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越来越近,这些天来,京中各个与丞相府有联系的世家都送来了贺礼。沈府更是送得多,尤其是珍书古籍,有些甚至是已经绝迹的,还有一些前朝名家的字画。

  白织锦看着那些看起来就是沈太傅的珍藏的字画,不由得有些唏嘘,或许自己有空该多去沈府走动走动。更令白织锦惊讶的是杜月茹竟然也送了贺礼,是一套价值不菲的首饰,看起来就值不少钱。

  大雪纷飞这日,安王府与丞相府都挂起了红幡,安王更是命人从安王府到丞相府的路上都铺上鲜红的锦绣,一路上摆满了流水席。普通的人家说上一句吉祥话便可入座领赏钱。一时之间本来在百姓口中杀人如麻的安王殿下,瞬间成了黎民百姓心中的大善人。

  白织锦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正坐在镜前梳妆了,听了玉清的话不由得笑出声:“他倒是挺会做人。”

  只不过摆上几桌酒席,赏一些银钱。就能扭转他的口碑,再随便找些人在普通百姓中带一带节奏,这位安王若是在现代,倒是可以混迹娱乐圈做个经纪人什么的。

  “小姐,现在外面的人都在传,小姐貌美如花,安王一见倾心,这番作为只为博佳人一笑呢。”玉清又挑了一个殷红的口脂为她涂上。

  白织锦笑了笑不置可否,君祁夜做什么自然有他的道理,若真是说为了自己才做这些白织锦却是有些不信的。

  看着白织锦明显不相信的表情,玉清思忖了一下说道,轻轻梳着白织锦乌黑的秀发说道:“小姐,我觉得安王对您是有心的,玉容你说呢?”

  一旁的玉容也看着白织锦微微点头:“小姐,奴婢觉得玉清说的对。若是旁的也就罢了,都是应有的礼数,可他为何要带一对大雁来呢?”

  白织锦听了这话心中微怔,当时看到他带着大雁来的时候她是有些意外的。若说是真的喜欢她,可这个人对自己毫不手软,甚至对着她尤为毒舌。

  可若不是,那为何要带着一对并不贵重却又象征着忠贞的大雁而来呢。毕竟他们只是皇上赐婚,按照规矩乖乖行了礼就是,用不着多此一举。

  “对,而且我还听阿城说,那对大雁是王爷去山中寻了好几日才寻到的呢。”玉清接着说道。

  “你跟他什么时候那么熟了?”白织锦扭头地问道,果然是社交小达人。这不声不响地,阿城居然连这个都给玉清说。

  “是今早他陪王爷来的时候,我在府中碰到他的。”玉清吐了吐舌头。

  “你不对劲。”白织锦抬头看着玉清调侃道。

  “哎呀,小姐!马上到时辰了,我们得抓紧时间了。”玉清面上闪过一丝涩然。

  屋内屋外人头攒动,都在为今日的喜事做准备,在玉清和玉容的巧手下,白织锦终于梳妆打扮完成。

  蜀锦做的嫁衣艳红如火,衣摆流动之间泛着亮丽的光泽。上面丝线绣出的花纹栩栩如生,灯火照应之下,暗纹波动,更显端庄华丽。

  今日毕竟是大婚,玉容给她画了艳丽的妆容,额间贴了一个火红的花钿。朱唇皓齿,眉眼缱绻,镜中的人因着这一层妆容衬得多出了几分往日不曾有过的风情。

  白织锦心中暗暗叹息,按理说这具身子也才不过十五六岁,居然就要嫁人了,万恶的封建社会啊!想她在现在社会都十八岁了,也只和男孩子拉过小手!

  忽然,屋内走过一个美妇人,一身端装的命妇打扮。她面色白净,眼角处虽有淡淡的细纹,却也挡不住她美丽的容颜。浑身上下更是说不出的随和气息。

  “快让我看看,我这都多久没见织锦了,这一转眼居然就要嫁人了。”说话间,妇人手中帕子已经抚上眼角,沾着从眼中缓缓流下的泪水。

  白织锦回想了一下才想到这是谁,这是她的舅母沈凌白的夫人。白织锦亲生母亲早就不在了,白府这边又没有个身份贵重的妇人来操持,所以只得请了她的舅母来。

  白织锦幼时也是经常去沈府的,之后后来年纪渐长就去的少了,不过白织锦对这个舅母印象极好,她为人温和,待白织锦很是不错。她膝下没有女儿,只有一个儿子,所以年幼时的白织锦就像亲生的一样。Χiυmъ.cοΜ

  “舅母,你怎么来了。”白织锦赶忙迎上去握着沈夫人的手说道。

  “你看看,我不来还有谁能来。你们这白府连一个能给你操持婚事的人都没有。我今日若是不来,你爹难道就这样让你没个亲人送行吗?”沈夫人说到这里有些气恼。

  白织锦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白丞相倒是想,可是府中连个身份贵重的女人都没有,若是让那个月姨娘送她出门,白织锦觉得那还是不送的好。

  “都长这么大了,你母亲若是能见到你今日的样子,一定会开心的。”沈夫人唏嘘着对白织锦说道。

  “嗯,母亲泉下有知,也会为织锦开心的。”白织锦看着她又要落泪的样子赶忙安慰道。

  “小姐,时辰到了。王爷已经到门口了。”玉清手中拿着一方绣着金丝线的盖头。

  “我来。”沈夫人从玉清手中接过来,亲自为白织锦搭上盖头。红色的盖头缓缓遮挡了视线,白织锦心中忽然升起一丝奇妙的感觉,仿佛这一刻才终于有了点成亲的意思。

  她扶着沈夫人的手缓缓走了出去,此刻外面的雪飘得更大了,隔着红红的盖头,看着并不真切,一切都是红色的雾蒙蒙。

  白织锦伸出手来,轻盈的白雪如鹅毛般柔软地落在手心,转瞬就化成了点点水迹。

  白织锦忽然感觉一旁的沈夫人抬手往她袖口塞了个什么东西,白织锦微微愣了一下,忽然就反应过来了。

  她面色微窘,幸好盖头盖着别人看不到她的表情,白织锦捏了捏那薄薄的小册子,原来还真的有这玩意儿。

  漫天飞雪,凤冠霞帔。

  即使今日如此寒冷,丞相府门口还是围满了人,都在目光灼灼地盯着丞相府门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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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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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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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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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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