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总也似笑非笑的,“我真没这个时间,小丁师傅你好好歇着吧,谁知道这是不是你最后一个好觉呢。”xiumb.com
丁小伟给吓得一激灵,“肖总您别开玩笑哈。”
肖总摇头叹气的,“其实我何尝想为难你,都是……哎,不说了,晚上我还得给周谨行打个电话,到时候你给多说几句好话,装装可怜。我要是好了,你和孩子也不用受罪了,明白吧。”
“明白明白。”丁小伟点头如捣蒜,下意识把怀里的孩子抱紧了。
肖总跟旁边的人说,“给他们弄点儿吃的。”说完就出去了。
熠熠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丁小伟哄着他,“不怕啊不怕,周谨行肯定会来救咱们的。”
孩子揉了揉眼睛,低着头不说话。
丁小伟轻轻拍了拍他惨白地小脸,靠在冰凉地墙上,双眼无神地看着那扇门。
被关在这个地下室里的时间,一分一秒都非常地漫长和难熬,丁小伟不知道等待自己和熠熠的将会是什么。
他曾经想跟肖总谈谈,让他至少把这么小的孩子放回去。他真心觉得周家人根本不把熠熠当回事儿,留着他也没什么用,不如放了算了。可是他觉得肖总有点儿魔障了,眼神都不对劲儿了,肯定不能相信。
到了吃饭时间都有人送了饭来,俩人都没什么胃口,但是丁晓伟还是逼着孩子吃了一些。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到了晚上,也没有任何人过来,他们昏昏沉沉地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一阵脚步声和说话声吵醒了。
丁小伟眼睛还没彻底睁开,就被人粗暴地从地上拽了起来,“走。”
丁小伟下意识地挣开那只手,“干什么?去哪里?”
“别废话,赶紧走。”
丁小伟死死抱着熠熠,被他们连拖带拽地弄出了地下室,然后塞进了一辆车里。
丁小伟这才看清,这是一个正待拆迁的居民区,周围都是六七层高的老式楼房,现在看上去基本没人住了,特别地空旷。这地方,就是他鬼哭狼嚎叫救命,也未必有人能听着。
停着的三辆车子刚刚发动起来,就猛地一个刹车,把丁小伟的身子狠狠咣当了一下,鼻尖差点儿贴椅子靠背上。
他抬头一看,以他们的车为中心,周围三个出入口都不知道从哪儿窜出了七八两车,眨眼的功夫就把他们围在了中间。
丁小伟紧张地抱着熠熠,下意识地往车门边儿上缩。
旁边车里坐着的肖总下了车,神色紧张,他雇得这些绑架犯也都跟着下了车。
冒出来的几辆车也刷刷打开了车门,车上的人纷纷下车。
丁小伟一眼就看到了周谨行,他旁边还有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眉眼间跟周谨行又几分相似。
这场面弄得跟黑社会火拼似的,就差没刷刷刷掏出枪来了,丁小伟心里忍不住一阵骂娘。
肖总这群人一下子被二十来号人围住,那紧张害怕的心情可想而知。他们真不是专业干绑票的,准备尤其不充分,身上连点儿带尖的武器都没有,一看到那群人,全傻眼了。
周谨行脸上的表情阴得跟要下雨似的,“人呢?”
肖总腿肚子直哆嗦,“你怎么,怎么找到的。”
周谨行看他就跟看蚂蚁似的,寒声问道:“人呢?”
丁小伟特别配合,自己就把车门打开了,抱着孩子就下车了,“这里这里。”
周谨行旁边的男人一看到熠熠,眉头才舒展开来,颤声叫道:“熠熠,你没事吧。”
熠熠还是惊魂未定的样子,吓得说不出话来。
周谨行看到他头上包着的纱布,脸色更差了,“肖民德,你太小看周家了。把你送到法庭已经是我对你的宽容了,你有命带着周家的钱走人,也没命花!”
肖总一下子泄了气,双腿一软,就跌坐在了地上。
周谨行三步并作两步,朝丁小伟走了过来,急迫道:“头怎么了?”
丁小伟怨声怨气道:“被他们敲得呗。”这时候知道自己安全了,他终于不用对着一群绑架犯装孙子了,顿时心情舒畅了不少。
周谨行摸着他的脑袋,紧张地神色一点都不加掩饰。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丁小伟反而不好意思了,轻轻推开他的手,“没事儿,你别摸了。”
周谨行把熠熠从丁小伟怀里接了过来,递给了那个中年人,“爸,熠熠应该没事儿,就是吓着了。”
周家的老大赶紧接下,心疼地连声问着,“熠熠呀,有没有哪里疼?别怕啊,没事儿了。”
丁小伟忍不住多看了周谨行他爹两眼。
周谨行吩咐那些人把事情处理好,就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拉进了自己的车里。
丁小伟忍不住问道:“你怎么找到我们的?”
周谨行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我说了你不许生气。”
“说吧。”
“你的手机在哪儿,我就能找到哪儿。”
“操,你还玩儿高科技呀。”
周谨行把车门一关,欺身上来捧着他的脸狠狠地亲着。
丁小伟这个不自在,这车玻璃可是透明的,周谨行也不太不会看场合了吧。
周谨行可管不了那么多。他昨晚一晚上没睡,找到丁小伟的所在地后,就在附近等着。他不敢冒然进去,只能等着他们出来,在平地上才安全一些。
他急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如果丁小伟真的出什么事……他真是不敢想。现在能真真实实地靠着丁小伟,让他付出什么他都不会舍不得。
亲够了之后,车也开起来了。
丁小伟就问,“你爸爸对熠熠挺好的啊……”说完还是忍不住加了句没大脑的话,“是真好假好啊。”
周谨行笑道:“熠熠是我大哥留下的唯一的后代,你说呢。”
丁小伟惊讶道:“真是你大哥的啊,你们做鉴定了?”
“早做了,只是不能说,无论对外还是对家里的亲戚,都不能说。在家里我爸也不敢跟熠熠太亲近,只要我爷爷还活着,我爸都不敢在有亲戚在的时候多看他一眼。其实他心里疼他疼得厉害。”
丁小伟心里稍微好受一点,“这么说周家还是有人真心对熠熠的嘛。”
周谨行轻轻笑着,随口“嗯”了一声。
丁小伟全身放松地倒在靠椅上,“这两天真是吓死我了,我真怕那姓肖的疯了,真把我们怎么样。”
周谨行整个人也轻松了一些,冲他眨着眼睛,“你的麻烦还没结束。”
“什么意思?”
“你妈来了。”
丁小伟走进家门之前,腿肚子还直抽抽。
他要怎么跟他妈解释他跟一个男人住在一起,并且房间布置的跟小夫妻的新房似的,处处透着暧昧的情调。
就他妈这种老封建,要是知道他跟一个男的搞对象,不知道会不会砍死他。
周谨行笑着安慰他,“你别怕,阿姨不知道的。”
“你怎么跟她说的?”
“说我们是朋友,暂时住一起。”
丁小伟心里深深地怀疑他妈能不能信,毕竟那刚布置好的房子,如果是用来给两个男性朋友住的,那也太不着调了。
丁小伟预想了无数个他妈见到他的反应,但是绝对没想到是眼前这种。
他一推开,一股哗啦呼啦搓麻将的声音就把他镇住了。
睁眼儿一看,他妈正跟周谨行的三个保镖搓得不亦乐乎,脸上笑得可欢了。
丁小伟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妈?”
他妈太投入了,第一声根本没听见。
丁小伟提高了音量,“妈!”
丁妈这才反应过来,“哦?啊?小伟?你回来了?哎,脑袋怎么了,不是跑生意去了吗,怎么脑袋还包着纱布了,不是出车祸了吧。”
“啊,不是,昨天下雨,货车不是高吗,下来摔着了。”
“哎哟这么不小心,严不严重?”
“不严重……不严重……”丁小伟怔愣地看着他妈,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些端倪。
玲玲从里屋跑了出来,一下子就扑到他身上,哇地哭了起来。
丁老太吓了一跳,“孙女儿怎么了?哭什么?想爸爸了?”
丁小伟当然知道她哭什么,眼看着自己的爸爸被人带走了,肯定吓坏了。但是丫头真是听话,周谨行不让她跟奶奶说,她真就什么都没说。
他丁小伟上辈子不知道积了多少德,才能摊上这么个乖巧又贴心的好女儿。
他鼻头一酸,也紧紧抱着玲玲。
丁老太笑道:“才两天不见就这么想爸爸,那什么,你跟玲玲好好近乎近乎,我这一圈儿还没结束呢。小周呀,你给找得这几个小朋友真有意思,嘿嘿,真有意思。”说着又乐呵呵地跑回桌边儿,继续忘我地搓麻将。
丁小伟都看傻眼了,小声问周谨行,“你怎么知道我妈的爱好?”
周谨行笑道:“阿姨自己说的啊。我说我这两天忙,没时间带她玩儿,她就念叨,要是有人陪她玩儿这个就好了。”
丁小伟只觉得哭笑不得。
他洗个澡换了身衣服,好好地安慰了玲玲一番,保证以后再不会出现这样的事儿,并且保证熠熠过两天就能回家,小姑娘才算放下心来。
到了吃饭时间,周谨行把他们叫了出来,摆了一桌子饭菜。
丁妈玩儿了个过瘾,把周谨行的几个人送走了后,乐呵呵地过来吃饭,还不停地夸周谨行,“小伟啊,你看人家小周,这孩子长得又俊,人又有礼貌,还会干家务活,你要是有他一半儿,也不愁找不着老婆了。”
丁小伟尴尬地看了周谨行一眼。
丁妈夹了口菜,“嗯,这个西兰花好吃,火候正好。小伟,你也学两手,现在的女的也在乎男的能不能做几手菜慰劳慰劳她们,你没事儿跟小周学点儿。”
丁小伟低下头不敢看他妈。
反而是周谨行大大方方地说:“阿姨您放心,有空他一定教他。”
丁妈笑着点点头。
晚上睡觉成了个难题。
房子刚搬进人来,只把主卧和玲玲熠熠的卧室布置好了,客房除了有床有被子,其他东西都没来得及弄,根本就不想住人的样子。
丁妈一看就说,“你们俩住一间啊。”
丁小伟含糊地说:“啊,是,这两天不忙吗,还没把我房间收拾出来。”
丁妈看了周谨行一眼,“小伟住你这儿给你添麻烦了啊,他皮糙肉厚的,你不用特别照顾他,让他睡沙发都行。”
周谨行忙道:“阿姨,没关系,我跟丁哥是朋友,一起挤个几天没什么,过几天他的家具就送到了。”
“不好不好,两个男的挤一个卧室多难受啊,小伟你别占人家的地方,你就睡沙发就行了。”
“啊,行。”丁小伟正心虚呢,这时候能不跟周谨行呆一个卧室,他真是巴不得。
周谨行似笑非笑地看着母子俩,也没说什么。
晚上丁小伟正往沙发上抱被子呢,本来应该睡了的丁妈却坐在客厅,好像是在等他。
丁小伟讶道:“妈,你怎么还不睡。”
丁妈脸上有几分疲惫,“妈想跟你聊聊。”
丁小伟把被子往沙发上一扔,人也跟着坐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几分紧张。
“这次来也没提前通知你……你不是给家里寄钱了吗,我就想来看看你出息的样子。你爸呀,本来我想让他一起来的,可是他越老越懒,都不愿意动弹,我就自己来了。”
“你们不来我过段时间也会回去看你们的,何必折腾这一趟。”
“我心里高兴啊,我儿子出息了,我怎么能不来看看。”丁妈笑了笑,“你看你要真赚了点儿钱,干吗要跟别人一块儿住,自己又不是没有房子。你要嫌以前那个小,先别急着给我们寄钱,自己先买套房子呀,我们又不缺钱。”
“这个,我们俩一起住也能互相照顾一下,以前那房子打算买了……”
“你什么时候搬过来的?”
“……有段时间了。”
“你俩就一直住一个卧室?”丁妈看着丁小伟,那眼神让丁小伟有种无所遁形地尴尬。
“嗯……这不是没倒出空来买家具吗……”
“是真没倒出空来,还是根本没打算啊。”
丁小伟的心蹦蹦直跳,都不敢看他妈了。
丁妈眼睛一红,别过脸去,“你怎么连跟你妈都不敢说实话呢。玲玲都跟我说了,你俩一起住都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以前一起住了好长一段时间。玲玲都快把他当妈了。”
丁小伟紧张地叫了一声,“妈,我……”
丁妈突然眼神凌厉地看着他,“我老是老,还没糊涂呢。上次我来找你,你身边跟着的那个姓詹的小子,就是那么……那么种人。我当时就怕你给带坏了,结果后来你跟容华结婚了,我才放下心来,结果没想到才半年就离了,现在还跟这个姓周的住一块儿了,你,你是不是当你妈傻呀。”
丁小伟眼圈儿也红了,哽咽道:“妈,对不起。”
丁妈吸着鼻子,“我都没指望你能给我找什么条件好的媳妇儿,你至少,至少也是个真的女的吧。你再怎么混球,你也不能跟个男的胡混啊你。”说完丁妈就擦起了眼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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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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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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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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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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