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伟套上衣服转过身,就想冲他发火,想上去推他两把,但是看着他怀里的孩子,却有种找不着空隙的感觉。
那白胖小子就跟个盾牌一样挡在周谨行胸前,让他想干什么都有了顾忌。这么一犹豫,怒火喷发的最佳时机就给拖过去了,丁小伟反而比周谨行还不知所措。
周谨行用手托了托胖小子,轻描淡写地跟丁小伟闲话家常,“刚五个月,比七八个月的都重,医生都警告我要控制他的食量了。”
丁小伟指着他的鼻子“你你你”了半天,最后咬牙甩下一句,“算你厉害。”说着就要走出浴室。
周谨行微微一侧身,挡在他面前,轻声道:“丁哥,别生气了,今天是个该高兴的日子。”说着又抓着孩子胖乎乎地小手,去摸丁小伟的脸颊,“丁哥,他很喜欢你。”
丁小伟皱着眉头避开,看了一眼他怀里昏昏欲睡的孩子,想到他刚才尿了自己一身,“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周谨行抿嘴笑道:“肯定的,你身上有我的味道。”
“你他妈的——”丁小伟觉得脸都烫了起来,他被周谨行这一连串的戏弄气得头顶都冒烟了,举起手就想往周谨行头上招呼,周谨行赶紧把孩子举到头顶,冲着他直笑。
丁小伟面对眼前这个人,真是有种深深地无力感。
他撞开他的肩膀,大步走了出去。
“丁哥。”周谨行在他背后叫道。
丁小伟回头瞪了他一眼。
“你现在住的地方只有两个卧室,熠熠去了不方便,还带着条狗,我给你另找间房子吧。”
“用不着,现在不是我才是监护人吗,房子的问题我自己解决。”
“说的也是……那么需要我给你找个保姆吗,你做得东西熠熠不太爱吃。”
“更用不着,玲玲能吃他也能吃,不吃就饿着,饿他两顿看他吃不吃。男孩儿更不能惯着。”
周谨行笑道:“熠熠跟你在一起,一定能健健康康地长大。”
丁小伟说这话赌气的成分居多,周谨行的回应却是怎么听都像在讽刺他,不仅也讽道:“那肯定,起码他以后不会长成心理变态。”
周谨行像在哄孩子一样温和地顺着他的话,“你说的是。”
丁小伟拿起桌上的一叠文件,“孩子呢,我现在带走。”
“留下来吃个晚饭吧。”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弄吧。”
周谨行轻轻皱着眉,“丁哥,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排斥我。我以前是做过些对不起你的事,但是我已经尽力补偿你了,现在我们都是单身,你也明白我的意思,为什么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
丁小伟反问道:“你觉得咱俩真的合适在一起吗?不说别的,你这个不考虑别人,做什么都带着目的性的毛病,改得了吗?”
周谨行的笑容有些僵硬,“丁哥,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熠熠的事,其实你本来也打算答应的吧。我只是时间有些紧迫,所以耍了点小心思,我也跟你道歉了,这是很严重的事吗?究竟是我真的做什么都错,还是在你眼里我做什么都错?”
丁小伟不耐道:“在你眼里戏弄别人自作主张,能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只要你能达到目的。我跟你周大老板真不是一个世界的,还是哪句话,不敢高攀。”
周谨行怔了一下,续道:“你……我答应了玲玲,晚上给她做好吃的……你至少留下来吃顿饭吧。”
丁小伟口气更差了,“你别一天到晚的拿我闺女威胁我,她跟你再怎么好,也不是你的!”丁小伟大步走出房间,狠狠甩上门。
他在院子里找到了俩孩子。
玲玲看到他就笑着扑了过来,熠熠也看着他。
丁小伟抱起玲玲,又冲熠熠咧嘴笑道:“从今天开始你小子就跟着我混了,走吧。”
熠熠白净地小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丁小伟冲他伸出手,他就安静地让他把自己拉起来。
周谨行这时也跟着走了出来,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们。
玲玲一看到周谨行,就想从丁小伟怀里跳下去。
丁小伟一手搂紧了她,压低声音道:“玲玲,回家了。”
玲玲急着比划道,“周叔叔要给我们做好吃的。”
“回家吃。”
小姑娘不乐意,硬是想跳下去。
丁小伟沉下脸,喝道:“我说回家吃。”
小姑娘吓了一跳,不敢动了,委屈地看着周谨行。
丁小伟转头看了他一眼,“这孩子的行李什么的你改天给送过来吧。”说完领着俩孩子就走了。
周谨行表情有些阴沉。
自制力再怎么强的人,耐性也不是无限的。他从来没这么费尽心思地讨好一个人,得到的却全是冷言冷语。他说不上心里现在是什么滋味儿,只是起初那种面对挑战跃跃欲试地兴奋劲儿已经荡然无存了,剩下的只是难以控制地焦躁和愤怒。
丁小伟在路上接了个电话,让他有些意外,竟然是容嘉的爸爸打来的。
两个人即使只是隔着电话通话,也是相当尴尬的。
丁小伟讪讪道:“啊,你好啊,那个,容华他们还好吧。”
“挺好的……容嘉现在懂事儿多了……”
“哦,那就好……”完了丁小伟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那头“咳”了一声道:“那个,是这么回事儿。那个容嘉的户口,我想给迁出来。”
“哦,户口……”丁小伟这才想起来,容华和容嘉还在他老丁家的户口上。他们俩没这个城市的户口,一直想办办不成,跟他结了婚,正好就迁进来了。现在人家正牌财大气粗地爹回来了,自然不能让老婆儿子还挂在丁家名下。
丁小伟爽快道:“没问题,我平时上班儿没时间,你等下星期六星期天什么的,要是办事处开门的话,反正你找个时间我跟你去一趟就是了。”
“哎,谢谢你了。”
“没事儿没事儿。”
挂上电话,丁小伟心里一阵苍茫。不久之前还是他老婆的人,现在已经是别人的了,这种感觉,真是无法形容。
不过想想那哥们儿的心情,肯定比他更操蛋,他也就淡定了。
丁小伟前脚刚进门,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呢,门铃响了。
外边儿站了个男的,手上拎了两个大白塑料带子,一见他就叫,“丁哥你好。”
丁小伟奇怪了,“你谁呀。”
“我是来给你送外卖的。”
“外卖?吃的?我没叫啊。”
“是周总给你订的。他说你这么晚回来,肯定饿了,再做饭太累,特意订了你和孩子喜欢的东西送了过来,他还说……”
丁小伟挥手制止他,“哼”了一声,“你们周总改名叫周到吧。”
“我们周总确实周到啊,他还说要是时间来得及,一定自己做。”
丁小伟看了看他手里的东西,隔着袋子都闻到了一股抗拒不了的香味儿,小孩儿也都围了过来。
丁小伟把东西接过来,“谢谢你了。”
那人暧昧地看了他两眼,然后笑呵呵地走了。
丁小伟可不浪费粮食,不客气地往餐桌上一摆,招呼俩孩子来吃饭。
打开袋子一看,这可真是够周到的。菜色全是他和玲玲喜欢的,大概还有熠熠喜欢的,还给他放了两罐冰啤,甚至连狗粮都准备了。
不得不承认,周谨行要是想对一个人好,真是干什么都能戳人心窝子。
丁小伟有时也觉得可惜。他们俩是怎么走到了今天这步,以至于他得跟防狼似的防着他。
晚上睡觉的时候看到俩孩子一条狗挤在一张床上,丁小伟觉得是该赶紧把房子的问题解决了。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丁小伟给尿憋醒了。他刚醒过来,就闻着一股鱼片粥的味道。他开始以为邻居谁家做饭,可是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就听着厕所隔壁的厨房,一阵响声。
他心脏一阵颤抖,疑惑地打开门走了出去,竟然发现周谨行站在他家厨房,轻声哼着歌在做饭。
丁小伟差点儿吐血。
周谨行听见动静,回过了头来,冲他露出一笑,那笑容别提多英俊多灿烂了。
丁小伟指着他的手指头直哆嗦,“你你,你怎么在我家的,你怎么进来的?”
周谨行笑道:“丁哥,你起得真早。”
“别废话,你他妈怎么进来的。”
周谨行理所当然道:“我能进来很奇怪吗?我本来就有这里的钥匙。”
丁小伟傻眼了。
周谨行当初突然消失的时候,身上确实是带着他家钥匙,都过了那么久,发生了那么多事,他哪里还能想起来。
没想到周谨行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来了。
周谨行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朝他走了过来,轻声道:“丁哥,我知道有一天我一定会回来,所以我一直留着呢。”
丁小伟突然把手伸进他兜里,想把钥匙抢回来。
周谨行却一把抓住他的手,邪笑着把他堵在桌沿,“丁哥,你敢把手伸进我的裤子,你还想抽出去”
丁小伟怒道:“把我家钥匙给我!”
周谨行把手也伸进了裤兜里,抓着丁小伟的手,往中间地带引导。丁小伟一下子就碰到了周谨行的命根子,那软乎呼地肉就在他手边儿胀了起来。
丁小伟脸色发青。成天受这个流氓的性骚扰,他真觉得自己越来越窝囊了。丁小伟冲着周谨行恶狠狠地一笑,干脆反客为主,隔着宽松地休闲裤一把抓住了周谨行的小兄弟。
周谨行脸色一变,总是挺地溜直的腰板这回也不得不微微弯了下去。
丁小伟冷笑道:“你他妈成天占我便宜,是不是当我好欺负啊。你丁哥是不愿意跟你计较,你性骚扰还上瘾了是不,我是不是该给你点儿教训,让你瞎得瑟。”
周谨行也笑了起来,突然把手伸进了丁小伟松垮垮地大短裤。
丁小伟一个躬身想躲,周谨行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哪儿能让他躲开,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强行钻进了他的睡裤里,把丁小哥握了个结实。
“我操!你松手!”丁小伟脸憋得通红。
周谨行在他耳边儿吹着气,轻笑道:“丁哥,我今天只是来给你做顿饭的,没想到你这么主动。”他一边儿说话,手已经开始不老实地玩儿起丁小哥。
丁小伟冷汗都下来了。只是命根子握在别人手里,不像胳膊之类的器官,不是想一个蛮力就能抽回来的。更何况周谨行太熟悉他的身体了,手指随便动动,他腿就软了。
这大清早的真是正常老爷们精力旺盛的时候,真受不了这种撩拨,丁小伟没一会儿就给弄硬了。
周谨行嘴也凑了上来,亲着他的脸颊和下巴上的胡茬,然后咬他的嘴唇。
丁小伟发出了微弱地威胁,“我他妈没刷牙,你下得了嘴……”
还没说完,周谨行已经结结实实地亲了下去,在他嘴里一阵翻搅吸吮。
丁小伟自从和他分开之后,就没尝过这么带劲儿的亲热了。
跟容华在一起,激情的时候几乎没有,也许是本身就不对路,也许是俩人始终没放开,房事就跟例行公事一样,只有寥寥可数地几次。丁小伟也不抱怨,索然无味的做爱,有跟没有都一个样。
跟周谨行却是截然不同的。
俩人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每天都跟精力旺盛地两头野兽一般,在夜深人静地时候疯狂地沉溺在欲望里,那都是些想想就让他浑身发烫地记忆,何况是记忆的另一个主角就在眼前。
丁小伟不是个有自制力的人,通常过不了情欲这关,否则他也不会当了三十多年的直男,在周谨行这儿尝着甜头了,就给带歪了。
当初他结婚的时候,自己都没有能守身如玉地自信,毕竟世界上诱惑那么多,他哪儿知道自己扛不扛得住。可是事实证明他的道德水准还是挺高的,至少受到诱惑也还记得自己结婚了,不能对不起老婆,结果他老婆先对不起他了。
可是一旦没了婚姻这个束缚,丁小伟其实是个挺随性的人。现在在这情欲高涨地档口,他是真想做了。
压抑了大半年的欲望,如脱缰的野马,从身体里狂奔而出,丁小伟是真他妈的想痛痛快快干一场。
琇書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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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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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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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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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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