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希半跪在地上,用抹布仔细擦着地板,素发微垂,遮住了她苍白的脸色。Χiυmъ.cοΜ
因为冬天的缘故,她的鼻尖微微泛红,原本白皙的手指上长了好几个冻疮,所以动作十分的缓慢。
宋芷岚坐在沙发上瞥了她一眼,眸中露出不耐,“就让你擦个地板,怎么就那么费劲?”
“我们景川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倒霉货?嫁过来都三年了,肚子就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江时希低着头,心里不觉好笑,三年了,薄景川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他连碰都不愿意碰自己,自己怎么可能怀孕?
此时,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拿着平板下楼,她一直盯着平板,所以没有留神撞到了江时希。
江时希连忙起来去扶她,却反被她推了一把。
她本来就瘦弱,在对方用力推的情况下一下就摔在地上,江时希的手肘关节先着地,疼的让她微微咬了牙。
“你眼瞎啊?我这么个大活人是看不见吗?你想让我死是不是?”
这个张扬跋扈的女孩正是江时希的小姑子,薄诗汀。
见状,宋芷岚火急火燎的走了过去,“乖宝,摔到哪里了?”
薄诗汀恶狠狠的瞪着江时希,“我哥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江时希起身刚准备解释,“妈……”
才张口,宋芷岚一巴掌就落到了她的脸上,她一脸愤怒的盯着江时希,“我告诉你,你这个月别想从我们薄家拿一分钱!”
看到她受了惩罚,薄诗汀才作罢,她冷冷的抿抿唇,“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位置,在薄家,你不过是个老妈子,别把自己当人看。”
说完,她径自上了楼。
这样的场景并非是第一次发生,自从江时希嫁到薄家以后,遭受这样的羞辱已经是家常便饭。
“真是晦气!”
宋芷岚作头疼的模样,瞥了眼外面,“你今晚就睡外面吧,不准进家门,最好冻死在外面算了。”
“陈姨,看着她,不到明早不许进门。”
江时希手指微拢,捏紧了抹布,但她也没有反抗,只是点了点头。
陈姨跟着她走到厅外,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就按了开关,门就自动合上了。
屋外冷风似野兽般呼啸着,从她的脖颈处往身体里灌,江时希全身都栋僵了,她只能蜷缩在门口找一个避风的位置,然后搓着手让自己保持着温暖。,
这时,手机突然响起。
她哆嗦着手,差点拿不稳手机落在地上,电话才刚接通,那边就传来了她妈妈的声音。
“小希,这个月你爸又在外面把钱给输光了,人家这几天都堵在家门口呢,说是要挑了你爸的手脚筋,明天你赶紧给我汇五十万过来,听到没有?”
“妈,我,我身上没有那么多钱……”
她被冻得说话都不利索。
“跟你婆婆要啊!你没长脑子的呀,你现在是薄家的儿媳妇,要个几十万会怎么啦,你难道要看着你爸你妈死在外头啊!”
江母在电话那头嚷嚷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她完全忽略了江时希电话里冷风呼啸的声音,说白了,她根本不管她的死活,这通电话,也只是为了来催她汇款。
江家关心的是每个月她的汇款有没有准时,其余的,没有一个人在乎。
江时希挂了电话,目光冷冷的看着远方,她能忍受这么多委屈,唯一的念想……就是那个男人,薄景川。
只要能以他妻子的名义留在薄家,做什么她都愿意。
……
早上,一辆黑色的车缓缓停在薄家门口。
司机撑着伞到后座把车门打开,车上的男人才不紧不慢的下了车。
薄景川一袭黑色大衣,大衣微敞,里面的高领毛衣露了出来,而那张冷峻线条勾勒出来的精致脸庞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他抬手示意,司机便把伞递了过去。
薄景川撑着伞进了大门,右手娴熟的将大衣纽扣给扣上,仿佛是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摄人的气场让人不敢光明正大的直视他。
他步至门口,看到了那个裹着单薄白色毛衣的女人蜷缩在门边,整个人在瑟瑟发抖。
薄景川眉头微皱,明显有些不悦。
江时希紧闭眼眸,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唇瓣隐隐还在发颤。
“少,少爷,您怎么突然回来了?”
陈姨出门要叫江时希,却没想到薄景川回来了,看到他略带凛冽的双眸,顿时打了个冷颤,立马低了头。
“怎么回事?”
他的声线低沉的紧,陈姨只好老实回答,“是,是夫人的意思。”
江时希被说话声给扰醒,她迷糊睁开眼睛,却见一双修长的手探了过来,轻柔的贴在了她的额头上。
顺着视线看去,竟是她日夜牵挂的男人,薄景川。
江时希冷着打了个颤,觉得不真实。
她望着他,却一个字也难吐出来,倒是他眉头微皱,先开了口,“额头很烫,去让医生过来看看。”
这句话自然是对陈姨说的,陈姨点头,立马去打了个电话。
江时希终于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了,他是真真实实的回来了,但是腹中又满是疑惑,薄景川此行又是为了什么?
她被送到房间里去,头脑还是飘飘的,心思乱成了一锅粥,千思万绪涌到心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听闻自己儿子回来了,宋芷岚咋咋呼呼的找了过来,她一看到薄景川,眉眼里的笑意止不住,“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好让陈姨早些准备你爱吃的饭菜。”
“妈,我有话跟时希说,你们先出去吧。”
宋芷岚冷剜了一眼江时希,“你可别在我儿子面前卖惨。”
她一走,房间里只剩了二人。
江时希能听到自己的心跳逐渐剧烈,她低着头没敢看他。
“怎,怎么突然回来了?”
她听到自己的嘶哑声音,心里有些懊恼,像是没有表现好的孩子似的。
而薄景川却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份文件递到了她的面前,“这是离婚协议书,我希望你今天能签字。”
她心里的某根弦好像突然断了。
江时希接过文件,迅速的看了里面的内容,其中一条文字让她整个人一震。
江时希猛地抬头看他,竟找不到自己的声调。
“你让我捐自己的卵子?这是什么意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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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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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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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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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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