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安即使压着速度,车子前行却还是不时轮胎激射出一道道浑浊的雪泥水,没法避免的弄脏了几个行人的衣服。
还好乡人质朴,再加上江缨一直开着窗户用带着彭州口音的地方话提醒,倒也没有人和赵长安理论。
赵长安把车子停在离着大门有十几米的路边,江缨兴奋的跳下车,差点就滑了一跤。
想着她现在还是带伤状态,这十几米坑坑洼洼的路拉着行李箱跟过山车一样,还不如提着顺当。
就准备帮她提到大门口再离开。
赵长安把江缨的拉杆箱从车子的后备箱拿出来,想了想又从车后备箱里面,掂出来两瓶五粮液一条华子。
以着江缨家里作为镇上的首富,在山城市里面也能排个前四五十名的有钱,应该也不稀罕这烟和酒。
不过赵长安既然到了人家门口,这两天又睡了人家的清白闺女好多次,弄得她到现在走路都有点不利索,表示一下总是应该的。
“你让我给我妈掂烟酒?”
江缨看了直吐小舌头:“那不是让我不打自招么?”
“你就说用自己的钱买的,想着他们辛苦,保证感动的直擦眼泪。”
赵长安看着她眼睛里面的笑容,虽然嘴上和小脑袋里也是苦恼,可她苦恼的是怎么圆谎,而不是不愿意赵长安送给她父母的礼物。
“嘻嘻,我妈可是铁石心肠,骂我简直就是如数家珍,她可没那么容易擦眼泪。赵长安,请你这个新女婿上门。”
江缨有些欢乐的长腿带着跳耀的劲头,小马靴踩着路边的积雪‘咯吱咯吱’的往着家里的大门走去。
“汪汪汪——”
她家养的那几条狼狗似乎非常熟悉小女主人的声音,都冲到大门前隔着铁栅栏大门朝外叫,一边拼命的摇着尾巴,脑袋小一点的都已经把头伸出了铁栅栏,望着江缨狗爪子在铁栅栏上面直扒拉。
“黑贝,哈利,——”
江缨高兴的跑过去,中途差点摔了一跤,跑到大门前,嘴里一边喊着这几条狗的洋名字,一边弯腰去摸这些狗的狗头。
“少妇,你这动静有点大啊!”
赵长安只好加快脚步,准备把行李箱和烟酒放在门边,就和江缨道别离开。
“怎么这么长时间,这么冷的天,冻坏了吧,这位是,你同学?”
赵长安刚把行李箱放在铁栅栏门边准备和江缨说一声就离开,结果耳边就响起了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这声音一开始是埋怨,然后是心疼,紧接着是诧异,随即又是反应过来,带着惊怒的质问。
尤其是赵长安手里掂着的烟酒,妥妥的毛脚新女婿第一次上门的标配。
想着自家的这棵水灵灵的小白菜说不定就已经被眼前这头猪给拱了,江文海如何不又伤心又酸又慌又怒?
“叔叔好,我是江缨的同学,放寒假一起回来,没想到遇到了大雪,被困在肥西困了两天。”
赵长安的脸上带着不卑不亢的微笑,简明扼要的把情况说明。
“你们年轻人出行就是不稳靠,也不看看天气,伱妈刚才还在说你笨,快进来!”
江文海打开铁栅栏门上的小门,让女儿赶紧进来,等江缨吐着小舌头进去,他肥胖的身体立刻堵住小门,一边接着拉杆箱,带着威严对赵长安说道:“天色不晚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根本就不问赵长安住在哪里。
因为一旦问了,万一住的太远了,这天寒地冻的又要天黑,不留宿肯定说不过去。
毕竟女儿还要在学校上学,以后在老乡会里面传出去也不好听。
所以干脆就装糊涂,把人撵走就行了,等以后再让媳妇好好的给女儿说,上学的时候应该以学习知识为目的,不要轻易的谈恋爱。
江文海在单位里面呆了二十几年,早已经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
眼前这個小青年的家庭条件应该不算太好,即使他穿着羽绒袄,上门买得是五粮液和软华子。
这个小青年的手在递给他拉杆箱的时候,江文海注意到了,他的手上有着很厚的茧子,手掌,手指上面的茧子都很厚,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大学生的手,倒像是他们农牧局下乡的时候,看到的田间干活的青年劳力的手。ωωω.χΙυΜЬ.Cǒm
这五粮液和软华子,也不是像这样的穷学生买得起的奢侈品。
应该是他东拼西凑才凑齐的钱。
或者还有一种可能,只不过江文海不敢去想,想想他的心脏就会受不了!
想到这,江文海则是心里更加的不喜,如果这穷小子只是掂一瓶几十块钱的酒百十元的烟上门,他反而会高看他一眼。
“爸,你堵着门干啥。”
江缨要和赵长安道别,结果身边被几条狗围着摇尾巴,前面又被父亲的身体牢牢的挡住了视线,不禁撇嘴抗议。
她倒没有意识到这是父亲在堵着不让赵长安进门。
这时候,大门边的门房孙爷爷老两口也走了出来,笑呵呵的和江缨打招呼,看着这一幕。
原来江文海已经在门房坐着烤火半天了,一直都在等女儿。
“叔,这是——”
“你拿回去,小伙子,你父母挣钱不容易,要懂事儿,不要拿着父母的血汗钱挥霍。”
“叔,不是,”
“爸,这是我买给你和妈的,不是他买的,嘻嘻~”
江缨从几条狗的包围里出来,挽着父亲的胳膊,偏着小脑袋,眼睛里面全是喜悦的望着赵长安,另一只手就去接烟酒。
江文海听了额头青筋直跳,他算是听出来了,这钱还真是女儿出的!
“你俩在那里站着干啥,不让人进来让他这天走夜路去回家?”
这时候,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赵长安朝后看去,就看到一个和江缨长得有点像的小少妇,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以及一个四十出头,腰上还围着围裙的中年女人。
“妈,我可想你啦。”
江缨回头朝着母亲笑。
“想天天睡懒觉,我当牛做马的伺候你!”
中年女人瞪了女儿一眼:“这两天也不知道家里有多操你的心,还杵在那里干啥,让人进来啊,一点都没有待客的礼数。”
江海文立刻听懂了妻子的意思,就是这个小青年跟女儿在一起两三天了,怎么能放他轻易的离开,得盘清楚了才能让他走!
“不了,叔叔姨,我家近的很,要不了半个小时就回去了。”
赵长安朝着江文海夫妇,那个长得很像江缨的小少妇,以及那个带着审视的目光望着自己的青年点点头,又朝江缨笑了笑,就转身离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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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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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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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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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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