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吧。”
才刚踏进医院的门口,就遇到一脸颓丧的李特助。
他平时西装加身,加上斯文的金色眼镜,可以称得上一句“青年才俊”的称号。
可是,此刻的他,眼圈发红,衣衫凌乱,就像是熬了几个晚上般。
“江总裁,我……我对不起你!”李特助抬头看到江时希,哽咽地说道。
他有负江时希的期望,让他家老大受伤了。
江时希没有回答,目光反而看向他身边的平车,上面躺着一具人形轮廓,白布覆盖其上。
周围没有其他其他家属,所以这辆平车不会是属于其他人的。
江时希使劲忍着眼中升起的涩意,可汹涌的泪意根本压抑不了,一滴滴泪珠滚滚落下。
文媛用手掩住自己的脸,同样泣不成声。
李特助看着两人模样,疑惑地将眼镜戴上,皱着眉头道:“你们哭什么?”
总裁是受了一点小伤,暂时也陷入了昏迷,可也不至于这样吧?
没有回答他的话,江时希抖着脚步走到平车前,深呼吸一口气,就要将白布揭开。
李特助呆住,片刻后才连忙劝阻道:“江总,你这是干什么?”
这是一位不认识的老太太,可不能随便掀开白布。
“我想要看看薄景川。”江时希一说话,才发现自己的喉咙沙哑得厉害,“最后一面,我想要见一眼他。”
她的整个少女时代暗恋的人,及至后来当牛当马的三年,还有最近最幸福的几个月,一一在她眼前映过。
如果从没有被喜欢过,那她甘愿怀念一辈子。
可已经说过了喜欢,又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又把她的幸福夺走?
“可是,那不是总裁啊。”李特助疑惑地喃喃道。
如果那是总裁的话,他还不得哭死啊。
江时希蓦然将头转过来,眼中迸出一道光,“你说什么?”
不是薄景川,那岂不是他没有出事?
“请薄景川的家属过来一下。”这时候,后面传来别扭的华语。
江时希马上扭头,用自己都控制不了的兴奋声音道:“我是!他现在怎么样了?”wWW.ΧìǔΜЬ.CǒΜ
护士看了看她,随手在文件本上写上妻子两字,“好的,你跟我来吧。”
等江时希随着护士离开,文媛才回过了神。
她再次看了平车,疑惑道:“那这是谁?”
李特助摊了摊手,“一个老太太,我也不认识。”
“那你为什么要坐在这里?”文媛没好气瞥他一眼,“害我们都误会了。”
幸好这只是一个意外,不然她要哭死了。
李特助无奈地看着她,“我坐下的时候也没有注意,不好意思了。”
他当时情绪低落,所以也没有注意看。
文媛看着他茫然无措的模样,“噗嗤”一声就笑了。
“好吧,原谅你了,看在你给我们的不是坏消息的份上。”
她的笑靥如花,李特助一时间看呆了。
江时希跟着护士,紧走两步并排走,“护士,景川他是什么问题?严重吗?”
经历了一场惊吓,只要人还是活着的,就算断手断脚她也认了。
“不严重,只是划伤肌肉,而且缝了针。”护士想了想又补充,“刀刃上涂的也不是毒药,而是浓度极高的麻醉剂所以没有大碍。”
她这么一说,江时希的心完全放了下来。
正说着的时候,病房已经到了。
护士轻敲了两下门,就走了进去,里面床上半躺着的是薄景川,另外还有一个胡子拉杂的花纹臂大汉。
看到江时希,薄景川不由直起身,背部的伤口被拉扯到,脸一阵龇牙咧嘴。
“别动,待会又要给你缝针!”护士着急地喊道。
薄景川只好慢慢地挪动着身体又躺了回去,可眼神却定定放在江时希身上,舍不得挪开。
这次的生死考验,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那就是他的妻子只能是江时希。
别的人,都不行。
“阿希,你怎么来了?”薄景川嘴角翘起满足的笑容。
江时希扬起眉头,作势要走,“要是你不欢迎的话,那我走?”
“当然不是。”薄景川否认,拍了拍身边床位,“过来吧。”
这是一张单人床,只有一米二的宽度,他躺上去刚刚好,要是再坐一个人的话,肯定是有点挤的。
况且,这里还有外人呢。
江时希坐到他旁边的凳子上,然后撩起他的衣服看了看伤口。
大概二十厘米的长度,上面缝着线,就如同一条长长的蜈蚣在身上蜿蜒。
“怎么弄成这样的?”江时希紧紧蹙眉,有些心疼。
这伤口要是再深一点,可真的会伤及性命了。
薄景川想起当时的情景,“我没想到被手铐拷住的人,还能拿出刀来。”
如果他反应再慢一点,恐怕就真的没救了。
江时希只要想一下,就被吓得不轻,她拧眉道:“你下次不要冒险了。”
如果这样的事情再出现一次,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承受。
“放心,不会了。”薄景川轻笑,泄出眼中的欢喜,“我舍不得死,还没有来得及娶你呢。”
他后一句声音压低,灼热的气息喷在江时希的脖子上,带来阵阵战栗。
江时希没料到他突然会说这样的话,脸颊顿时爆红。
“怎么,当我不在呢?”这时候,花纹臂再也忍不下去了。
他在这里等了这么久,可不是想看别人秀恩爱的。
“请问你是?”江时希有些疑惑,她曾经看过薄氏集团的员工表,对面前这位并没有印象。
花纹臂扯起一边嘴角,“是你们的债主,诚惠五百四十万,最好现金麻烦尽快。”
他目光中带着警惕,似乎有些担心面前的人会赖债,毕竟这并不是一个小数目。
江时希将脸扭向薄景川,用视线询问。
“不好意思,我马上让助理取钱给你。”薄景川说完后,又向她解释,“配合我营救员工们的人,这是我答应给的报酬。”
要是没有花纹臂,可能他就栽在那里了。
“行,那我安排一下。”江时希爽快地答应,拿出手机给文媛发了几条信息。
花纹臂松了一口气,正打算出去门口等着,被江时希叫住,“不知道先生能不能答应做我们公司的保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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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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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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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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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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