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见温情。
简念初抿着唇,没动。
她跟顾铮上一次见面,还是在江氏的年会上。
那次的遭遇,不能用不好来形容,简直可以说是,糟糕透了!
再往后,便是那通电话了。
除此之外,细数这段时间,居然真就再没交集?
明明是曾那么亲密无间的两个人,亲密到,她甚至都没想过,万一有一天分开了,会怎么样。
可突然之前,就淡了。
淡的连在彼此的生活中,都看不见影子。
都说月满则盈水满则溢,大概老天爷真的是看不得她过的好。
更或者,是她这样的人,压根就不配得到幸福?
所以上一辈子最后的结局才会那么惨,所以这辈子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可以值得把心交出去的人,却转眼之前就失去了。
有些事情,不能想。
尤其是看不到顾铮人的时候,或许一忙碌起来,也顾不上难过不难过,伤不伤感,就算是回到了家里,稍微忍一忍,也能过去。
可这会儿,他就在她的眼前。
坐在驾驶座上,透过窗户看着她,目光一如既往地专注而……深情,好像不管是眼里还是心里,依旧还仅仅只是她一个而已。
眼底鼻尖,骤然发胀发酸,可太难受了。
简念初咬着唇,别开了眼。
“抱歉,我还有事。”
明明前几天才在电话里头跟他撒娇,说她想他了,很想很想。
结果转眼之间见面,就是这样一副冷淡的模样。
顾铮嘴角发紧,眼神幽沉。
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开门下车。
径直走到距离简念初不过一步之遥,近到他的阴影几乎能将她小小的身躯笼罩在其中,才淡然浅笑。
“在生气?”
不过那点儿笑,也仅限于浮在嘴角表面,眼底幽深依旧,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那架势,恨不得直接将人给镶嵌进眼睛里似的。
简念初突然觉着有些委屈。
没由来的,就是很委屈。
咬咬牙,她很想赌气说一句,没有。
但心里头就是难受。
他什么都不告诉她,什么都不跟她讲。
就一直稀里糊涂的,不仅人不出现,还一开口就跟她提离婚?!
都已经做的这么过分了,她还不能生点儿气了?
凭什么啊。
两人之间的距离这么近,近的简念初一抬头,就能清晰地看到顾铮眼下的一圈淤青。近的她一呼一吸之间,都能嗅得见他身上的味道。
嗯,这么长时间没见,没好好说过话了,一切还是那么熟悉。
刻到骨子里的熟悉。
以前这种熟悉是甜蜜,是相视时的会心一笑。现在……
那种整个心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攥住的感觉,可太难受了。
简念初小脸微皱,下意识往后退。
顾铮突然伸手,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手劲儿极大,攥的紧紧的,眼底骤现不安。
“念念,别躲我。”
简念初:“嗯?”
她躲他了吗?
只是不太想……靠他太近而已。
顾铮这个反应……有点迷啊。
抬头细细看,对方一贯莫测的眼底此刻有很多东西,各种情绪流转,复杂的她都无法一一去体会。
唯有其中一样恐慌,看的她满心难受。
从嗓子眼到胃都像是被棉花给塞得满满的,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难受的她都想直接甩手走人了。
呐,果然他们已经,不适合见面了吗?
搞得跟什么痴男怨女似的,也太让人……憋屈了。
贺知洲从工作室下来,刚一出门,便看到了外头两个人。
跟个石像似的杵在那儿,既不说话也不动弹,活像在玩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
视线在简念初被顾铮攥住的手腕上凝了凝,贺知洲眼角微沉。
下一秒却是扬起一抹笑,如同往常一般阳光灿烂。
“念初,你不进来吗?”
微妙到僵持不下的气氛,就这么顺利被打破了。
顾铮眉头稍稍一动,目光直直扫出去,越过简念初,看向出现在工作室门口的贺知洲。
浓眉微蹙,眼底幽光一闪而过。
他如果记得没错,他家念念工作室其他人,都是喊她老大的吧?
这个贺知洲,似乎从一开始,便是一个例外。
怎么之前接触那么多次,都没注意到这个要紧的问题?
贺知洲却不看他,一双眼睛只是盯着简念初,明明眸光微紧,脸上笑容倒是一副轻松的样子。
“我看到伯父出事的消息了,估计得好好处理一下。”
简念初抿着唇角,没吭声。
她赶着回来,原本的确就是为了这件事情,但是现在……
两个男人之间没有任何的互动,甚至连半点儿的眼神交流地没有。
可她愣是莫名觉着,似乎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劲。
隐隐在暗中较劲似的。
可,又有什么好较劲的?
一口郁气委委佗佗而出,她尝试着挣了挣手臂。
顾铮手劲蓦然更紧。
连语气,似乎都在无形之中紧绷不少。
“念念,我也有事要跟你说。”
理直气壮中,似乎多了那么点儿心虚。
“是关于……爸爸的事。”
“你说什么?!”
猛地抬头看他,简念初脸色骤然一变。
连嗓音都有些颤了。
“你……你知道什么?”
只顾着震惊,连顾铮对简易阳一如既往的称呼,都没有注意到。
被她不安的眼神紧紧地盯着,顾铮神情更是不自然的厉害。眼神却是不逼不闪,一直跟她对视。
“这件事情背后……内有隐情。跟……我有关。”
“你……”
不过也就是往那个方向稍微那么扩展着猜想了一下罢了。
没想到,居然还真就猜对了?
后背不住地发凉,饶是简念初再怎么不想,也不得不重新回忆起之前针对她的那些算计。
觉着整个心,都在抖。xiumb.com
“谁?究竟是什么人?我爸爸又碍着他们什么事儿了?值得他们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来对付他!”
话音尚未落下,陡地回神。
父亲就是一个文人,一直在学校教书育人做研究,又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得罪什么人,让人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去对付他?!
如果是因为她的缘故,便不一样了。
“难道是因为……我?”
这一句话问出来,嗓音都在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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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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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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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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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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