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时在路上接到了阮玲的电话,后者口吻颇有几分担忧。
“我没事,已经离开了,没有在那里。”
阮玲松了口气:“还好你走了。你是不知道,魏修杰父母的脸色…反正不怎么好。”
“段家那边也是。”
沈青时挠了挠懒洋洋趴在她膝盖上的橘猫,不怎么在意的嗯了声。
不管他们都有什么打算,沈青时没觉得和自己有关。
她之前也没有见过魏修杰的父母,以后也不必见。
更谈不上在意了。
“那你现在在哪?”阮玲想起什么,“你在家吗?”
她的语气颇有几分蠢蠢欲动的意味,像是想来找她玩。
之前搬家一些事情都进行的很匆忙,阮玲也只来过一次。
沈青时难得顿了下,才慢上几秒:“我没有在家…我在季延礼家里。”
阮玲:“…哇!”
“挺好的,我是说,季总今天来找我的时候,对你可上心啦。”
阮玲压低声音:“他还问我这个牌子的你用不用得惯,说真的,我当时都觉得脸红。”
“我这辈子都没想到,第一次有英俊帅气的男人问我这个问题,是为了他女朋友。”
沈青时忍不住扑哧一笑,听筒那边的阮玲也笑了。
描着金线的温润白瓷碗被修长的手指放在她面前。
热气腾腾的,端过来的男人用眼神示意她现在就去喝。
是煮好的红糖姜茶,沈青时愣了愣,没想到季延礼在厨房忙碌半天是为了这个。
“我和何总联系过了,”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对阮玲道,“我把他的联系方式推给你。”
“你准备简历,他亲自面试,其实也不用担心。”
公司正在扩张,也正是需要人的时候,又有沈青时担保。
而阮玲本身也是有能力的,如果不是她自己想走,鸿途也不会放人。
阮玲利落道:“我知道了,谈下来了我就去递辞呈,反正也待不下去了。”
“怎么也拿完年终奖再走吧?”
她喝了两口姜茶,从喉咙口往下都带上了暖融融的热意。
沈青时静了片刻,她自己并不是不会照顾自己,都是成年人了,不至于娇气的像是小姑娘。
可是被人照顾和体贴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阮玲撇撇嘴:“魏红月刚宣布年后就会让她弟弟进公司,我看也不是什么有能力的。”
“防止公司倒闭,我还是趁早跑路吧。”
她玩笑道。
沈青时也不认为鸿途会倒,到底是行业龙头企业。不过,她也不觉得魏修杰是经营公司的料子。
又和阮玲说了一会儿话,沈青时才挂断电话。
两只猫都趴在她身边,她顺了顺毛,下意识的偏头,却没有看到想见的人。
这间公寓虽然很大,沈青时主要还是在客厅这些地方,其他的地方不怎么去。
也或许是因为那杯姜茶,她还是起身,想知道季延礼在哪里。
黑猫悄无声息的从沙发上跳下来,轻巧的走在她身侧。
“…延礼?”
沈青时不确定的叫他的名字,却没有见到人。
一楼没找到人,她抬眼看了下有扶梯上楼的二楼。
还没有动作,黑猫就误以为她想上去一样,轻巧的三步并作两步跑了上去。
等到了扶梯上,还转过身,对她“喵呜”的撒娇。
沈青时:“…小黑,下来。”
她呼唤无果,只得亲自上楼,想着把猫带下来,或许季延礼在书房。
等她上了二楼,黑猫似乎是确定她上来了,一溜烟的又窜进最近的身侧房间。
“……”
沈青时并不怎么来二楼,只知道楼梯旁就是书房。
她瞥了眼小黑窜进去的左侧,里面安静的毫无动静,像是书房。
让它进去了会不会不太好?
没等沈青时犹豫好,就听到里面传来轻微的纸张动静,她下意识的推门进去。
不管季延礼是没关好门还是怎么,总不能让猫捣乱。
她把猫尽快带出来就行,也不会窥探到什么不应该看的隐私…
出乎她的意料,这边并不是书房。
房间还是一贯的黑色系,一张床摆在中间,被子整齐的叠着。
落地窗帘半拉开着,隐约有光线透进来,隐隐绰绰的在地板上洒下光点。
沈青时僵了僵。
她没想到这边会是主卧,她也几乎不会进别人的卧室
那另外一边,才是书房。
罪魁祸首正站在床头柜上,碧绿的猫瞳盯着放在上面的书籍,好奇的用爪子扒拉。
卧室是很私密的地方,沈青时叹了口气,只觉得这里都是季延礼的气息。
她快步走进来,一把把黑猫拎起来,不准它再乱动:“别乱跑了,我们现在就出去。”
沈青时现在完全不想去找季延礼,只有些误入私人之地的窘迫。
如果动作快一点,季延礼也不会知道她进来过。
沈青时也不想说自己撞进来过,她直觉这会让他们的关系起变化。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身侧似乎有门被拉开的声音。
“…小黑?”
是季延礼不确定的声音。
沈青时一僵,寻声看去,她这才发现自己没有注意到主卧旁是打通的衣帽间。
可是已经晚了。www.xiumb.com
男人正站在衣帽间门口,还穿着白天的西裤,腰带散着。
上半身却完全赤.裸着,流畅的人鱼线没入西裤,泛着诱.人的气息。
沈青时下意识的看了两秒。
季延礼撑着门,似乎也不动声色的僵了僵,却没有动作。
反而大大方方的让她看。
等到她反应过来,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忘了挪开视线
沈青时后退两步,体贴的帮他掩好门:“抱歉,我不知道…打扰了!”
她一贯都是冷静的声线里难得多了几分不知所措。
一直到蹬蹬蹬下楼,坐回沙发上,沈青时才回过神。
她衷心的希望季延礼并没有注意到她刚才不合时宜的打量,当成她愣住了更好。
说到底,她只是一时间没想到季延礼的身材不错,并没有别的意思。
沈青时心不在焉的喝掉一碗姜茶,又去厨房温着的壶里倒了一杯。
等她端着碗出来,才看到已经下了楼的男人。
季延礼换了一身家居服,黑发还带着潮湿的水汽,似乎才冲了澡。
他弯腰把团窝着的黑猫从沙发上拎下去,自己占据位置,又偏头看她。
这和平常不太一样的气氛让她顿了顿。
沈青时几乎是下意识的就从脑海中扯出一个话题:
“季先生,你们最近的项目怎么样?我看到那边说是…”
公事公办的口吻,毫无异样的声线。
季延礼偏头和她对视片刻。
在她有些不安的视线里,他给面子的接茬:
“没什么问题,一切都按部就班的顺利,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沈青时只是随口带起一个话题,也重新坐了下来。
那种无知无觉,却又让人有些无措的氛围淡开了。
这样就没什么问题了吧?
两个人应该都不想提到刚才的事情,也是一种默契。
她有点走神的和季延礼聊着公事,听他解释完最近公司方案上的变动。
季延礼温和的声音毫无异样:“…我是说关于这件事,我原本的计划是…青时,你在走神。”
他礼貌的声音含着点不易觉察的笑意:“你还在想刚才的事情吗?”
沈青时顿了顿。
她收回刚才的评价,她和季延礼并没有什么默契可言。
都是假的。
被他直白问出来,沈青时努力克制住尴尬:“没有,我觉得这也不是大事,只是一场意外。”
她解释起刚才的事情,语气重新恢复冷静。
像是之前的窘迫,还有话语里的无措,都是他看错了一样。
季延礼不置一词的听她用平静的口吻迅速解决这件事,反应迅速,毫无挑剔的余地。
等她说完,季延礼才想了想,有点为难一样:“但是我觉得这是很严重的事情。”
“…什么?”
她维持的波澜不惊的表情难得有些破裂。
沈青时有了点不妙的预感,却只能听季延礼对她解释:
“我一贯都洁身自好,也没有被人看过,这一点你也是知道的。”
“……”
讲道理,你一个男人还怕被看光吗?
沈青时硬生生的压下到喉咙的反问,她开始觉得有点难解决了。
和季延礼讲逻辑是最没用的,沈青时深呼吸一口气,干脆道:“那你的意思是?”
不管他要说什么,话题从刚才这件事上绕开就好了。
季延礼笑意从容温和:“啊,我的意思是,我也不介意给你看,毕竟你是我的女朋友。”
“理论上来讲,你拥有掌控我身体的所有权力。”
他轻声说。
这句话说的有些暧昧,沈青时几乎是下意识的去想是什么“权力”。
下一刻,她往毛毯里缩了缩,掩盖住耳尖的热意。
还是平静的,直直的抬眼看过来:“那你的意思是?”
好可爱。
明明都慌的不成样子,还要坚持坐在谈判桌上。
季延礼翘了翘唇角,用安抚的口吻道:“我的意思是,都看完了,我现在可以过考察期了吗?”
“我想我这段时间的表现应该也没有让你失望。”
沈青时愣了愣,她几乎没怎么犹豫:“好。”
一码归一码,她本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提考察期这件事。
就算季延礼不提这件事,她也自动归类为“过考察”了,她不打算纠结这个。
两个人相处的很愉快,她也确实承认,她不是不喜欢季延礼的。
所以她反应飞快,答应的也干脆利落。
看她答应的这么迅速,季延礼漆黑的眸色更深了。
他精于谈判,当然更知道刚才那点儿筹码不值一提,起码对沈青时来说是这样。
他的提议正中她下怀。
那么…
“既然过了考察期,”他笑起来,“不如接个吻庆祝一下?”
没等她说话,沈青时就察觉到他们现在的姿势很危险。
她坐在沙发这头,而后者只需要站起身,走两步,就能把她困在怀里。
冰凉的亲吻落在她唇上,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却迟迟没有等到下一步动作。
这样仅仅是简单地唇贴着唇,已经让她不自在的想躲了。
可是他偏偏也没有动作,只是追逐着她的唇瓣,亲昵的贴着厮磨。
躲也躲不开,下一步动作也没有,她有点气恼的想睁开眼睛。
“可以吗?”
他的声音贴着她唇瓣,像是气音一样发出。
沈青时静了静,才意识到她这是在被征询意见。
在这种时候,这种关头下。
季延礼绝对是故意的,他就是想看她亲口同意,带着难以言喻的恶劣心思。
“不…”
这句话还没有说出口,她就被人趁虚而入,带来滚烫的热意。
她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还是乖巧的,安静的垂下来,手指紧抓着他的肩膀。
季延礼模糊的笑声纠缠在唇齿间,毫无顾忌的深入,并不温柔,反而恨不得要吞下她一样。
等到终于分开的时候,沈青时往后避开,连眼尾都被亲红了。
罪魁祸首盯着她染上漂亮红意的眼尾,又怜爱的亲了亲。
“真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季总:老婆,可爱,想咬两口。
破案了,季总确实是个神经病无误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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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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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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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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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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