低地嘶鸣一声,木木应和一声,一狼一鼠相处的相当和谐。
“嗷呜!”鼠老爹,你就撂个准话,还会不会再回那个劳什子的人类家里去了?
“吱……吱吱。”不好说,这老爹哪知道啊,走一步看一步呗。木木心想,都到这种程度了,它好像也没别的路可走了。
罗与欣那边怒气冲冲地回去了,老王头已经手脚麻利地提前守在马车边,正解着拴马的麻绳。
“这位大伯,不知可否让借你的马车一用?”一道温文尔雅的声音响起来,老王头应声回头看,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少年,此时满目焦急,从袖口掏出一锭银子朝他递过来。
“使不得,使不得。”老王头忙不迭推辞着,把那锭银子推开,并不答应那少年的提议。
倘若是旁日他捎带也就捎带了,就当是日行一善,也没什么干系。可今日不同,他是专职负责小姐的出行的,莫说是他口中的少爷了,就是他也不能随随便便上他云英未嫁的小姐马车里去,这可不就是给小姐抹黑嘛!他老王头不贪那一锭银子,也不能把良心坏掉了。
再多打量这小少年几眼,看着是翩翩公子一个,谁知道是不是憋着一肚子坏水呢?这荒郊野地里可不像是会突然蹦出来个少爷的样子。
知人知面不知心,他还是及早防范为佳。
见老王头实在不乐意让他们搭车,这少年急得几乎要哭出来了,自小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小少爷哪里受过这种委屈,顺风顺水的日子过久了,他都不知道该如何跟旁人打交道了。他便是徒步走回去也没甚关系,可就是他……他怕是等不及了。他万万不能把他独自一人丢在这儿等死。
“唉,也罢,快些把你家那少爷带来瞧瞧吧。”老王头家里的小儿子也差不多眼前这少年这么大,见他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转,只好松了口,只说把那人带过来,他瞧过之后才好做决断。
大不了,就姑且捎他俩一段算了,天寒,这里又没有几个人,落在这里回不了家想必家中大人要着急的。
那少年面上瞬间弥漫开极为欢喜的表情来,嘴巴几乎要咧到耳朵根去了,眼睛也笑成了月牙儿,有澄澈的欢喜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
当真是个俊俏的公子哥。老王头心里暗忖,原本那点对他身份的狐疑也莫名其妙就消失殆尽了。
就当他老王头心眼多吧,总不能让小姐以身试险呐。
却见那少年不急着动作,倒是又把那锭银子往老王头面前推了推,笑得有些讨好的意味,无论如何务必要让他收下。
老王头姑且收下了,看这小子的模样也不像个存了坏心思的恶人,他姑且就收下吧,也省得那小子觉得欠他人情。
那小少年撂下一句“老伯麻烦等一下”就一溜烟朝远处的杂草丛里快步跑去了。
老王头把那黑马解开,然后又套好了缰绳,稳稳当当坐在马背上了,才见方才那少年吃力的背了个身形瘦弱的人过来了。
这就是他口中的少爷?!老王头惊的差一点从马背上跳起来。这怎么……怎么一身血?!
那瘦弱的少年赫然就是纪琮,露出正脸来的一瞬间,老王头心头猛地一颤,脸上松弛的皮肤都抖了三抖,这怎么搞的?怎么脸上也全是血?!
老王头这时候顾不上考虑这两人是何方神圣了,当务之急救人要紧,看这小少年呼吸微弱,只怕再不救治就要折在这儿了。
“快!把外衫撕开!要那种长条条。”老王头照应着把纪琮放在一处干净的地上,语速飞快朝那已经六神无主的少年说。
“啊?哦……好。”那少年关心则乱,手颤抖着,怎么也撕不开,老王头看的着急,忍不住上去抓住两边,轻轻一扯,那料子就从当间分成两截了。
囫囵把纪琮身上要紧的伤口包扎起来,老王头这才抹一把头上的汗,长长吁了一口气。
那少年不会这些,只手忙脚乱地在旁边递个小东小西的。
这人身上的伤看着凶险,可大多数都是皮外伤,不要紧,唯独这几乎当胸穿过的一刀,几乎直接切断他的心脉。倘若当真如此,那衣着华贵的一个就不用张罗着把他带回去诊治了,就地埋了就是。
不得不说,这小子命大。
老王头搭把手,把纪琮抱上马车,让他单独躺在一头,又把罗与欣盖的小毯子给他折叠规整垫在身侧,免得待会儿上了大路马车颠簸再加重了伤势。
这孩子此时的致命问题就是失血过多,他老王头没什么大本事,勉强勒住伤口不让它出血还是小菜一碟。从前跑货的时候受的伤比这严重多了,不也都是自己偷偷摸摸解决了?
正巧这时候罗与欣回来了,面色不虞,也没见那松鼠跟着回来,想必闹什么矛盾了。m.xiumb.com
“小姐,快上车,这里有一位公子受伤了,奴才寻思着赶紧把他送到前头那家医馆里去。”老王头催促罗与欣,那少年的伤看着是耽误不得了。
“好。”一听是人命关天的发誓,罗与欣把木木甩到脑后去,麻溜的上了马车。也亏的这马车内部颇为宽敞,纪琮浑身是血,人事不省地躺在一侧,那位少爷打扮的男子拘谨地靠在放糕点茶水的小桌上,罗与欣主仆三人挤在另外一侧。
“饿了吧?”罗与欣见他灰头土脸的,目光呆滞,又拘谨不安,就朝他笑笑,示意旁边的茶水糕点可以随便吃。
他应当也是饿极了,匆匆道了一声谢就狼吞虎咽吃起来,噎的直瞪眼的时候才端起茶水来一饮而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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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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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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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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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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