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聆看时诩垂下了眸子,头也慢慢低了下来,然而紧接着,时诩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手抱住了景聆的后背,一手穿过景聆的腿弯。
景聆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惊呼一声,后背已经被时诩重重摔到了床上。
“你想看什么?”时诩欺身压了上来,双臂撑在景聆耳朵两侧,像是一只寻不到出口的困兽,“你想看我疯吗?”
景聆看着他猩红的眼愣了愣,可下一瞬她又收敛了神色,笑道:“想啊,怎么不想?”
景聆勾起时诩鬓边的一缕头发在指间把玩,她漫不经心道:“一个曾经对我厌恶至极的人为我而疯,我怎么会不想看?”
时诩愣在原地,脑中的思绪正被火药轰炸,他一时缓不过神来。
景聆诱人的脸上却透出几分傲气,莫名痛快的征服感从她心里油然而生。
时诩小心翼翼地呼吸着,微微侧目看向景聆旋着自己头发的纤纤玉指,突然笑了。
时诩轻叹着看向景聆,他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在嘲笑景聆;他感觉被冷风吹散的酒劲又穿过心肺爬上了他的头脑,他禁受不住这样的诱惑。
“好啊。”
时诩淡漠地落下两个字,随后,他猛然抓住了景聆悬在自己脸侧的手,拉扯到了自己眼前,细密的吻顿时落在了纤白的骨节之上。
景聆从未与人做过如此亲密的事情,她望着时诩动情的模样呼吸微促,不自在地蜷了蜷手指。
景聆想要从时诩手中将手抽回就此停止,可时诩也察觉到了她的意图,一口咬在了她的食指上。
“嘶……”指尖的温热触感使景聆倒抽了两口冷气,“时子定,你……”
景聆手指微颤,脑中的思维被洪水冲得支离破碎,除了叫唤他的名字,景聆甚至想不出还能说什么。
或许是因为她现在远离盛安,又或许是因为自己现在所做的事情冲破了她心中的禁忌,令景聆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她竟然在这紧张感中吸取到了愉悦,她笃定的是,自己现在不想推开时诩。
“他吻过你吗?”
时诩突然出现在景聆眼前,他的眼里泛着危险的凶光,与情欲混合在一起,令人后背生寒。
景聆双眼迷离,下意识道:“谁?”
“皇上。”
景聆面色一凝,眼中涌现出几分清明,她凝视着时诩微张的唇,胆子大了起来。她道:“你猜啊。”Χiυmъ.cοΜ
时诩微眯着眼,瞳孔骤然紧缩。
伴随着屋外惊人的雷声,一场大雨早有征兆地呼啸而至。
柔软的触感惊得景聆双眼猛睁,唇瓣的碾磨感和吮吸声都在不断地搅|弄着她脑中的理智,面前的少年亦是初尝禁果,生涩的吻毫无技巧可言,磨得景聆唇瓣生疼。
时诩如猛兽一般不亦乐乎,二人的身体越贴越近。
景聆攥紧了时诩后肩处的衣料,从面红耳赤到食髓知味,被层层伪装包裹住的叛逆终于体验到了欢愉,心悸感刺激着她身体的每一处感官,令她神智发昏。
她是得到短暂自由的囚徒,她苦苦挣扎的灵魂愿意就此沉沦。
雷声笼罩在天地之间,疾风骤雨在人间肆意翻腾,仿佛末日将至。
时诩深知自己早就疯了,当他准许异样的思绪在自己心中潜滋暗长的时候,他就已经与自己的理智背道而驰。只是今天,面对着景聆的蓄意煽动,笼罩在他心上的那层薄纱终于被自己纵情撕破,露出了他原本的面目。
过了少顷,景聆实在是感到呼吸困难,才推搡着时诩的肩膀让他放过自己。
时诩紧捏着景聆的肩头唇角微扬,他扳着景聆的下巴,观赏着景聆布满红潮的脸颊。
景聆微微喘息着,湿漉漉的眼睛紧盯着眼前的罪魁祸首。
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里衣,现下也被时诩搓揉得凌乱不堪,时诩微抿着唇给景聆理了衣服,然后捏了捏她的脸冲她一笑,哑声道:“我去沐浴。”
时诩起身下了床,景聆平躺在原处一动不动,双目无神地看着头顶的帷幔。待到她听见关门声后,她才慢慢抬起沉重的手臂,在自己唇上蹭了蹭。
景聆身上的热气渐渐散去,她秀眉微蹙,攥着被子起了身,时诩的力气当真是大,她现在都感觉自己的背上肩上还残存着被时诩揉捏过的痛感。
景聆撑着床沿下了床,端着那盏蜡烛走到了梳妆镜旁,景聆把蜡烛搁在镜子边,抬眼看着镜中的自己。
好看的人总爱揽镜自赏,可景聆从未见过这样的自己;双颊红晕未散,眼中不见光华,唇瓣嫣红发肿,蓬头披发,格外狼狈。
今夜发生的事情偏离了景聆的想象,这回她没能把控住事情发展的轨迹;而她对这一切并不抗拒,甚至在愤与恨中间找到了容纳的支点。
大魏皇室的先祖有胡人血统,民风开放,男女年少欢好,并不稀奇。
景聆贴近那镜子碰了碰唇边破皮的地方,不禁疼得抽气。
“真是条爱咬人的疯狗。”
时诩打了几桶冷水泡着,他微闭着眼,在景聆房中的每一幕,景聆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在他脑中不断闪过,他完全冷静不下来。
刚才是景聆先撩拨自己的,可自己也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欲望。直到现在,他的心脏依旧狂跳不已,崔宛交代自己的,让自己远离景聆一类的话完全被自己抛到了九霄云外。
那自己和景聆现在算什么?景聆不是喜欢皇上吗,她又把自己当什么?之前自己拒了太后的赐婚,他若是上门提亲,景聆会嫁他吗?
这些都成了困扰时诩的问题。
先前他答应的景聆帮她逃脱牢笼,他怕是要食言了,他甚至想给景聆打造一个新的牢笼,将她时刻捆绑在自己身边。
时诩捧了一捧冷水往自己脸上砸,他拍了拍自己的脸,起身穿衣。
待时诩再次打开景聆的房门时,屋内已是漆黑一片。
时诩关了门,凭借着自己的记忆摸到了床边,隔着帷幔,时诩听见了床上传来的浅浅呼吸。他攥着帷幔轻轻拉开,掀开被子上了床。
景聆今天下午睡得久,她本就没有睡着,感受到身侧的凹陷的景聆翻了个身,背对着时诩。
景聆懒倦地说道:“你自己没床吗,来我这儿做什么?”
景聆微阖着眼,手指捏着床单轻磨,她能感受到身后的人正朝着自己慢慢挪动,熟悉的气息渐渐将她的身体笼罩,她不由感到紧张。
时诩吻到了景聆的脖子上,低沉的音色里带着蛊惑:“景聆,你都把我勾到手了,可不能说扔就扔了啊……”
景聆转过身与时诩直视,她从未想到,时诩撩起人来,竟然是这副模样。
景聆抽出一只手在时诩脸上摸索,自棱角分明的下巴一直碰上了他的眉眼;这个人是三个月前亲口拒了与自己成婚的人,可现在,他却在自己面前收了锋芒,主动亲近。
景聆把手从他眼前挪开,黑暗中四目相对,景聆戏谑道:“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吗?”
时诩淡笑着捉住了她的手,贴在唇前,轻轻说:“当然记得,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跟话本里面的狐妖一模一样。”
景聆微微一愣:“狐妖?”
接着,景聆淡然轻笑,她抽回了手,道:“看来侯爷喜欢狐妖啊。”
“喜欢啊,当然喜欢。”时诩把手探进被子里寻找景聆的手,“尤其喜欢你这样的狐妖,把我迷得神魂颠倒。”
景聆眼眸微眯,手腕再次被时诩抓住,时诩手里发力,景聆纤瘦的身体便跟着手一道被拽了过去,额头直直撞在时诩紧实的胸膛上。
景聆痛得皱了皱眉,鼻尖萦绕的,是从时诩身上散发出来的清爽气息。
这不像她常年在盛安的宫殿贵府中嗅到的昂贵香料味,她在脑海中搜遍都没有找到跟这种味道相近的香料。
伴随着时诩胸膛上微微的震动,低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说来,有件事情我一直很想知道。”
景聆闷在被子里大口呼吸,道:“说。”
时诩顺了顺景聆的长发,迟疑着说:“我觉得皇上挺喜欢你的,可你为什么没有当成皇后?”
景聆的短暂地愣了一瞬,心中突生不悦。她泠然道:“关你什么事?”
“景小姐也太薄情了吧。”时诩掀开被子,低头望着景聆的小脸,指尖玩着她的发尾,说:“本侯的初吻可都被你夺走了,我就问你个问题,不过分吧?”
景聆有些烦躁地皱起眉,伸手把头发拢到了胸前,正色道:“皇后之位,本就不是皇上喜欢谁就能让谁坐的。”
时诩望着空无一物的掌心笑了笑,道:“这我当然知道,但你和皇上不是从小就有婚约吗,况且你又是镇国公的女儿,太后还喜欢你,从小就把你养在宫中;要身份有身份,要宠爱有宠爱,按理说,你应当就是皇后的不二人选。”
景聆抬眸,翻身平躺。
景聆认真地说道:“你觉得皇上与太后的关系如何?”
“我能说实话吗,你不会去皇上太后面前告我的状吧?”时诩笑道。
景聆揉着眼睛淡淡摇头:“但说无妨。”
时诩捏着下颌想了想,说:“面和心不合。”
景聆道:“那你知道皇上和太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吗?”
时诩实话实说:“常年在外,不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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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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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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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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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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