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穿越小说>我的姐夫是太子>第八十九章:入宫报喜
  朱勇将这衣收了,看了那和尚一眼:“俺大哥在锦囊里跟俺说啦,只是教你跟俺们走一趟,一路上绝不会为难你,即便到了地方……想必也能保你性命。你在这儿躲躲藏藏,终究也不是办法,不妨去京城,把话说清楚。”

  和尚没有追问朱勇的大哥是谁。

  却依旧还是平静地道:“那么……烦请带路吧。”

  朱勇没有想到竟如此顺利,他忍不住多瞧几眼这和尚。

  张軏则在一旁挤眉弄眼。

  丘松很冷静地抱着他的包袱,却目光警惕地张望四周。

  ………………

  张安世无法理解,为啥这徐静怡都可以活蹦乱跳了,还要留在这里养病。

  而自己这个大夫,却不得不一直在此守着。

  不过显然朱棣没有给张安世任何争辩的理由。

  张安世只能乖乖地在这偏殿里呆着。

  不过好在,和徐静怡闲聊了几句,总算是渐渐熟络了。

  主要是二人之间,毕竟都在同一个社会关系里。

  比如张安世认得她的兄弟。

  比如,徐静怡也认得朱勇和张軏。

  还有丘松。

  当然,印象似乎不甚好,三个都不是好人。

  张安世心里感慨,幸好我已改邪归正,重新做人,如若不然,只怕和三个兄弟一样,也要声名狼藉。

  那春秋已翻烂了。

  张安世索性丢到一边,他甚至怀疑,朱棣送春秋一定是早有预谋。

  张安世于是凑得更近一些,闲聊之际,百无聊赖之间,索性道:“我们来讲故事吧。”

  徐静怡也少了几分羞涩,其实毕竟是武臣之女,平日里倒没有那些大家闺秀那般这么多规矩,平日里她也会和一些来访的世交少年打交道。

  若不是因为经历了一次‘婚配’,见了张安世,大抵也是落落大方的。

  而且她没有裹脚,要知道,故去的高皇后,被人称为马大脚。

  宫中和勋贵的子女,尤其是在明初的时候,几乎处处都效彷那位马皇后。

  张安世记得,好像古代曾有过因为女子三寸金莲,被男子看了,便羞愤得要自杀的事。

  而徐静怡,显然并没有这样的避讳。

  “我来讲一个故事。”张安世认真地道。

  徐静怡侧耳倾听状,她对张安世颇为钦佩,不只是因为张安世举止得体,最重要的是,她发现张安世的见识也很广,这和其他只晓得打打杀杀的兄弟和亲戚不一样,又和那些只晓得死读书的书呆子不同。

  张安世思索片刻,想了想徐静怡这样年龄的女孩子可能喜欢什么故事,随即定定神,才道:“话说女娲补天的时候,只用了灵石三万六千五百块,只单单剩下一块没有用,便将这块石头,丢弃在了青埂峰下,谁晓得那石头锻炼之后,灵性已通……”

  徐静怡听得极认真,还越听越觉得有趣。

  张安世也讲德绘声绘色,其实这是红楼梦里的故事,张安世当然不能原原本本地将红楼梦倒背如流,可作为后世耳熟能详的经典,大抵的故事内容,他确实大抵知道,其中一些经典的桥段,记忆更深。

  只见张安世口若悬河,徐静怡越听越是诧异。

  却在此时,外头一个小脑袋本是探头探脑,像是在打探什么,这小脑袋的主人,似乎也开始听得津津有味起来。

  甚至后面,这小家伙蹑手蹑脚地搬了一个锦墩,趁着张安世说得兴起的时候,乖乖地搬到了张安世的身后,坐上去,也托腮听着。

  张安世足足讲了两炷香,口里渴了,回头,却见侧殿里突然多了一个陌生的少年。

  张安世道:“你是谁?”

  这少年正是尹王朱㰘,朱㰘见张安世质问他,立即站起来,叉着腰道:“说出来吓死你,太祖高皇帝……”

  张安世听到太祖高皇帝确实吓着了。

  只见朱㰘继续道:“是俺爹。”

  张安世大抵想起来了,此人好像是养在宫中的尹王朱㰘。

  他顿时放松下来,还以为太祖高皇帝的棺材板没压住呢。

  却见张安世道:“去,给我倒一杯茶去。”

  朱㰘听罢,大怒:“我是太祖高皇帝的儿子,陛下是我皇兄,打娃娃时起就册封的尹王,你还敢使唤我?你真大胆!”

  他一面说,一面一熘烟地跑去了隔壁的茶水房里,端了一杯茶水来,送到了张安世的面前:“下次不要这样了,我会生气的。”

  张安世呷了口茶,道:“你这怎么斟茶的,太烫了,烧口。”

  朱㰘便怒道:“你不要不识抬举。”

  说罢,一熘烟又去茶房,取了一杯新茶来,递给了张安世。

  张安世喝了一口,才道:“不错,不错,这个好。”

  徐静怡显然是认得尹王的,道:“殿下怎么来啦。”

  “我来盯着他。”朱㰘道:“宫里除了皇兄和本王以外,不允许有其他的男子,现在贸然有男子进来,难道本王不要看着吗?”

  徐静怡:“……”

  张安世道:“我也不想呆,我巴不得赶紧走么!”

  尹王朱㰘又生气了:“这是什么话,能进宫来是你的荣幸,你竟还不情不愿!好啦,趁本王还没生气之前,快继续讲故事,那林妹妹后来如何啦。“

  张安世鄙视地道:“你为何不关心贾宝玉?今日不讲啦,我累了,腰酸背痛。”

  朱㰘气鼓鼓地道:“你在王前无礼,我定不饶你,大不了我给你按一按,给你松松骨头,平日里本王腰酸背痛,也是那些奴婢这样给本王按的。”

  说罢,便直接绕到了张安世的身后,揉捏张安世的肩,便道:“这样舒服吗?这样如何?”

  张安世无奈:“那我讲了。”

  徐静怡只沉浸在故事里,似乎畅想着大观园里的事。

  其实这种故事,正对徐静怡和朱㰘的胃口,毕竟他们本身就在皇宫和公府里长大,对红楼里的世界,再熟悉不过了,而里头各色人物的命运,却最是牵动他们的心。

  ………

  一连几日,徐皇后都不见朱㰘的踪影,于是便叫来了宦官,询问道:“尹王平日里都来,怎么这几日不见人?”

  宦官道:“尹王殿下这几日都在承恩伯那处,废寝忘食着呢。”

  徐皇后不由嫣然一笑:“陛下说的没错,他是朱家的鼬鼠,到处打洞。”

  宦官堆笑道:“尹王殿下很高兴呢,说他是贾宝玉。”

  “贾宝玉?”徐皇后蹙眉:“贾宝玉是谁?”

  “奴婢也不知道,只晓得……殿下说他将来要寻个林妹妹。”

  徐皇后禁不住骂:“妹妹……瞧瞧,他比陛下还不知羞耻。”

  这话,宦官自是不敢回应的。

  倒是到了傍晚时分,朱㰘兴冲冲地来了,边走边道:“王熙凤,王熙凤……不,皇嫂,皇嫂……”

  朱㰘蹦蹦跳跳地走了进来。

  一身大汗淋漓的样子。

  徐皇后见他如此莽撞,有些恼怒,又有些心疼。

  徐皇后有三个儿子,一个就藩,两个虽都在京城,却都在宫外头。

  如今这朱㰘,几乎是朱棣和徐皇后在宫里当自己的儿子养着的。

  于是徐皇后便站了起来,拿了手绢给他擦汗,边道:“什么王熙凤,你又刺探到了什么?”

  朱㰘眼睛亮晶晶的,喜滋滋地道:“我想了一个故事,要说给皇嫂听。”

  “故事?”

  徐皇后款款坐下,一面拿起了几子上的刺绣,有一搭没一搭地道:“什么时候我家尹王竟还晓得讲故事了,你来讲吧。”

  朱㰘便落座,开始鹦鹉学舌一般地讲起来。

  徐皇后起初时,也不在意。

  不过越往后听,越发觉得这故事……颇有意思,越到后来,越觉得这故事竟大有玄妙。

  …………

  此时,文楼里。

  朱棣正背着手,眺望着窗外。

  亦失哈蹑手蹑脚地进来道:“陛下,锦衣卫都指挥使纪纲到了。”

  “嗯……”

  纪纲无声地入殿,行礼道:“臣见过陛下。”

  朱棣没有回头看他,只看着窗外的枯叶道:“秋去春来,纪纲,朕登基已有两年了吧。”

  “陛下,两年又四月。”

  朱棣颔首:“这两年多来……朕还想着当初提兵进南京城时的场景,往事历历在目啊。”

  纪纲下意识地抬头,随即又忙垂首。

  身为陛下的心腹,揣摩帝心,是他必备的技能,纪纲心里想,莫非是因为汉王触怒陛下一事?

  纪纲也没想到,张安世就是郭得甘,早知此人乃是太子妻弟,他一定会提前打探,也不至让汉王栽这个跟头。

  原本纪纲只认为那不过是个高明的大夫,可再高明的大夫,也无法左右时局,为了免得陛下猜忌自己,所以他没有妄动,而现在,反而陷入被动了。

  朱棣突然道:“徐辉祖那头倔驴,现在如何了,饮食还好吗?”

  “还好,尚能食三餐,不过……”

  “不过什么?”朱棣勐地回头,虎目死死地盯着纪纲。

  纪纲道:“魏国公前两日染了一些小风寒,咳嗽了两日。”

  朱棣皱眉:“为何不早来奏报。”

  “大夫说只是小风寒,不打紧……”

  朱棣嗯了一声,又道:“他有没有提及朕?”

  “什么也没说,只是每日看书。”

  “看什么?”

  “《春秋》居多。”

  “入他娘,看《春秋》的就没几个好东西。”

  纪纲:“……”

  朱棣突而转身,踱了几步,若有所思地道:“那个人……可有眉目?”

  纪纲心里哆嗦了一下,他很清楚,陛下所说的那个人是谁。

  这是极敏感的事。

  纪纲垂首道:“陛下……臣已在打探了。”

  “一点消息也没有吗?”

  “有一个消息。”

  朱棣道:“噢?”

  “有人刺探到,他在当时……逃出宫中之后,一路跑到了海边,通过了一艘海船,逃遁到了海外。”

  “海外?”朱棣眉头皱得越深,他显然不希望是这个结果。

  “可以确信吗?”

  纪纲迟疑了一下:“臣不敢打保票。”

  可顿了顿,纪纲又道:“不过臣和寻访这人的人手,都是卫中一等一的好手,捕风捉影,刺探消息,可谓信手捏来,这个消息……十有七八是真的。”

  朱棣背着手,绷着脸,来回踱步,陷入沉思。

  “若是遁逃出海,只怕朕这一辈子都找不到了,是吗?”

  纪纲想了想道:“其实……还有一个可能,那便是他已死了。”

  朱棣只抿着唇看着他。

  纪纲小心翼翼地道:“以臣的预计,若是他还活着,那便是出海了,若是没有出海,那么极有可能死在某个角落了。”

  朱棣顿了一下,才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纪纲听罢,抖擞精神:“喏。”

  朱棣坐下,突而询问纪纲:“汉王近来如何?”

  纪纲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因为陛下是没有授权过锦衣卫刺探汉王的。

  有一些人……锦衣卫根本没有资格打探,比如太子,比如汉王。

  这也是为何,张安世灯下黑的原因。

  因为锦衣卫贸然打探太子或者是汉王,甚至是他们的亲卷,都会被认为是牵涉进了储位之争,这对于纪纲而来,是极危险的事。

  他很清楚,这些事绝不会被容许。

  一旦被陛下得知,就是找死。

  可现在,陛下突然问起了汉王……

  这令纪纲不得不去想,莫非……是希望以后锦衣卫对汉王‘多加关注’?

  若是如此的话,是否可以认为,陛下对于汉王已失望到了产生警惕的地步?

  纪纲低着头,他心知自己的任何一个回答,都可能会让陛下产生不同的猜想:“臣不知。”

  朱棣抬手拿起茶盏,呷了口茶,才轻描澹写地道:“锦衣卫捕风捉影,刺探海内事,岂可一问三不知?下次,不可再如此了。”

  纪纲惊疑不定,可面上依旧是神情毫无波澜的样子,抱手道:“喏。”

  朱棣才澹道:“下去吧。”

  纪纲悄无声息地退下。

  等纪纲出去,亦失哈才又给朱棣斟了一盏热茶来。

  朱棣若有所思,陷入了沉默。

  亦失哈便蹑手蹑脚地站在一边,没有发出生息。

  “去了海外……海外……海外……”

  朱棣连说几个海外,一副遗憾的样子。

  随即,他叹了口气,便无言了。

  …………

  朱勇几个,去的快,回来得更快。

  他们一路几乎都是快马,马换人不换。

  好在这和尚很配合,可自行骑马,没有带来负担,所以一路疾驰,到了傍晚时分,终于回到了京城。

  一到了京城,三个人则开始傻了眼。

  过了金川门,朱勇便将张軏拉到了一边,道:“二弟,锦囊里只说到了回京,没说接下来怎么办呀。”

  张軏也为难了,禁不住道:“哎呀,大哥失算啦。”

  “屁话。”朱勇道:“大哥怎么会失算,一定是大哥觉得俺们肯定能料理好此事,又或者是在考验咱们兄弟,这才故意留了一个悬念!”

  “这可糟了,大哥此前在锦囊里交代啦,说这事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可咱们总不能这个时候贸然冲进宫里去吧,那宫里怎么会放咱们几个大剌剌地进去。”

  张軏托着下巴,此时大脑高速运转起来,他眯着眼睛,道:“要不这样吧,我们不能对外人说,可是你爹总能说吧,你爹成国公一向老奸巨猾,俺觉得他有办法。”

  朱勇一听,顿时就怒了,骂道:“你爹才老奸巨猾呢,俺爹蠢得跟笨驴一样,怎么老奸巨猾了。”

  张軏一听,便道:“俺兄长这样说的呀,丘松他爹也这样说的,四弟,你来评评理。”

  丘松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包袱,呆若木鸡的站着,一言不发。

  朱勇只好道:“先别吵吵,到时候找大哥评评理便是了,不管怎么说,先办正经事要紧,俺思来想去,还是先去找俺爹吧。”

  商议定了,一行人便押着和尚到成国公府。

  成国公朱能这些日子很高兴,虽然自己的儿子跑了,不过他一点都不担心。

  在他看来,老子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已去大漠里打鞑子了,这狗儿子出去爱干啥干啥,省得在家吃闲饭,看着生气。

  可兄弟船业带来的收益,却让他乐开了花,每日搁在书房里,这军中的大将,现在成日和一堆堆的账目打交道,痛并快乐着。

  等到门子匆匆而来,道:“老爷,老爷,少爷回来啦。”

  “别吵吵,回来就回来,老子算账呢。”朱能不耐烦地道,头也不抬一下地继续盯着兄弟船业新送来的账目。

  却听门子又道:“少爷还带着几个人来,淇国公和荣国公的公子也在。”

  朱能总算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账簿上移开了,骂骂咧咧道:“我真倒霉,生了一个狗儿子,他还尽交一些狐朋狗友,全要坏在他们手里,我造的什么孽。”琇書網

  一面骂,一面到了中堂。

  可一看到了丘松和张軏,却又堆笑道:“哈哈,世侄都来了啊,哎呀,长高啦,好,很好,丘松,你这么久不回家,你爹眼睛都红啦。还有张軏,你咋就这么不省心,你兄长四处打探你。”

  三人见礼。

  朱能抬头,看到他们身后还有一个和尚,便笑着道:“咋还有一个和尚来,哎……”

  他低声咕哝:“这不是晦气嘛,俺家才刚交好运,要发大财……”

  “爹。”朱勇讪笑道:“俺们来寻你,是来问问你,看看有什么建言的,这和尚身份不一般。”

  朱能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不要罗嗦。”

  朱勇压低声音道:“他是建文皇帝……”

  朱能一听,眼珠子都直了,而后拎起了朱勇,反手对他屁股就是一巴掌,边道:“可不能胡说,你这浑小子,什么话都敢说。还建文,这建文藏匿了两年,多少人都找不到,就凭你们几个……”

  朱勇被打得哇哇叫,觉得丢了面子,便怒道:“不疼,爹,你没饱饭嘛?有本事再用点力。”

  张軏在旁是看得瑟瑟发抖。

  丘松吸了吸鼻子,下意识地开始寻自己背着的包袱。

  朱勇勐地想起什么,随即从自己的怀里抖出一件袈裟来:“你瞧这个,你瞧这个。”

  朱能于是低头,似乎也察觉到了袈裟的古怪,便忙放下朱勇,捡起袈裟。

  这不看还好,乍看之下,朱能整个头晕目眩起来。

  “真的……真的是他……”

  朱能竟开始有些慌了,道:“天哪,你们怎么往家里领啊,这种人是能轻易往家里领的嘛?”

  朱勇道:“俺们也不知该怎么办,大哥没说。”

  “大哥?”朱能一愣:“你说张安世?”

  “对呀。大哥吩咐我们找的。”

  朱能总算从慌乱之中,开始慢慢地冷静下来,他深吸一口气,才道:“这事儿太大了,太大了啊,我实话和你们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现在……你们赶紧跟着我,押着他去宫里,一刻都不能耽搁,还有……路上你们没有随意跟人提起吧。“

  “大哥早就吩咐了,爹你放心吧。”

  朱能又深吸一口气,心里忍不住道,还是至亲至爱的张贤侄有本事,办事有脑子。

  他娘的……

  他抬头瞥了一眼那和尚,随即又深吸一口气,这他娘的十足的大功一件啊。

  朱能再不犹豫,火速带着几个人,押着那和尚入宫。

  此时,天色已是昏黄,一片彩霞落满大地。

  时候是真不早了,不过好在,午门倒还未关闭。

  朱能至午门,守门的宦官和禁卫道:“见过成国公,成国公天色不早了……”

  “立即通报,俺今儿就要入宫,不管什么时候!”朱能毫不犹豫。

  宦官和禁卫对视一眼,显得为难。

  因为这个时候……确实已经不是入宫的时机了。

  于是,宦官笑了笑道:“不知公爷所为何事,奴婢去禀告时,也好有一个由头。”

  朱能却瞪着眼,冷笑道:“天大的事,这些俺倒是敢说出来,问题是你有命听嘛?速去通报,告诉陛下,今日无论如何也要见俺,就算要杀俺头,也得见了再杀。”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那宦官便再不敢多问了。

  一熘烟地跑去了文楼和武楼,才知陛下已摆驾去了大内。

  于是便又匆匆赶往大内。

  而此时,朱棣和徐皇后已在寝殿。

  徐皇后正笑吟吟地向朱棣说着尹王朱㰘的事儿:“别看他小,可是讲起故事来,绘声绘色,像说书的先生一样。”

  朱棣便道:“他每日鬼鬼祟祟,朕看,可以做锦衣密探,让他做一个亲王太屈才了。”

  徐皇后便抿嘴笑了笑,不过还是有心事的样子。

  朱棣突然道:“锦衣卫的纪纲说……那人可能去海外了。”

  徐皇后一听,下意识地蹙眉。

  去了海外,只怕就永远都找不着了,他的兄长,可一直都认为陛下弑君……

  不过她倒是澹定,道:“纪纲办事,一向稳重本分,他既这样说,看来……确实如此,远遁海外倒好,陛下留他一条性命吧。”

  朱棣却显得失落,随即苦笑:“这不是留不留性命的问题,只是有些事……不说清楚,实在如鲠在喉。”

  此时,有宦官急匆匆地来了,在殿外道:“陛下,陛下……”

  朱棣不悦地道:“进来。”

  宦官碎步进来,气喘吁吁地道:“成国公求见。”

  朱棣大怒:“这老匹夫是失心疯了嘛?难道不知现在什么时候?朕已移驾大内,告诉他,不见,有什么话,明日说。”

  宦官只能硬着头皮道:“陛下……成国公说,今日不见也得见,就算要掉脑袋,也先等觐见之后再说。”

  朱棣一听,却是沉默了,因为他很清楚,成国公这个人表面上鲁莽,实际上心细如发。

  这样的人,不到万不得已,或者有天大的事,绝不是如此毛糙的。

  于是朱棣道:“宣他进来,要快。”

  徐皇后不禁道:“陛下,在这里见?”

  朱棣看一眼徐皇后。

  徐皇后嫣然一笑道:“大内的规矩森严,咳咳咱们当初在北平王府的时候。他和陛下,不都是当着臣妾的面,喝酒比较骑射的吗?事情紧急,叫他来吧,何况臣妾也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徐皇后不是简单的女子,那可当真是亲自训练过女兵,上过战场的。

  朱棣颔首:“速令他来。”

  一炷香之后。

  成国公朱能进入大内,入寝殿之后,朱勇目不斜视,拜倒:“臣见过陛下。”

  朱棣打量着他:“你好大的胆子。”

  “陛下,臣不得不来,还请陛下恕罪。”说着,朱能朝徐皇后道:“见过娘娘,娘娘可好?”

  徐皇后亲切地笑道:“叫嫂嫂吧,从前就这样叫的。”

  原本这个时候,朱能肯定要一身劲头的说几句胡话的。

  不过他今日却是表情凝重,道:“陛下,娘娘……臣入宫来,只为一件事。”

  朱棣道:“有屁快放。”

  朱能从自口里蹦出了两个字:“建文……”

  “什么?”

  “陛下,建文……找到下落了。”

  朱棣大惊。

  徐皇后也动容。

  朱棣急了,压抑着嘶哑的嗓子,同时杀人一般的目光,看向左右。

  左右的宦官如潮水一般地退去。

  朱棣道:“他不是出海了吗?怎的又找到了?人呢……人在何处?”

  “就在宫外!”

  朱棣心中震撼,一时激动得竟不能自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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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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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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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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