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时间也在一分一秒流逝,就像是他来之前唐启生等人嘱咐的那样,现在的他对于时间的概念正在逐渐模糊,手中燃烧的香就是唯一的计量物。
而现在他手中的第一根香就快要燃尽了,按照之前的约定,胖子小心的从怀中取出第二根香,在灯笼里的火焰上引燃,好在一切顺利,看着香燃烧后散发出的烟雾,胖子紧张的心才慢慢舒缓下来。
而身后那阵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则在不断的提醒他,现在距离脱险还有很长的一段路,毕竟高延青还跟在他身后。琇書蛧
好景不长,他又停下了脚步,这次他见到一位老伯。
老伯年纪已经很大了,头发斑白,艰难的推着一辆木质小推车,因为过于老旧,推车时不时发出一阵吱嘎吱嘎的摩擦声。
靠近后,有一股奇异的香气从推车中蔓延而出,推车内是一口黝黑的铁锅,下面的柴火烧的很旺,里面正在炖着什么东西。
即便清楚这里的诡异,但在嗅到那阵香气后,胖子还是不受控制的吞了口吐沫,他从来没闻到过这么香的气味。
老伯也发现了他,用手在围裙上蹭了蹭,就热情的招手让他过来,“后生仔,路上饿了吧,想要吃些什么?”老伯笑呵呵地问,看样子十分慈祥。
胖子即便馋的直吞吐沫可最后还是忍住了,坚定的摇了摇头,“老伯,谢谢你的好意,可我还要赶路,下次吧。”
“下次再想遇到我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你我有缘分,我送你一碗好了,不要钱。”老伯眼睛眯起,眼角堆满皱纹。
胖子擦了擦已经泛滥的口水,态度依旧坚决,“不了老伯,我要赶路了,再见。”
胖子不敢再拖延,抬起腿就绕开老伯朝前走,一连迈过好多个台阶,他越走越快,想要用最快的速度把老伯甩在身后。
就这样暴走了几分钟后,胖子确信自己已经甩开了老伯,这才逐渐放慢脚步,重新调整呼吸。
可还不等他喘口气,下一秒,一阵阴惨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后生仔,走那么快做什么,就算是你想走,你也不问问你身后的朋友?”
胖子身体陡的变得僵硬,接着伴随着一阵吱呀吱呀的声响,那辆老旧的手推车再度出现在胖子身前,老伯佝偻着身体,依旧是那副笑模样。
但这一次,老伯的笑容里面却带上了不加掩饰的杀机。
“走了这么久,想必是饿坏了,我这里有许多吃食,你看看…你想吃些什么?”老伯用瘆人的眼神投向胖子。
随着老伯一把掀开锅盖,推车里瞬间升腾起白色的热气,铁锅里面烧的是滚烫的沸水,沸水中有许多球状的东西在上下翻腾。
热气缓缓散开,在看清铁锅里面煮的东西后胖子整个人都不好了,胃里一阵翻滚,锅里面煮的居然…居然是人的眼珠子!
而且是满满一锅,这老鬼究竟是挖了多少过路人的眼珠?
看到胖子脸色剧变,老伯也露出了本来面目,只见老伯全身上下脏兮兮的,身上的围裙,还有推车上,全都布满了斑斑血迹,还有刀斧劈砍后留下的痕迹,一道长长的锁链系在推车上,另一端牢牢的拴在桥边护栏上。
露出本来面貌的老伯满脸狰狞,而他的两只眼珠也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两個吓人的血窟窿,“有眼无珠的东西,你的眼睛没有用,留下来吧,留给我!让我好好的帮你清洗一下你的眼珠!”
说着老伯一只手抄起大勺子,在沸腾的铁锅中搅拌,另一只手攥紧一只锋利的小勺子,看大小用来挖眼珠正合适。
千钧一发之际,胖子身后传出一阵低沉的笑声,笑声猖狂至极,胖子甚至从中听出了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而这阵笑声来自高延青。
没错,就是他!胖子确信自己不会听错。
也不知道什么仇什么怨,对方居然缠上了自己,高延青的死与他无关,这根本就是欲加之罪,要报仇怎么也轮不到自己。
既然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胖子一狠心,就打算和高延青分个高下,就算自己被挖了眼珠,也不能让高延青好过。
“老伯,我的这位朋友对你很有兴趣,刚才你也说了,是他不愿意走。”胖子一手提着灯笼,另一只手悄悄将香攥紧,打算情况一旦有变,就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但老伯不为所动,一双血淋淋的眼洞死死盯着胖子的脸,喘着粗气叫嚷:“不需要他,我只需要一双眼睛,有你的眼睛留给我,足够了!”
身后的高延青又发出嘶嘶的笑声,胖子甚至能想象到他此刻开心至极的模样,或许自己死在这里,高延青会得到莫大的好处。
全身血污的老伯逐渐逼近胖子,而胖子的两条腿居然像是被灌了铅,几乎一步也挪动不了,千钧一发之际,胖子猛然想到了自己的口袋里面还藏着坟土,涂抹伤口用不了那么多,剩下的他又收了起来。
此刻也顾不上其他,他抓出一把,直接用手捂在了自己的左眼上,这一幕仿佛惊到了挖眼老伯,他的动作随之一顿。
见到坟土有效,胖子立刻又如法炮制,将自己的右眼也用坟土盖住,这下他也彻底看不清了。
不过效果却是立竿见影,老伯不断在他身边踱步打转,口中机械的嘟囔着,“眼睛呢?你的眼睛怎么不见了?”
“藏起来了,你究竟把眼睛藏到哪里去了?”
胖子闻言立刻大声辩解,“老人家,我出生就没有眼睛,我是瞎子,天生就瞎,我家里人把我养大不容易。”
胖子捂紧盖在眼睛上的坟土,生怕露出一点破绽,然后转动脑袋对着身后疯狂示意,“老人家,我虽然没有眼睛,可我有朋友啊,我朋友不瞎,老伯你可以用他的。”
下一秒,一阵风呼啸而去,身后的笑声戛然而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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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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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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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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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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