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肯定不会带在身上,毕竟要伺候定国侯。
要是钥匙不留神刮着定国侯,弄伤了他,那就糟糕了。
不在身上,也该在榻上才是。
楼湘茗犹豫要不要上去看看,又担心定国侯和楼莺莺忽然醒来发现自己。
只是已经到这里来了,如果空手回去,她也不甘心。
于是楼湘茗咬咬牙,还是轻轻一跃到榻上,看着楼莺莺背对着自己依偎在定国侯的怀里睡得正熟,她小心翼翼把小脑袋凑近。
枕边没有,该是不敢给定国侯看见的。
她想着或许是在玉枕之下,那就需要楼莺莺的脑袋挪开才行。
楼湘茗伸出爪子轻轻推了一下楼莺莺,她顺势往定国侯的怀里凑得更深。
定国侯下意识抱住楼莺莺,两人睡得很熟。
楼莺莺一挪开,楼湘茗用爪子一点点把玉枕从她脑袋下面推出来,不敢太用力把人惊醒,又怕力度太轻玉枕会一动不动。
最后爪子都要僵住了,玉枕才从楼莺莺的脑袋下面挪了出来,楼湘茗吁了一口气,用爪子把玉枕抬起来一点点,小脑袋凑在下面一看。
果然,小小的钥匙就在玉枕下面,只要拿出来就能打开锦盒上的锁头了!
楼湘茗正要把钥匙叼出来,楼莺莺却突然转身,脑袋重新压在玉枕上面,险些压住了她的爪子!
幸好她躲闪得快,猫爪子才没遭殃。
等了一会见楼莺莺没醒来,楼湘茗又用同样的方法轻轻推一下,然后再推一下,总算把人推到定国侯的怀里,感觉爪子彻底僵住了,于是低头飞快把玉枕下的钥匙叼出来,免得夜长梦多。
她从床榻一跃而下,咬着钥匙笨拙地开锁,一边开还要一边抬头看看榻上的动静,简直要累晕过去。
好歹听见一道小小的咔哒一声,锁头打开了!
楼湘茗吐掉钥匙,用爪子打开锦盒,里面果然是一包白色的粉末。
她鼻子一痒,连忙低头把小脑袋埋在粗布里面打了个小小的喷嚏,又立刻抬头张望,幸好榻上的人没被声音惊醒过来。
楼湘茗立刻低头叼着粉末的纸包,一点点把粉末倒在粗布里头,不敢全部倒进来,只倒了一小部分,看着纸包里面的似乎没见少,楼莺莺未必能发现。
她见好就收,把锦盒重新关上锁好,叼着钥匙跳上床榻,用爪子胡乱塞进玉枕下面,叼着粗布就从门边跑了出去。
楼湘茗边走边停,心惊胆战地注意周围的动静,累得四条腿都要软得跟面条一样,打定主意明天要给小黑来两盘无骨鱼补一补才行!
她不敢从大门回到房间,会被守在外面的紫藤发现,索性窗下弄了一个小木梯,用来给踏雪和祥云还有小黑跑回来用的。
自己直接跳上木梯,然后跃上窗台再回到房间里面,落地悄然无声,她颇为满意。
药粉弄到手了,就等三皇子派人来取了。
楼湘茗第一次这么累,叼着粗布袋子往里走了一下,耳朵忽然绷直,她抬起头来,金色的眼眸就看见昏暗的房间里,萧焰居然就坐在自己的榻前!
她吓了一大跳,萧焰不是去隔壁房间睡下了吗,怎么突然跑过来了?
萧焰看见黑猫僵在原地,直接起身,也没点着烛灯,而是走过去蹲下:“回来了?这是什么?”
他一看就知道,粗布袋子里面的白色粉末若隐若现:“你去春姨娘的院子里把用来侯爷身上的药粉偷回来了?”
“你从来不是个莽撞的人,不可能又大发善心要救下侯爷。这里的药粉很少,并不是全部对吗?”
“让我猜一猜,你突然跑过去偷药粉,并不是自己想去,而是有人让你去的,是吗?”
萧焰每问一句,黑猫的小脑袋就越低。
小黑蹲坐在地上,尾巴一左一右慢慢晃来晃去,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实在太危险了,要是失败了,你就会被春姨娘抓住。有她跟侯爷抱怨几句,侯爷肯定会让人炮制你。可能会剥皮抽骨,又或者直接扔进湖里淹死。”
他越说就越让楼湘茗害怕,想到如果自己被抓住,下场肯定不会太好。
小黑的身体再灵活也是一只猫,根本就逃不出去,自己还是太冒险了一些。
萧焰轻轻叹了一口气,将它嘴里叼着的粗布放在桌上,把黑猫抱起来送到床榻上:“娘子,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他感觉到怀里的黑猫又僵住了,僵硬得就跟石头一样,金色的眼眸里满是震惊和害怕,只得伸手拍了拍它的脊背,然后慢吞吞抚摸了几遍,才让炸起的猫毛渐渐平复下去。
楼湘茗不敢相信,萧焰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是三皇子告诉他了吗?
她很快否定这个想法,三皇子恨不得利用自己办事,绝不会跟萧焰分享这个秘密的。
那是自己什么时候露馅了吗?
萧焰一直不动声色的,楼湘茗始终以为自己掩饰得挺好,不可能会被发现。
尤其被他发现后,萧焰不该会害怕,又或者震惊,然后质问自己吗?
然而萧焰什么都没做,楼湘茗心下疑惑,到底还是没在他面前再遮遮掩掩,低头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很快她就睁开了眼问道:“夫君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萧焰见小黑蜷缩在枕边很快就睡过去了,显然很累的样子,就跟之前一样,不由叹道:“跟娘子同在一个屋檐下,你跑进黑猫的身体里面到处乱跑,我哪能发现不了?”
楼湘茗没想到自己早就露出马脚,又皱眉问道:“夫君既然知道了,怎么从来都没问过我?”
“娘子既然不想说,我没必要追问。而且娘子这些年来化身黑猫给我送吃的和银两,也是救了我的命。对救命恩人,我为何要刨根问底,然后咄咄逼人地追问?”
没料到萧焰会这样说,楼湘茗不由红了眼圈:“我以为夫君知道后会害怕,毕竟我就跟妖怪一样能附身在小黑身上到处走……”
萧焰伸手捂住她的嘴巴,摇头道:“大夫之前断言娘子活不过及笄,娘子能活下来,也是小黑的缘故。对你我来说,小黑就是恩人,娘子就是我的娘子,说什么妖怪之类的胡话?”
“要真是妖怪也好,娘子就能长命百岁,我也不必总是心惊胆战的,生怕娘子什么时候睡下就再也醒不过来了。”琇書蛧
楼湘茗听得眼睛一热,就要落下泪来,只得埋头在他的肩窝中,不让萧焰看见自己如今的模样:“是我的错,叫夫君担心了。”
“知道就好,那么这会儿娘子能说说,究竟是谁让你去偷那个药粉了吗?”
说完,萧焰又叹气:“娘子其实不说我也能猜出来,是三殿下吧?”
楼湘茗轻轻点头,她答应三皇子不主动跟萧焰坦白,但是他猜出来了,自己又没开口承认,不算是毁约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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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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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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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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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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