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海,你都多大的人了,跟小年轻一般见识,成什么样子?赶紧起来,腿脚不稳当就小心着点。”
“贾东旭,扶你妈回家歇着,钱也拿到了,见好就收吧。”
“贾家媳妇儿,请你家当家的回去。”
“还有你们,一个个看热闹看没完了,都吃饱了撑得?赶紧,散了散了!”
聋老太太到了场中,还没站稳就像这些人发号施令。按照她以往的经验,发号施令之后,众人就一个个听从了,结果今天惨了,话音停了半天,愣是没一个人动。
几个当事人、特别是易中海,有种懵的感觉。毕竟孙建军这小子平时和谁也不亲近,聋老太太一直也看不惯他。
可今天话里话外的,一点也没追究孙建军的责任。
而吃瓜群众想的则是更简单,凭什么你让我回去,我就得回去?
要说昨天之前,大家还是会下意识的听聋老太太、易中海的话;可经过昨天孙建军那番慷慨激昂的演说,那缕自由、反抗院内权威的小火苗从大家伙心底里蹿了出来,有明显的燎原之势。
你一个五保户,仗着年纪大就想在院子里为所欲为,这不是倚老卖老么?
所以,不论是当事人还是吃瓜群众,一个个都杵在那,没有一点动弹的意思。
“你们这是干什么?听不见老太太的话么?”
聋老太太把拐杖猛地往地上一磕,气急败坏,语调都有些破音。
孙建军万万没想到聋老太太居然会搞了这么一出。
他以为聋老太太上来就会跟自己针锋相对,以此维护易中海、傻柱的颜面。
甚至孙建军都已经准备好了怼聋老太太的话,草稿都打好了。
结果聋老太太直接来了这一出,让孙建军心里憋的不行,直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不过……
孙建军环顾场上众人的脸色,心里明白聋老太太这番草草收场,看起来是偏向着自己,可一旦大家真听了聋老太太的安排,那自己算是欠了聋老太太一个人情了。
最难还是人情债!
聋老太太环顾一圈,还想说点什么,只听孙建军淡淡的话语传了过来。
“老太太,你偏向我我很感激,不过有些事儿还是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说开了最好。他们说我打易中海,拿出证据,我一样赔医药费。如果拿不出证据,正好大家伙儿都在,让大家给评评理,凭什么难为我一个孤家寡人?”
一番话掷地有声,加上孙建军这两天在路人眼里好感倍增,很快得到了吃瓜群众的拥护。
“对啊,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凭啥赶我们走?”
“人孙建军多好一个孩子,就因为父母双亡,一个人孤零零的,就活该让你们欺负?”
“咱们院儿是时候正正这些不良风气了,一个个为老不尊,成天就知道欺负老实人!”
“当老实人没脾气啊?我们就不走,今天必须给建军一个说法!”
“就是!大不了我们去找派出所,让派出所给建军主持正义!”
“对!找派出所!”
“……”
吃瓜群众一个个群情激奋,倒是让以聋老太太为首的几个人下不来台。
特别是易中海,他明明知道自己没证据,还不如借着聋老太太一番话直接回家了。
现在搞成这个样子,这个人他易中海是真丢不起啊!
孙建军双手一摊。
“老太太,听见了么,这就是群众的呼声。跟群众过不去,群众就会教你做人。”
聋老太太铁青个脸,拄着拐杖往前挪了几步。
“孙建军,那你倒是听你的群众的话,去找派出所啊?让派出所给你主持公道……”
说到这,聋老太太干瘪的老脸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
“……可惜啊,就怕你不敢找,毕竟现在派出所找的人是你!”
孙建军心里微微一惊,当下明白过来白天的事儿肯定跟院里的禽兽们脱不开干系。
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孙建军自然不会退缩。
“老太太,你糊涂了吧。派出所找我能有什么事儿,难道是我把禽兽们教育了,要给我颁发个好人奖?”
聋老太太得意一笑。
“找你干什么,你还不清楚?光天化日调戏妇女,整不好得拉出去枪毙!”
“你要是不敢找,不如我去帮你找。反正,你也不怕。怎么样?”
孙建军目光冰冷,看着聋老太太那喜笑颜开的老脸。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哈哈哈,威胁?孙家小子,你要是这么理解,我也不反对。”
孙建军和聋老太太就在场中这么对峙着。
刚刚的对话由于声音很小,只有聋老太太和孙建军俩人听得到,大家都是一脸懵。
怎么刚才还好端端的,怎么转眼就变成了聋老太太喜笑颜开,而孙建军面色铁青?
场面一时僵持不下,气氛陷入了长久的凝重。
直到被这个声音打断。
“请问,孙建军医生是在这儿住吗?”
一个中气十足、不怒自威的声音。
众人回过头一看,纷纷傻了眼。
这个声音不是别人,正是红星轧钢厂杨厂长!
还是许大茂反应最快,听见杨厂长的声音传过来,连忙从房里小跑出来。
“杨厂长,你来了!”
杨厂长点点头,这才看到了孙建军。
“孙医生,这么晚来访,没打扰到你吧?”
此言一出,众人再次傻眼。
堂堂轧钢厂厂长,手里掌握着上万人的前途命运,居然会对一个穷小子如此毕恭毕敬?
“嘶……难道孙建军真的是个神医?”
“就算是神医,也不至于让杨厂长这么尊敬啊!”
“你懂什么,杨厂长爱女半年前得了怪病,肯定是上门求诊了!”
“嚯,想不到咱们院儿出了个这么牛的牛人,连厂长都主动登门拜访!”
人群之中,议论纷纷。
孙建军看着杨厂长,心里早对白天杨厂长的不信任没了成见。
毕竟如果不是杨厂长来的及时,自己再怎么做也少不了一番功夫。
同时他心底也对中指姑娘更加痛恨:如果不是你,我今天能这么被动么?
孙建军上前两步。
“杨厂长,我们还是进屋说吧。”
说着,目光移向了杨厂长身后的、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女人。
之所以确定是女人,除了猜到是杨厂长的女儿以外,更多的是因为这双眼睛。
一双眼眸通透而明亮,如同一泓清泉,清澈见底。
两条淡淡又细长弯弯的眉毛好看的蹙在一起,眉宇间隐隐流转着一抹淡淡的哀愁。
此时,姑娘正上下打量着孙建军,仿佛对这个年纪轻轻的“神医”有着极大的兴趣。
杨厂长也不推辞,牵着身后姑娘的手随孙建军进了房间。
没有理会地上发呆的易中海、傻柱,也没看一眼正讨好般谄笑的许大茂。
许大茂见到自己收到冷落,踟蹰片刻,咬咬牙还是跟了上去,结果还没进门,就听见杨厂长的声音传了出来。
“许大茂,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许大茂又停住脚步,颇有些懊恼的摇摇头,杵在原地。
吃瓜群众见到杨厂长大驾光临,有心在外面听听动静,又怕杨厂长会不喜,只能无奈的散去。
贾东旭也连忙扶起贾张氏,跟着妻子秦淮茹回了自己房间。
聋老太太用拐杖怼了一下发呆的易中海、傻柱。
“还不赶紧起来!也不嫌丢人!”
说着,冷哼一声又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往回走。
醒过神来的傻柱连忙大步上前,扶着聋老太太的一只手臂,离开了。
易中海从地上爬起来,也没理会赶来帮忙的壹大妈,只是深深的看了眼许家的房门。
“许大茂,你不走等啥呢,难道杨厂长还能请你进去不成?”
易中海有些嘲讽的说。
许大茂则是反应过来,在易中海面前怎能露出这幅颓唐脸?
“壹大爷,你不懂了吧,这杨厂长向孙建军问诊,还是我在中间牵线搭桥呢!以后对我尊敬点儿,保不齐明天杨厂长就升我的职了!”
许大茂冷笑一声。
“升职?呵呵,如果真升你的职,这会儿会让你在外面傻站着不进屋?”
许大茂一时找不到回怼的话,只能瞪着个大眼显示自己的不满。
“得,你接着等吧。孙建军治好了是他的功,治不好是你的过。你就好好在这儿站岗,等着羡慕孙建军或者挨杨厂长的批吧!”
说完,一把甩开正要上前搀扶的壹大妈,气冲冲的离开。
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后院儿,此时就许大茂一个人孤零零的站着。
太阳缓缓下山,许大茂原本还有些希冀的眼神儿也慢慢暗淡下来。
“狗曰的,老子不伺候了!”许大茂一咬牙,起身大步离开,再也没回头看向孙建军家。
……
“杨厂长,请坐。”
“嗯。”杨厂长进了门,简单看了看四周。当他扫到地上那摞医术,顿时产生了兴趣,走上前拿起了一本翻看。
“这是家父传下来的书籍,也有一些是我自己买的。家中简陋,就堆在那没收起来。”
孙建军简单解释一句。
杨厂长看着手中的书页已经微微发黄,无论是上面留下的笔迹还是书本的老旧程度,无一不说明书籍主人的用工程度。
杨厂长点点头,嗯,看来此行没有白来,这孙建军虽然年纪不大,可这么用功,医术应该不会太差。
“孙医生,刚刚外面的情况,用不用我帮你处理?”
杨厂长进屋第一句话不是求医,反而是打算提孙建军解决麻烦。
这话很有水平,上来不问青红皂白,也不管孙建军是否能为己所用,直接先拉拢孙建军。
如果孙建军不是两世为人,可能真的会因为杨厂长这句话而感恩戴德。
“不用了杨厂长,都是些跳梁小丑,不足挂齿。”
孙建军摇摇头,今天落入被动是机缘巧合,也是因为自己平时根本没把禽兽们当做自己的敌人。
可能是后世的同人小说看多了,总以为这群禽兽只是靠着不要脸才能走到今天的地步,全然忘了他们也都是活生生的人,没有些本事,怎么能做到让后世无数青年痛斥的恶人?
杨厂长有些惊讶,却也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直奔正题。
“这是小女,还请孙医生看看,是否能治疗小女的顽疾?”
杨厂长女儿听了,把长袖卷了起来,露出一截白玉般的胳膊。
孙建军望去,原本白皙的胳膊上,布满了大片的黄褐色的斑。看上去十分狰狞,甚至恶心。
孙建军摇摇头,白瞎了这么好看的胳膊,太难看了,怪不得全身包裹的这么严实。
杨厂长一直都在关注着孙建军的表情,见到他摇头,心里一惊,慌忙问道。
“怎么,是治不好吗?”
言语之间满是关切,丝毫没有了刚才的那般稳重。
孙建军摇摇头,没有回话,而是陷入了沉思。
这大片的深褐色斑状物,让孙建军立马想起来书中所说的黄褐斑症。
这种症状多发病于女人身上,男人极少患病,有也是遗传原因导致。
可是,这病不应该全身都有深褐色斑啊!(一家之言,剧情需要对这种病症做了魔改,请见谅。)Χiυmъ.cοΜ
怪不得各个神医都敢开方子,这就是个很普通的病症啊!
也怪不得各个方子都不能根治,黄褐斑都是长在脸上,对称分布于眼眶、额头、眉弓、两颊以及口鼻四周,像这种全身都长斑的症状,书中压根没有记载!
杨厂长和杨厂长女儿见到孙建军陷入了沉思,也不敢轻易打扰,只能眼巴巴看着孙建军的表情,妄图从他的表情里猜出一丝一毫他的真实想法。
半晌,孙建军问。
“姑娘,我能不能看看你的脸?”
“呀……”杨厂长女儿第一次发出声音,声音软软糯糯,一听就是个举止娴雅的小家碧玉。
还是杨厂长解了围。
“小女不方便露脸,这个跟病情有关吗?”
孙建军点点头。
“这病在医书上也有记载,叫黄褐斑。不过黄褐斑多发作于脸上,像令媛这种全身发病的还真没见过。所以我想看看是不是脸颊上也都是如此。”
姑娘沉吟了一下,小声说道。
“脸上也有。”
“杨厂长,旁的大夫开方子你带来了吗?”
杨厂长爱女心切,连忙从包里掏出来一摞药方。
孙建军细细翻看,不错,的确是治疗黄褐斑的对症药物。
只是,为什么没有效果呢?
孙建军又俯身仔细观察了姑娘手臂上的深褐色斑,半晌才说。
“这病我只能试试。回去先暂停药物,多喝水,多休息,不要妄动肝火。今天太晚了,我明日登门用祖传的针灸之术,搭配上我开的药物,可以一试。”
杨厂长本来就没抱着多大的打算,听见孙建军说能试试看,以为孙建军是好面子,不好意思直言治不了。
他也没多说什么,只好领着姑娘谢了几句,告辞离去。
出了四合院,杨厂长坐上了自己的专车,和女儿说。
“静姝,你为什么听到孙建军的名字,就想上门看看?你认识他?”
杨静姝点点头,又摇摇头,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杨厂长叹了口气。
“希望他真的能治好吧……另外,你以后别在偷偷跑出去了,你知道你妈在家里多担心么?”
杨静姝还是点头,不出声。
“小李,直接回家吧。”
杨厂长放弃了说服女儿的想法,叮嘱司机直接回家。
至于孙建军这个医生能不能治好女儿的病,且试上一试吧!反正一众名医都没什么办法,索性死马当成活马医,反正也不会有更坏的地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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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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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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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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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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