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宥期缓缓摇着扇子,帮她吹着头发,享受够了的白瑞雪,竟是就这样沉沉睡去。
摸着她的头发已经干透,路宥期才揉着酸困的手臂起身,小心将被子盖在她身上后,自己又掀开一角钻进去,整个动作轻柔无比,似乎生怕惹了她的清梦。
两人一觉睡到天亮。
等白瑞雪再睁开眼时,就看到自己正如八爪鱼一般,挂在路宥期的身上。
如此亲昵的动作,吓得她魂都快飞了,身子一颤,正准备起身,路宥期却也睁开了眼睛。
看他那副清明样,分明是早就醒了。
白瑞雪有些不好意思的赶紧起来。
却发现自己身上的里衣带子,不知何时竟解开了。随着她起身的动作,领口徐徐滑落,直到感受到路宥期投来的视线时,白瑞雪才后知后觉的低头,这一看,竟是春.光早已泄露,连忙扯好衣领,飞快的下床穿好衣裳。
身后的路宥期趁机揉揉酸疼的手臂,心里小鹿砰砰跳个不停,盘算着,刚刚的自己是不是太过失礼。琇書蛧
天地良心,他真不是故意要看的,只是视线刚刚撇过去罢了。
谁知就那么巧,才看见那片白嫩,白瑞雪充满警惕的视线就朝他投过来,那副模样,活像是抓到一只鲜活色.狼。
他悄悄吞了口口水,心里盘算着,待会儿一定得找个机会,和她好好解释下才行。
成亲第一天,清早起床的新媳妇是应该给婆敬茶的。
白瑞雪起的并不算早,等她匆匆洗漱干净,去了正屋,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丰盛的早饭。
路闵、翟氏和一个面生的小郎君正安安静静的等着她。
白瑞雪面色一红,连忙匆匆靠近,拎起一旁的茶壶倒了杯水,分别给自家的公公婆婆递过去。
路闵面无表情的接过,翟氏脸上却始终带着笑,给她红包的时候还安慰了她两句:“咱们都是普通农家,又不是什么高门大户,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你们年轻,觉多,平时要做的事,操的心也多,早上如果起不来就不用强求。免得起太早,一整天都迷糊着没精神。像是敬茶这种事,今天以后就免了吧。我们老两口年纪还不算大,自己有手有脚,用不着劳烦小辈。”
白瑞雪在过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没想到翟氏竟然会这么宠她,心下感动。
正准备开口,一旁的路闵冷着脸,将手中茶杯砰的拍在桌面上。
突然的动静,把白瑞雪吓了一跳,以为路闵生气了。挺直了脊背,屏住呼吸,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果不其然,接下来,路闵便冷着脸训起了话,只不过,训话的对象却不是白瑞雪。
“你还好意思过来吃饭!”
路闵的一句话,吼得白瑞雪身子一颤,刚刚抬头,却见他的视线并没有落在自己身上。
紧接着,身后就传来路宥期的声音:“爹,娘。”
“媳妇都过来敬过茶了,你干什么去了,才起来?”路闵冷着脸,继续毫不客气的骂道,“咱们路家可没有欺负新媳妇的传统,往上倒腾两辈,连你爷爷,当年也是把你奶奶捧在手掌心呵护的。夫妻就该相敬如宾,时时刻刻为对方着想。今儿个是瑞雪嫁过来的第一天,初为人妇她得多紧张害怕啊,你倒好,和没事人似得躲起来睡懒觉去了。你这样欺负媳妇,对得起你死去的爷爷奶奶,对得起我们对你的教导吗?”
身为村长的路闵,骂起人来几乎是不打磕巴的。
直把路宥期说的垂下头,白瑞雪心里一阵惊叹。
不是都说,公婆喜欢给新媳妇立规矩吗,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虽说对于路闵和翟氏的人品很是相信,可她也不敢放心的以为,她们真的会拿自己当亲生女儿看待。
路宥期连连称是,末了还给白瑞雪作揖:“今天的事情是我的错,还请娘子恕罪。”
白瑞雪慌忙摆手:“不用不用。”她的冷汗都快要下来了,接下来该咋办啊?
这时,一旁的小郎君竟是拿出纸笔,在手札上奋笔疾书起来。
翟氏有些好奇,伸长脖子往小儿子身上看:“宥铮,你在写什么?”
作为路家最小的儿子,路宥铮写下了最后一笔,才抬头笑嘻嘻的说道:“爹娘的教导,儿子谨记在心,为了防止以后出错,必须早早记下来,方便日后时常翻看学习啊。”
“噗。”白瑞雪没忍住,突然就笑出了声。
一旁的路宥期也笑呵呵的说道:“就属你小子最滑头。”小儿子将父母说的话全都记在手札上,以后要是他们做出了与言行相悖的事情,大可以将手札甩在他们面前。
路闵的脸上阴晴不定,终于还是放下了这件事,起身下令开饭。
饭桌上,一家人都热情的招呼白瑞雪多吃。
翟氏还不忘提醒说:“今天你们要回门,待会吃完后,记得将准备好的回礼拿回去。东西我都收拾好了,别落下。”
路宥期点头:“好的,娘,我们知道了。”
在他们出门的时候,翟氏又不放心的继续提醒道:“回门的时候喜欢闹姑爷,宥期耐着点性子,千万别发火,不吉利不说,还会让人看了笑话。”
建阳镇这边的习俗很简单,成亲这天不见得会闹新娘,但是回门这天是一定会闹新郎的。
闹的方式也很简单。
无外乎在回门这天,进老丈人家大门的时候,被同龄兄弟扒了外衣和鞋帽,想要拿回去的话,就得拿钱来赎。要的钱基本也不会太多,十个铜板不嫌少,一百个铜板也不嫌多。
路白两家距离很近,回门的规矩也不多,两个人甚至连轿子都不用雇,相伴着走回去就好。
一路上,路宥期拎着翟氏准备好的礼盒,走在白瑞雪身侧。
等下了他们家门口的斜坡,路过的便是前任村长崔衫家。
崔衫家的独生子崔振性子比较单纯,之前听崔衫说过,有纳白瑞雪做儿媳妇的想法,就成天缠着白瑞雪,还四处嚷嚷,说白瑞雪就是他的媳妇。
后来更是发展成,大半夜也敢潜进白瑞雪家,被白瑞雪一刀砍在屁.股上,鬼哭狼嚎的跑回了家,这才消停。
现在白瑞雪的堂妹,白瑞喜竟然阴差阳错的嫁了进去。
白瑞雪和路宥期从崔家门口经过的时候,正巧看到崔振和白瑞喜在院子里“玩”老鹰捉小鸡。
院子里摆着两个洗漱木盆,盆里还泡着洗了一半的衣裳,白瑞喜在前面,围绕着木盆跑,崔振在后面追。一边追,还一边大声叫嚷:“你别跑,爹说了,你得给我生大胖小子。等生完小子,你才能跑。”
白瑞喜吓得脸色惨白,跑的气喘吁吁:“我还有衣裳没洗完,你先去旁边玩去,其他的事,待会再说。”
谁知这崔振却是固执的很,也顾不上其它了,竟是迈开修长的腿,一步跨过大木盆,瞬间就把白瑞喜抱在怀里。
“哈哈,这回你可跑不了了,赶紧跟我回去生大胖小子!”崔振开心极了,笑的像个孩子。
白瑞喜一边挣扎,一边无望的看向门口。
这时,正巧路宥期和白瑞雪从崔家门口经过,男的俊朗女的甜美。
白瑞雪身上穿着青绿色的钿钗礼衣,路宥期身上则是穿着绯红色的大礼服。
相比较昨日的新式装扮,两人今日穿的礼衣,才是传统的,真正意义上的红男绿女公服。
这样的装扮,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
尤其白瑞喜,此刻只觉得这画面讽刺又扎心。
她很想避开门外两人的视线,怎奈身后的崔振将她抱得死紧,使得她连动一下都困难。
耳边的崔振,依旧在不停念叨着,要她赶紧生儿子的话。
屋内听到动静的崔衫媳妇,则是拿着笤帚出来,不由分说的就朝白瑞喜身上招呼。一边打,还一边谩骂:“你个骚蹄子,洗个衣服还不忘勾搭男人,看我不打死你个浪货。”
白瑞喜被打的避无可避,嗷嗷惨叫个不停,崔振则是皱着眉扒拉他娘,嘴里还急吼吼的念叨着:“我要生大胖小子,生完大胖小子再洗衣服。”
这下,崔衫媳妇更生气了,下手也更狠。
门外的白瑞雪垂下眼眸,低声道:“咱们走吧。”
离开后,两人一路无话。
即将靠近白家老院时,老远就看到白瑞凡、白瑞东、白珍珠等人候在那里。
看见他们过来,几人立刻点燃鞭炮又一哄而上,将路宥期团团围住。
白珍珠终归是女孩子,不好意思去扒路宥期的衣裳,便拉着白瑞雪往里走。
走在前面的白瑞雪回头看了一眼,奇怪的发现,白瑞东两兄弟竟然没有任何动作,好似在和路宥期说着什么。
她心里奇怪,却也没有多说,由越来越多的人簇拥着进了屋。
一进屋,三婶霍氏就赶紧指引她上炕去坐。
那意思很明显,回门后的小两口,谁先上炕谁占先机,以后在家中就说了算。
白瑞雪见状,也不客气,直接脱鞋坐在炕上。
紧接着路宥期也进来了,他的外衫和帽子都不见了,只剩下贴身的乳白色里衣。
还没等他坐稳,门外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是小姑姑和小姑父也来回门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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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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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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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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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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