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后院儿后,许大茂还没从那番激动中走出来,兴致颇高的跟孙建军说。
“建军哥,还是你有办法,几句话就把三个大爷搞得灰头土脸。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
孙建军淡淡一笑,也没搭话。推开房门,他径直走了进去。
许大茂站在门口有些犹豫。
他现在有事求孙建军,要不然也刚才也不会那么痛快就帮忙。
眼下孙建军虽然没明说让他进屋,但是他可不敢就这么走进去。
几步的距离,看似简单,实际上却称得上是凶险万分。
迈过这几步的距离,就意味着他许大茂从此与孙建军绑定在一条战船上了。
他用余光看见贰大妈正在门口偷瞄自己,他毫不怀疑只要他进了孙家,转头就会被三个大爷当成孙建军的同党!
诚然,刚刚他已经正面硬刚三个大爷。可那会儿是孙建军带头吹响冲锋号,响应的人也不止他自己。
可现在,不知道多少双眼睛正盯着他,等着他的动作。
一旦选择,就真的没办法回头了。
气氛一时凝住。
半晌,从屋里传来孙建军的声音。
“还不进来,等什么呢?”
许大茂面色复杂,心里不断衡量着得失,没有搭话。
只见孙建军拎着傍晚宰杀的老母鸡站在门口。
“会做鸡肉吗?”
许大茂下意识的点点头。
“进来,咱们再喝几杯,庆祝庆祝今天的胜利。”
顿时,许大茂面如土色。
他想回头看看周围有没有人盯着他,可理智让他克制了这个动作。
孙建军就站在那里,神情淡然,好似一个捕猎者,正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眼前的猎物。
“……好!”
许大茂堆起笑容,毫不犹豫抬腿迈了进去。
许大茂前脚刚进屋,后脚贰大妈就冲回屋子里,几秒钟后只听见刘海中家里传来一阵“乒乓”的摔打、怒骂声。
……
中院,易中海家。
易中海靠坐在椅子上,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我还是小瞧了这孙建军,这小子自从一个多月前突然开窍,仿佛换了个人一样。”
壹大妈给他茶缸里续上热水,嘴里叨咕着。
“你也是,既然有求于人就摆低点姿态,非得逞强要给人个下马威。现在好了,下马威没效果,反而差点搭进去自己的地位。”
易中海白了壹大妈一眼。
“妇人之见!那孙建军以前就不受我待见,现在去求人家办事,哪儿那么容易?没看那会儿我帮他出头,碰了一鼻子灰么?”
端起茶缸,赌气似的咽了一口茶水。
“再说了,我是谁啊?我是咱们院儿的壹大爷,说一不二的那种!让我低三下四的去求一个后生晚辈,丢不丢人?”
壹大妈对于易中海这幅自持身份的做派早就习惯了,坐在床头顺手抄起没纳完的鞋底。
“还说一不二,你看看今天,你们三个惹了众怒了。那个阎埠贵,有事儿说事儿就行了,非得扯什么封建余孽,给人扣帽子。现在好了,自身地位不保了吧!”
“你少说风凉话了,干你的活得了!”茶缸重重往桌上一磕。
壹大妈见着桌面上洒落的茶水,白了一眼不再说话。
“还有许大茂,平时装的人模狗样的,见着我点头哈腰的。现在也跟孙建军学的硬气了,要反了天了!”
易中海冷哼一声,明显记恨上了第一个响应孙建军的许大茂。
“当家的,也不只是许大茂,没看那么多邻居都站出来给孙建军捧场了么?要我说,你平时就应该低调点!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两年你越来越沉不住气了,谁家的事儿你都想指手画脚一番。”
易中海心中暗骂,怎么了,还不是因为你这只不会下单的老母鸡!
“你在家待着,我去老太太那屋一趟。非得商量商量,怎么收拾孙建军!”
易中海起身就要出门,壹大妈在后面连忙提醒。
“当家的,要我说你就低个头,老话儿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瞧着孙建军现在风头正盛,你可别再去触他的霉头了!咱们还有求于他呢!”
“行了,你别管了。”易中海没好气的丢下这句话,摔门而出。
“嗐,什么壹大爷贰大爷的,能办事儿就完了呗,非得去得罪人干什么!”
壹大妈长叹一声,看着手里的鞋底子发呆。
……
孙建军家。
孙家极其简陋,除了一方桌子,几把凳子,一个橱柜,一张床外,就没什么家具了。
三面墙上挂着伟人的画像,角落的地上放着厚厚一摞书。
“开饭啦!”许大茂忙前忙后,终于炖好了这老母鸡。
他端着鸡肉上了桌,又把孙建军刚买的一瓶白酒开封。先给孙建军满满倒上一杯,又给自己斟满。
两人落座。
“孙哥,你看我就请你吃了一顿剩下的红烧肉,你却反请我一只鸡,多不好意思啊。”
许大茂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可眼睛没少往鸡肉上瞟。
孙建军知道许大茂的心思,主动给许大茂夹了一块鸡腿。
“刚才为什么帮我?”
许大茂正笑着准备啃碗里的鸡腿,听到这话,动作一僵。
孙建军就这样平淡却认真的看着许大茂。
从原著中了解,许大茂是个真小人。
孙建军心里清楚,如果不是许大茂有求于自己,就根本不会正面硬刚三个大爷。
可他对许大茂还是很不放心。
毕竟,许大茂是个连自己老婆都能出卖的小人。
谁也保证不了,有一天许大茂会不会因为别的利益出卖自己。
他也不会给许大茂这个机会。
所以,他想试一试许大茂。
光明正大的带他回家喝酒,指使许大茂忙前忙后,这一切都是试探。
孙建军不想把一个定时炸弹安放在自己身边。
无论他会不会炸,孙建军也不想赌。
可眼前他能利用的人太少了,孤家寡人,对上全员禽兽,总归是吃力的。
何况,这小小的四合院也只是他暂时落脚的地方,他的志向是院外那个广阔又充满机会的世界!
他只需要一个契机,一个摆脱无业游民、步入正轨的契机!
孙建军有预感,这个契机,可能就是许大茂背后的病人!
许大茂不知道孙建军心里这一系列的揣测,他低下头,明显心中正在挣扎。
“哥……你看你,不是说好了我准会替你出头么,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必须做到……”
声音满是犹豫,许大茂甚至不敢直视孙建军的双眼。
他怕自己内心的想法会被孙建军轻易看透。
孙建军缓缓站起身。
“许大茂,谁也不是傻子。”
“从一开始你替我解围,当着易中海、刘海中的面请我回家吃饭。”
“虽然你说是有求于我,让我替你给人治病,可病人是什么身份、得了什么病,你一丝半点都没向我透露。”
“你虽然答应我帮我出头,可明明刘海中一句冷言冷语就让你怕的要死,你凭什么帮我呢?”
“后来,你第一个站出来响应我,心里也是抱着有我在前面挡枪的心思吧?你早就对他们仨不满了,现在有我带头冲锋,你没理由不支持。”
“我让你进屋,你在门外衡量了半天,最终你还是选择进来了。你的那个病人对你来说很重要吧?你对他有所图谋?是前途,还是婚配?”
“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回答。”
话说到这,孙建军走到门前推开屋门。
“你能进了这扇门,也可以迈出去。我绝不强留。”
孙建军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既然进了这门,在易中海等人眼里你跟我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再想出去与我撇清关系,他们会信吗?
许大茂,我吃定你了!
此时日渐西山,剩下些微光蔓延,虽未点灯,倒还勉强看得清外面。
许大茂看向孙建军,一言不发,可脸上的神情早已出卖了他此时纠结的内心。
孙建军此时背对房门,身影被黑暗裹成一团,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孙建军也不逼他,径直坐回座位,夹起一块鸡肉慢慢咀嚼。
突然,许大茂像是做了什么决定。
他站起身。
一步。
两步。
孙建军专心品尝着碗里的鸡肉,甚至连眼睛也没抬一下。
“吱呀~”
门被关上,最后一缕阳光也被挡在门外。
一只手伸向屋内点灯开关。
“吧嗒!”
白炽灯光霎时充斥着整个房间,许大茂冲到桌前端起酒杯,用力在孙建军杯子上碰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
“嘶……”
辛辣的白酒顺着许大茂喉咙里咽下,激得许大茂眼眶有些湿润。
他放下杯,认命一般。
“好,我说。”
孙建军没说什么,抬手给许大茂又斟满。
……
“所以说,你想调到轧钢厂当放映员,所以求我去给杨厂长的闺女看病?”
在许大茂一番解释之下,孙建军算是明白了许大茂为什么迟迟不敢告诉自己真相。
红星轧钢厂的杨厂长独女从小身体虚弱,小时候还不明显,越长大身子越虚。
眼看现在已经是十九岁的大姑娘了,整日面无血色,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半年前又不知道从哪儿害了皮肤病,原本就没有血色的皮肤上,生满了黄褐色色斑。
这可愁坏了杨厂长,他就这么一个独女,染上这种怪病,以后还怎么嫁人?
开始杨厂长带着闺女到厂卫生院检查,一无所获。
又去了区医院,市医院。无论西医中医全看了个遍。
中医们有说肝气郁结,情志失调;有说饮食不节、劳倦过度;更有说肾精亏损,房劳过度!
中医们各持己见,开了无数张方子,却没一张有效果。
西医那边则更是干脆,吃好睡好,捎带吃点口服药即可。
结果嘛,自然也是无效的。
这不,许大茂了解到杨厂长正在四处求医,听说了孙建军会医术,就动了让孙建军去给诊治的心思。
孙建军暗中好笑,许大茂这是想当放映员想疯了。
那么多名医都看不好的病,怎么就会想到让自己来治呢?
孙建军提出了这个疑问,许大茂的说辞却让他哑然失笑。
“反正名医都没看好,那咱们试试又何妨?反正现在杨厂长有病乱投医,即使没治好,也不会怪我。再说了,即便是治不好,给杨厂长留下一个好印象也是好的。”
孙建军摇摇头。
“就这么简单一点事情,你直说就好了。为什么一直瞒着我?”
许大茂苦笑道。
“建军哥,我说了你可别怪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咱们厂放映员的位置可就只有一个空缺,你又一直无业……”
说到这许大茂不再说了,只是心虚的讪笑。
孙建军哑然。
原来许大茂是怕自己抢了他的好处!
这么可笑,真亏他能想的出来!
不过孙建军不了解,这年代放映员的职位可是个香饽饽。
不但可以不从事体力劳动,而且走到哪儿别人都会高看一眼。毕竟是摆弄高科技的工种,平头老百姓们谁不觉得厉害?
况且放映员可以经常外出工作,去兄弟单位啊,去乡下啊。放映一次电影,除了能带回来不少土特产,更有机会在兄弟单位的领导前面露脸,妥妥的好岗位!
许大茂人穷志短,也难怪会把放映员的位置看的那么重。
“许大茂,你觉得我会放下这一身医术不用,去跑去抢你那个劳什子放映员么?”
许大茂苦笑。
“哥呀,你可别难为我了,你就说说,有没有把握给杨厂长的千金治好吧!”
孙建军摇摇头。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虽然听你描述大概能了解情况,可没见到病人,我也不敢打包票。”
“现在杨厂长的闺女还在服药治疗吗?”
许大茂苦闷的喝了一口白酒,摇摇头。
“各大医院的大夫都束手无策,现在她中药西药都在喝着,虽然没有好转,好在病情没有加重的迹象。”琇書蛧
孙建军点点头,没再追问。
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把一瓶白酒咽下肚,许大茂起身告辞。
“哥,那我明天跟杨厂长说一声,看看能不能先见见他家千金。具体能不能治,就全看你了。”
“你且去知会一声,见与不见,还看杨厂长的意思。”
就此分别,孙建军也懒得去收拾碗筷,独自躺在床上回想许大茂描述的细节。
……
聋老太太屋内。
易中海一拍桌子,朗声笑到。
“老太太,要不是你,我还真不知道许大茂居然有这么多弯弯肠子。”
聋老太太是个满头银发,看上去面容慈祥的老太太。
她佝偻着身子,盘腿坐在床上。
“中海,你可记住我说的话,明天就按我说的办。只要把许大茂盯住了,事儿就办成一半儿了!”
“好!”
易中海咬咬牙,点头应下。
若不是聋老太太指点,他还真没想出来平日里一向谁也不得罪的许大茂为什么会如此坚定的站在孙建军那边。
“许大茂啊许大茂,这可是你逼我的。等我坏了你的好事儿那天,你可别怪壹大爷不留情面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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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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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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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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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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