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装修好之后,楚钦和钟宜彬就去了趟米国,领证结婚了。两人在太平洋的小岛上度了蜜月,回来就搬进了新家。

  国内这边也办了个酒席,不过是小范围的,就请亲戚朋友吃个饭。本来钟宜彬是想大办的,楚钦不同意。虽然现在国人对他容忍度很高,即便公开出柜,也没有影响到事业,反倒有几个国际品牌要找他代言,但这种时候就更要低调。m.xiumb.com

  那些结婚大办特办吸引眼球的,多半是快过气的明星,找个噱头炒话题。现在楚钦正红着,根本不需要这种容易招黑的话题。

  低调地办了酒席,双方父母也都参加了,两人就开始了婚后生活。对于钟宜彬来说,每天有老婆睡有饭吃,生活已经没什么缺憾,但钟母不这么认为。

  “你俩总得有个后代吧?不然以后老了谁给你养老送终啊。”钟母把钟宜彬和楚钦叫回家吃饭,又开始旧事重提。

  “怎么要后代,是楚钦能生还是我能生呀?”钟宜彬有些不高兴,他俩都是男的,怎么还能催着他们要孩子呢?

  “听说米国那边有代孕的,也就几十万块钱,你俩去做一个不就好了。”钟母早就打听好了,也不然当初也不会那么快答应。

  楚钦坐在一边默默地喝茶,这是钟家的事,他不能乱插嘴。

  钟宜彬不高兴地撅起嘴,这才刚结婚,就弄个小崽子回来碍事,还怎么享受二人世界,不行,坚决不行!“过两年再说吧,我俩刚结婚。”

  这理由拖了一年,钟母又开始旧事重提。觉得自己战斗力不行,还把楚妈妈给叫来了。

  楚爸爸最近退休了,老两口就开始到处旅游,把家搬到了帝都来,离儿子近些,偶尔也会到亲家这里住。钟母平时没人玩,跟泼辣的楚妈妈倒是很聊得来。楚妈妈教钟母跟人砍价,钟母带楚妈妈去逛高档商店,最后就变成两人逛高档商店并且跟人家砍价。

  那些奢侈品店的店员,看到这俩人就发憷。

  “去年你俩说要过二人世界,这都一年了,总过够了吧。”钟母看着坐在对面的小儿子和儿媳妇。

  “我俩还小呢。”钟宜彬不乐意道。二人世界才过了一年,那哪里够呀,再过十年还差不多。

  钟母用手肘扛了扛正努力吃水果的楚妈妈:“亲家,你说说。”

  楚妈妈把最后一块香瓜吃掉,擦了擦嘴:“你俩都快三十了,哪里小了!现在养孩子,等你们五十岁的时候孩子刚好上大学,年富力强的时候好给孩子张罗婚事。要是再过两年要,等孩子长成你俩都成老头子了,净给孩子添麻烦。”

  “不是养孩子来伺候我们吗?怎么又不能给孩子添麻烦了?”楚钦忍不住反驳了一句。养孩子只为了让孩子给自己养老送终,本身就是很自私的想法,让他很不高兴。现在一边说养儿防老,一边又说怕拖累孩子所以要算好时间,这种前后矛盾的逻辑简直不可理喻。

  楚妈妈被噎了一下,抬眼瞪他:“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养孩子是为了享受养孩子期间的快乐,可不是让你养人家等着奴役人家的呢。”

  “原来如此,”钟宜彬恍然大悟,“行,过两天我俩就养一个去。”

  “不行,我们现在工作这么忙,弄个孩子回来谁管呀?”楚钦赶紧阻止冲动的钟宜彬,要是真的弄个孩子回来可怎么办?

  “怕什么,我们俩都年轻着呢,到时候妈妈给你带。”楚妈妈拍胸脯保证,钟母也跟着点头。

  楚钦皱眉看看钟宜彬,用眼神问他。

  钟宜彬挑挑眉,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示意他别担心。

  过了几天,楚钦录完节目,自己开车回家。今天结束的早,才刚过中午,不用钟宜彬来接。

  进门,发现门厅里有双鞋,是钟宜彬的,这家伙竟然这么早就回来了?楚钦朝屋里喊了一声:“二饼?你在家呢?”

  钟宜彬从屋里跑出来,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嘘——我刚把儿子哄睡,别吵醒了。”

  儿子?楚钦瞪大了眼睛:“什么儿子?”

  “咱妈不是让养个儿子享受过程嘛,我就去抱了个回来。”钟宜彬得意洋洋地说着,一脸求表扬的样子。

  楚钦心中咯噔一下,现在这社会,可不跟早些年那样有很多扔孩子的。现在,只要不是得了不治之症的孩子,长得再丑都有人抢着要。能得到健康的、别人生的孩子的唯一方法,就是买。买孩子可是犯法的,钟宜彬这家伙,不会去干这种事吧?

  这样想着,楚钦快步往屋里走,心中忐忑不安。

  他们这个房子很大,一层有个小房间是做为娱乐室装修的,里面铺了软垫,放了些棋牌,要安置孩子,还就这间最合适。

  推门进去,屋里放着一架木制的婴儿床,床上躺着鼓鼓的一团,盖着一条蓝色的小毯子,随着呼吸上下起伏。深吸一口气,缓缓掀开毯子,露出了一颗黑白相间的、毛茸茸的——狗头。

  楚钦:“……”

  一把将毯子掀开,露出了“儿子”的全貌。那是一只刚满月的哈士奇宝宝,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皮毛,在婴儿床上睡得昏天黑地。

  “好看吧,”钟宜彬嘿嘿笑,“虞棠他们家张孝仁,先前被拉去配种,母狗那边生了一窝狗仔,给他家两只,我去要了一只过来。”

  张孝仁是虞棠家养的公狗,名字取自历史上的一位奸臣,按照虞棠的说法,这样叫着方便,可以指着自家狗叫“狗官”“狗东西”“狗奴才”。

  “你说的儿子,就是哈士奇?”楚钦松了口气。

  “是呀,”钟宜彬伸手,一下一下戳着那毛茸茸的狗头,完全忘了自己刚把狗哄睡这茬,“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二条。”

  二条很快就被戳醒了,不乐意地哼唧一声,张开没长齐牙的嘴巴咬钟宜彬的手指,咬了几下没咬到,气呼呼地爬起来,皱着小眉头,用一双眼白多眼仁少的眼睛瞪他。

  “怎么,还不乐意了?老子戳你一下咋了?叫爸爸!”钟宜彬伸手,在狗崽脑袋上一阵呼噜,玩得不亦乐乎。

  “嗷呜!”二条顿时跟他吵起来。

  楚钦无奈地看着他俩,家里一个二货就够头疼了,现在增加到两个:“你叫二饼,它叫二条,以后再养个猫是不是叫二万啊?”

  钟宜彬认真地想了想:“不,叫二五八万。”猫是很拽的生物,俗话说“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足见只有“二五八万”才能配得上猫的气质。

  楚钦捂脸,对于钟宜彬的起名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

  于是,家里就这样突然多了个“儿子”,两人也可以跟老人们交代了。

  “妈,我今天抱了个儿子回来。”钟宜彬抱着二条在沙发上玩,顺道给钟母打了个电话。

  “啊?这么突然!”钟母很是惊讶,“你从哪儿抱来的?”

  “在虞棠家。”钟宜彬实话实说。

  钟母更惊讶了,怎么还能到虞家抱孩子?难道是虞家旁支的孩子,那怎么行?把虞家的孩子养大,以后家业不都变成虞家的了吗?虞棠这是操的什么心?

  在一边喝酸奶的楚钦抿唇闷笑,对上二条那渴望的小眼神,便舀了一勺递过去。二条立时吧唧吧唧舔起来,喝完兴奋地在沙发上蹦跳,咚地一声撞到钟宜彬胸口,被钟宜彬再次捉住:“来,二条,跟奶奶问好。”

  二条不乐意跟钟宜彬玩,蹦着想去找楚钦,被抓着不能走,老大不乐意,扭了半天扭不出去,急得哼哼唧唧地叫:“哼唧哼唧嗷呜呜!”

  钟母:“……”

  既然要完成父辈的嘱托,索性把要做的事都做全。钟宜彬抱着二条照了几张合影,发到微博和朋友圈。

  【年纪到了,家里催着要孩子,今天不辱使命地抱回家了,这是二条,我和楚钦的儿子。】

  粉丝们看到,顿时哈哈大笑起来,那张图中,小小的哈士奇因为不乐意照相,皱着小眉头一脸凶恶的模样。钟宜彬配合地摆出同样的表情,凶巴巴地看着镜头,皱着眉头。一人一狗看起来竟奇异的相像。

  【二条长得跟二饼好像啊!】

  【一看就不是隔壁老王的狗。】

  【好可爱啊,我要做二条的童养媳!】

  愉快的开端,并不意味着愉快的过程。儿子是不好养的,狗儿子也是。

  作为一只纯种哈士奇,二条小小年纪就精力非常旺盛,上蹿下跳一整天都不消停。因为没有打完预防针,不能带出去溜,只能放任它在家里发泄精力。

  白天两人出去上班,就把二条能触碰到的易碎物品都收起来,这才安心去上班。回来的时候,楚钦站在门厅愣怔了几秒,退出去看看房门号,是自己家没错,再进去。房子还是原来的房子,但家已经不是原来的家了。

  桌子上的杂志统统拖到地上撕成碎片,卫生间里的纸仿佛丝绸之路一样一直铺设到门厅,昂贵的进口墙纸被揭下来一块皮……而一切的罪魁祸首二条,正趴在沙发上,口中叼着一只拖鞋,一脸挑衅地看过来。

  “二条,是不是你弄的?”钟宜彬指了指地上的东西。

  “嗷呜呜!”二条应了一声,然后把头扭到一边去。

  “还不承认,不是你还能是谁?”钟宜彬走过去跟二条吵架。

  “嗷呜呜呜!”二条继续吵,一副死不承认的模样。

  楚钦看着那不靠谱的父子俩,无奈地自己去收拾。最后实在不想每天回来都有家徒四壁的错觉,只能请了个钟点工阿姨,每天在他们下班回来之前,把屋子打扫一遍。被啃掉的墙皮,先刷一层油漆。油漆不好啃,好歹保住了那面墙。

  解决了卫生问题,楚钦倒是对这个狗儿子没什么意见,但钟宜彬的意见却是越来越大。

  自从二条学会了跳跃,钟宜彬在家都不能好好睡觉了!

  躺在沙发上睡个午觉,刚睡着,一只哈士奇像兔子一样跳上来,把他的肚子当成蹦床来回翻滚……

  周末睡个懒觉,一只哈士奇顶开卧室门,像兔子一样跳上来,两只前爪按住钟宜彬的胸口,像打桩机一样推他……

  晚上,钟宜彬抱着楚钦,在柔软的地毯上吻成一团,火急火燎地拉开楚钦的双腿直捣黄龙,正努力耕耘的时候,一只哈士奇叼着沙发上的抱枕过来,也学着他的动作,对抱枕做出了不堪入目的动作。

  钟宜彬:“……真是日了狗了。”

  “你说谁?”楚钦抬手照他脑袋呼一把巴掌。

  “我说我自己!”钟宜彬赶紧解释。

  楚钦:“……”一脚把他踹开,提上睡裤回屋去了。

  钟宜彬一拍脑袋,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赶紧追上去赔礼道歉,房门“嘭”地一声关上,把他锁在了外面:“宝贝,我说错了,我在骂二条了,开开门。”叫了半天,没人应,没地方睡的钟宜彬可怜兮兮去别的房间找被子睡沙发。

  二条看到他这样子,迅速跑回自己的小床,一脸如临大敌的样子,生怕钟宜彬占了它的床。钟宜彬看它这幅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将狗揪下来,霸占了婴儿床,但是腿太长,只能搭在木栏杆上,指着冲他嗷嗷叫的狗儿子:“明天我就抱个‘二五八万’回来,整治不死你!”

  二条:“嗷嗷嗷!”

  越想越气,钟宜彬拿起手机给楚妈妈打个电话:“妈,上次您说的有了孙子可以抱去给您带,还算不算数?”

  楚妈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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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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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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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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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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