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叶平百的话让叶紫无言以对,不过倒也没有受到什么打击。
她假如是庸脂俗粉,那整个明珠滩上千万人,也没几个不是庸脂俗粉的女人了。
叶平百似乎看透了孙女的心思,突然说道:“文烨不行,那赵长安怎么样?”
“啊?”
叶紫惊讶的望着爷爷,在背月光下的那张苍老的脸,被湖水的银粼带波动的照得如同是一汪碧泉下面躺着的前年面具。
“他?”
叶紫反问一句,感觉不可思议的直想苦笑:“爷爷,让赵长安以着叶家女婿的名义去挑战叶景天,那不是让他自杀,而且以着他的滑头,根本就不可能答应。”
“是不可能答应做叶家的女婿,还是不可能答应去和叶景天进行生死决斗?”
叶紫想了想,坦诚说道:“第一个我不好说,如果说董季思是一个自以为是自负的花花公子,他赵长安简直就是一个色中饿鬼。爷爷你都没见他身边有多少女人,他不生在古代当皇帝,简直就是太可惜了!而且赵长安非常的滑头,他怎么可能为了我和叶景天进行生死擂?”
“女子夺阳男子索阴,乃是本能。”
叶紫的俏脸有点发红,虽然爷爷说得隐晦,不过作为一个985高校的大学生,这么简单的古文含义,她还是听得懂。
说白了就是练了这啥破玩意儿以后,就成了**荡妇,男的流连花丛,女的面首三千。
“爷爷,我觉得你的论调有问题。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君子不器,器者,各适其用而不能相通。成德之士,体无不具,故用无不周,非特为一才一艺而已。”
这些年以来,关于家族里面的孔子这两句话,家族里面的晚辈都做过无数次的熟悉争辩,所以叶紫对此自然也是信手拈来,反驳爷爷。
“你说得是君子不器。君子不器讲究去人欲存天理,这也是你爷爷我还有平河,以及那个文烨,为什么对异性没有太多的关注。你爷爷年轻的时候也是帅哥一个,法兰西有多少名媛少女对你爷爷我茶饭不思,不过到最后为了传宗接代,才选了你奶奶。”
叶平百说得这话,叶紫信。
因为在翻看老相片的时候,爷爷骑马,跳伞,攀岩,帆船横渡英吉利海峡,徒手和斗牛角力,而且英俊多金,确实是少女们闺中的幻想对象。
不过爷爷和叶平河的区别就是叶平河在六十年前经历过大火洗劫以后,断了双腿,妻子丧生火海,之后没有再娶,也从没有和任何女人闹出过绯闻。
总之在叶紫的印象里,练成了君子不器的爷爷,还有叶平河,都不是那种花心的男人。
包括那个文烨!
至于这个赵长安,简直就是色狼中的色鬼,当普通朋友和生意上的或作伙伴还行,要是和他——
叶紫只是随便想想,就头皮发麻,恶心得不得了。
董季思是伪君子,真小人。
赵长安虽然不是伪君子,也不是真小人,可他是一个大色魔。
她叶紫还没这么花痴,要把自己的身体交到这样的男人的手里!
“你也说了,君子不器是去人欲存天理,那么君子藏器呢?”叶平百其实是自问自答:“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何不利之有?动而不括,是以出而有获,语成器而动者也。在后世国内的中庸和犬儒,都把目光聚焦在‘藏’,而故意忽视后面更点睛的‘动’,何不利之有,讲的是应该动的时候何不利之有,而不是藏器于身何不利之有,只藏不动,那要这个器,又有何用?屁用没有!”
“爷爷,你又愤青的愤世嫉俗啦!”
叶紫诧异的问:“难道赵长安也是练气的古武高手,而且还进入了藏器的境界?”
“他没有,不过他进阶的可能不低于文烨。”
叶平百停顿了一下说道:“甚至更有可能。”
“那爷爷你的意思是他练成了君子不器?”
‘他进阶的可能’,这句话的意思是那么的明显,不由叶紫不惊异。
虽然从一开始的谈话里面,叶平百都隐隐约约的表达了这个意思,然而叶紫却是根本就不敢相信。
自从六十年前的那场大火,叶家就断了这方面的传承。
三代人苦苦求索六十年而一无所获,现在爷爷居然告诉自己不但那个远房偏支的文烨练成了君子不器,就连一个和家族毫无关系的赵长安竟然也练成了!
这是多么的滑稽?
“文烨和景海那场比武,我虽然不在现场,不过从录像带里面可以看得出来很多的东西。文烨是欺负景海没有练气,直接毫不遮掩的把他下一步的打击点用气差标准出来,他应该是故意给赵长安看,或者也是在给我看。在每一次标注出来的时候,赵长安的视线就很自然的看向那里。一次是巧合,那三次是什么?”
叶平百仰望月色:“你攻赵长安,小影,——”
叶平百停顿了一下说道:“爷爷的时日已然不多,本来想着把一缕真气封存在小影的腿里,叶家的未来能不能重新捡起当年的遗落,就寄托在她对文烨的身上,不过在看了那场比武以后,爷爷就争取再多活几年,再走走看看。”
“爷爷,可我听说练了家族的功法,在五十岁以后就会因为控制不住气在体内的反弹,——”
下面的话叶紫没有说下去,不过叶平百都懂。
身体变形,痛苦不堪,直到受不了身体的反噬,爆崩而亡!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当年先祖叶宇昭回到姑苏回办这个药纺?”
叶紫的眼睛一亮:“是要找到一种化解的办法?”
“对!”
“唉~”
说了这个对以后,叶平百又是一声幽幽长叹:“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方向错了!”
“方向错了?”
“银针过穴,这才是真解!”
叶平百怅然说道:“当年先祖叶宇昭得到奇书丹丸,随即下令屠寨,鸡犬不留,一把大火烧得干干净净。却没有想到那个寨主留了一手,一饮一啄,先祖屠了人家的寨子,而已生十几个妻妾却只有一女,之后家族更是上百年的遭受这种反噬的折磨。”
一个大胆的想法,这时候在叶紫的小脑袋里面出现。
只是这个想法太过于欺祖,所以她说啥也不敢说!
“那爷爷你是怎么做到的?”
百十年前的旧事儿,还是不要再翻出来,让它随风淹没算了。xiumb.com
“还是沿袭家族百十年的研究方法,用药物压制,不过爷爷用了大量的西药,中西药结合,所以压制的更好。不过这种压制的代价就是境界也被压死,而且也只是保持体形不走形,体内气的反噬也依然很严重。在小影腿断了以后,爷爷想着时日无多而且日日经受刮骨一样的煎熬,还不如给后背留下来一缕遗产,不过——”
叶平百咧嘴感到自己错失了几十年光阴懊恼的说道:“直到爷爷知道文烨在钢厂小区开了一家疗养店,银针过穴,爷爷才知道以前是方向错了;一错,就是一百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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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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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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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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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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