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京城生意最好的茶楼,他们这里的茶乃是一绝,其楼里的琴师的技艺更是精湛,所以生意非常好。
即使茶水卖的稍贵了些,但这品茗茶却是最受城中纨绔子弟的欢迎的,特别是二楼的厢房,位置极好,视野佳。
此时,品茗阁二楼的水云间,九转翠叶缠枝香炉上方冒出袅袅烟雾。
特有的松木香在房间里蔓延开来,清冽自然的味道,不知道比那普通的香料好闻多少倍,这是珍薰阁最近新推出的一款香料,数量少,价格贵,即使是王公贵族也极难得到。
百凤穿云图案的屏风后影影绰绰两个人影在相对而坐。
说是坐着,也不对,其中一个男子懒懒散散的倚在紫檀木美人榻上,三千青丝,仅用一根红色发带松松的束着。
面若冠玉,眸如星辰,当真是一副好皮囊,一双狭长的桃花眼给他原本端正的脸上平添一股浑然天成的风流,眼波流转中尽是说不出的风情。
修长的手指随意的把玩着手里的白点朱流霞花盏,莹白的花盏更衬得他的手指有种近乎透明的冷白,一身缕金云纹的紫色衣袍,整个人说不出的魅惑慵懒。
只见他看着楼下,忽得笑了,本就绝美的脸庞因这一笑,更显风华绝代的色彩。
他把玩着手里的花盏,眼睛还盯着楼下,嘴里却是对对面说的话,"哎,那小姑娘挺有意思的,有点眼熟啊,决明兄,认得不?"
只见对面的人一身淡蓝色衣衫,高高束起的马尾上一个精致的镶嵌着红色玉石的银色发扣。
他专心致志的把玩着早已冷却的茶水,两个琉璃杯在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指下转来转去,仿佛里面的茶水下一秒就要倾泄出来一样。
他闻言抬了抬凤眸,漆黑的瞳孔泛起点点光泽,鼻梁高挺,眉如墨画,正是那兵部尚书家不成器的儿子,陆诀明。
陆诀明,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兵部尚书的独子,虽然父亲已经官至兵部尚书,可陆决明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吃喝玩乐样样精通,整日里不学无术。
不仅文不成而且武不就,作为兵部尚书之子,三脚猫的功夫连个厉害点的侍卫都打不过,实在有些丢尚书大人的脸。
不过若说这陆诀明是纨绔子弟,那这京城纨绔子弟的代表则非四皇子殿下君元澈莫属。
四皇子这个人可以说是除了一张风华绝代的脸之外,一无是处,红颜知己数不胜数。
可即使是这样,这京城大半的闺阁女子都对此人芳心暗许,除了那张人见人爱的脸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颇得圣宠。ωωω.χΙυΜЬ.Cǒm
便是当今的太子殿下在陛下前恐怕也没有四皇子受宠,年纪轻轻便得封晋王,也是唯一一个有封号的皇子。
只见陆诀明转了转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又敛了眼眸,连往楼下看都没看,淡淡的说,"晋王殿下,这是又看上哪家的绝色美人了?"
"绝色?是挺绝色的,京城第一美人呢。"君元澈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噢?那不是前段时间陛下给安王赐婚的那个吗?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的那个吗?"陆诀明好似突然来了点兴致。
"一无是处吗?那可不一定,,"君元澈低声说道。
陆诀明这才顺着窗口往楼下看去,看了许久,也没见街上有哪个女人能和绝色沾上边的。
只有个卖花的小贩扯着喉咙哭诉自己的悲惨遭遇,陆诀明抬头疑惑的看着君元澈,却见对方满是揶揄的冲他笑着,陆诀明挑了挑眉,又往楼下看去,这才发现了那小贩的不同之处。
"我听说,这相府的白大小姐,因不满婚事跳湖了,所幸被救了出来,如今卧病在床啊!"陆诀明看着楼下那本应卧病在床的人,眼底满是惊奇的神色。
"安王这个未婚妻,倒是有意思。"君元澈收起了笑意,目光灼灼的盯着楼下那卖力表演的身影,眼底满是兴味。
"晋王殿下,我劝你还是收敛点,这可是安王的未婚妻啊。"陆诀明看着对面目光灼灼的人提醒道。
"诀明兄放心,本王有分寸。"君元澈撇了他一眼,接着说道,"说起来,安王也快回京了吧。"
"眼下边疆稳固,东厥人更是被安王压制的不敢动弹,瑞林军被安王紧紧握在手中,陛下怎么可能安心呢?"陆诀明语气冷冽的说道,丝毫不在意自己在皇子面前议论当今陛下。
"我那个父皇啊,年龄大了,脑子也糊涂了。"君元澈言语中说到皇上,是掩饰不住的鄙夷与不屑。
"说起来,咱们与君祁夜多少年没见了?"
"君祁夜八岁便随老安王去了边疆,如今已有十一年未归了。"陆诀明抬头透过窗口,看着远方的山峦孤影,影影绰绰看不清晰。
"这么久,本王居然已经十一年没见过他了,本王还记得当初本王被太子哥哥欺负,他还帮过我呢。"君元澈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漾起一抹笑意,精致的眉眼更显柔和。
"可后来,他不还是一脚将殿下你踹进湖里了?"陆诀明此人颇为不识趣,一句话就让晋王殿下脸上的笑意消失的干干净净,嘴角微抽。
"陆诀明,你这人当真没意思。"君元澈一个眼刀甩在陆诀明身上,不痛不痒。
"呃,殿下,其实我一直想问,当初那君祁夜为何要踹你下湖啊。"陆诀明知道小时候那件事,但是他一直不知道为什么。
毕竟当时大人们赶去的时候,湖边就站着君祁夜,小脸冷冷的,盯着对面哭得泣不成声的君元澈,连陛下来了,都没问出了个所以然来。
君祁夜除了承认是自己踹人下去的,别的一句不说,而君元澈除了哭什么也不说。
所以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连陆诀明这个从小到大和君元澈混在一起的人都不知道。
"其实也没什么,告诉你也无妨,当时我被太子欺负,他跑过去帮我把太子打跑了,然后我就跟着他,我看他长的好看,于是就问他能不能作我的皇子妃,结果谁知道他吃错什么药了,一脚就给我踹湖里了。"君元澈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倒是把一旁的陆诀明惊了个人仰马翻。
"殿下,你是怎么能让一个男的做你的皇子妃的,你再小也不能不分男女吧?"陆诀明没想到,这晋王殿下幼年时居然有如此壮举,一时不知道是惊是吓。
闻言,君元澈皱了皱眉头,眉宇间似乎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只见他一甩衣袖,语气不悦的说道,"那怪本王吗?谁让他那时候好端端的穿个女孩儿家的衣服!"
"啊,,呃,,"陆诀明看着恼羞成怒的晋王殿下,一时之间,哭笑不得。
这时,从城南街角处,走过来一行人,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也格外显眼,大概有三五个,都穿一身雪白衣衫,气质卓然。
"那是?,,,药王谷的人?"陆诀明眯着眼睛看了看,"他们不在深山老林里猫着,来京城干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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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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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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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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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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