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陈诺松开了妹子,但一只手还搂着孙可可的腰。
“你。你……你刚才亲,亲了我……”女孩羞不可抑,声音仿佛蚊子哼。
陈诺盯着孙可可的眼睛:“嗯,刚才,是我做的。今晚,是迫不得已,但也是我自己心里确实想这么做的。”
顿了顿,陈诺低声道:“这辈子,刚才这是我第一次亲一个姑娘。”
“……我我我我,我也是……我也是第一次。”女孩惶恐的低声道。
“我知道。”陈诺温柔的拉起了孙可可的手,然后轻轻叹了口气:“好了,下面我要做的事情……你以后可能不理解,但我想说的是,我是为了保护你。”
说着,陈诺用平日里很少见的那种温柔的嗓音,低声道:“可可。这辈子对我来说,才刚刚开始不久。我之前对别人说过,我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要去帮几个人,把这些人从噩梦里拽出去。
可是我偏偏遇到了你。
那么……我也想,除了帮别人驱除噩梦之外,总也要有点子自己的梦吧。
你不用说,我都知道,我全部都知道的。
你的心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你的简简单单的生活,简简单单的世界,简简单单的日子,简简单单的喜欢。
我会尽我的能力,保护着这些东西的。”
女孩眼睛里满是羞涩,又满是狂喜,又满是疑惑,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低声道:“你说的什么,我,我听不明白……”
“不必明白,这些事情,我不想让它困扰你。”
陈诺想了想,从怀里摸了摸,然后摸出了一个东西来,摊开手掌送到了孙可可面前。
这是一枚银质的,小小的风铃,枣核大小,非常小巧精致。
这是陈诺到加德满都的第一天买的。
“本来是想送你的生日礼物,但你生日那晚十二点我跑掉后,嗯……第二天没好意思去你家参加你的生日宴会。”
孙可可忍不住低笑了一声。
陈诺苦笑道:“刚把老孙的玻璃砸了,我也实在不敢再去参加她女儿的生日宴啊。这东西呢,就没来得及给你。”
说着,陈诺举起手,轻轻一抖,铃铛上拴着一根细细的绳子,被陈诺指尖挂着,铃铛就垂了下来,发出叮铃铃清脆而微弱的声音。
陈诺深深的吸了口气,压低了嗓音,低沉的声音道:“可可,你看着它。”
这声音里,仿佛带着磁性一样,隐隐的,虽然温柔,却隐隐的有一种叫人无法抗拒的魔力。
孙可可就觉得心中一抖,下意识的眼神就聚焦在了陈诺手下的那个垂着的铃铛上。
陈诺的声音,此刻落入孙可可的耳朵里,仿佛忽远忽近,明明是那么清晰,但却总有一种飘忽不定的感觉。
“今晚的事情,你会忘记。
你只会记得,你放学后,来车行找我,然后我们一起,在这里散步,然后吃了烧烤。
我拉着你的手,带着你骑了摩托车兜风,然后,我在街头,亲吻了你。
你很害羞,但是你很高兴。
我们一起喝了酒。
你喝完酒后,你就睡着了。
这些,就是今晚发生的一切……
当你明早醒来后,你也只会记得这一切。”
陈诺说着,风铃在他的指尖轻轻摇摆,然后他的另外一只手,静静的绕过了女孩的秀发,在她的后脖子上轻轻的抚摸。
孙可可眼皮越来越沉,终于,闭上了眼睛,就倒在了陈诺的怀里。
陈诺接住了孙可可,然后将风铃挂在了她的脖子上,起身来,留下了一张钞票在桌上,将女孩轻轻的横抱起来,缓缓迈步离开。
“你的那个简简单单的小世界,我会尽力保护着的。”
·
老孙有些不耐烦的抬头看墙上的钟。
已经快八点半了。
老孙一直给女儿有个规定,哪怕是出去和同学玩,但是晚上九点之前必须回家。
平日里女儿就是个乖乖女,也很少出门。
最近倒是跑的勤。不用问,多数都是跑去跟陈诺那个家伙见面去了。
老孙心中又是不爽,又是无奈。
在客厅里来回踱步走了几圈,眼看着八点四十了。
老孙拿起电话就要打给女儿。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拍响了。
一开门,就看见陈诺那个小子站在门外,一手架着自己的女儿。
老孙当时脸色就有些变化。
“可可怎么了?”
陈诺把孙可可扶着交给了老孙,这一次出乎老孙意料的,说话没有半点不正经,也没有平日里那种懒散的样子。
“放学她去磊哥那儿找我玩,就一起吃了饭。也怪我,带着她吃了烧烤,然后她喝了一杯啤酒。”
“啊?喝酒了?”老孙有些担心。
“没喝多,就一杯啤酒。”陈诺正色道:“对不起,是我做事没考虑周全,怪我怪我。”
态度出奇的恭顺。
老孙看着女儿,仔细的看了两眼后,确定女儿的衣服是整整齐齐的,就先把心放进了肚子里。
深深的看了陈诺一眼,沉声道:“年轻人以后哪怕在一起玩,也要知道分寸!”
“我明白。”陈诺老老实实点头。
把孙可可交给了老孙,陈诺没有多留,就告辞离开了。
·
张林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路回家的,总之就是失魂落魄。
他甚至不知道今晚在遮风堂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最后看见陈诺带着孙可可出来,骑着摩托车走,还对自己挥了挥手。
就这么……解决了?
没有想象中的那种下龙潭入虎穴惊天动地的大打出手,遮风堂里一切都看着安安静静。
张林生回到家的时候,还因为回来晚了,被父亲训斥了两句,不过随后就被母亲拉开了。
少年人也没有心思顶嘴,今晚发生的事情,当时能硬着头皮演那么一出,已经超水平发挥了。
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就觉得自己整个人身子都是虚软的。
一半是后怕,还有一半……是难受。
五十万也好,李青山也罢,什么要人的一只手……那样的地方,那样的场面,那样的人,还有那样的事情……‘
这一场,距离八中浩南哥的生活和世界,也都太遥远了。
遥远的仿佛是电影里的故事。
还有陈诺最后出现,那么举重若轻的姿态。
仿佛那个家伙,距离自己太远太远,也太高太高了。
高到了自己需要竭尽全力仰起头来,才能看到。
孙可可……
唉。
再想这些,似乎就没什么意义了。
张林生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有几分怅然若失的伤感,也有几分劫后余生般的解脱。xiumb.com
心情低落的张林生,在书架上翻了好几盘磁带,翻了半天,却发现没有一首歌能唱出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郁闷的把东西一扔,重新仰倒躺在了床上。
就在这个时候,窗户啪嗒一声。
张林生起身,仿佛是心中有预感一样,就看见陈诺在窗台外,瞧着自己,面带微笑。
张林生吓了一跳,赶紧跳了起来,跑过去打开窗户,让陈诺翻了进来。
“你……你怎么找我家来了?”张林生有些害怕。
“还挺难,我问了两个同学,才打听到你的住处。”陈诺看了一眼房间的门。
门关着的。
“你……你找我做什么?我……”张林生忽然心中一动:“今晚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的。”
陈诺的神色很和气——不管如何,今晚张林生所做的一切,从哪个角度来看,都算是帮了忙的。
“我也是一个意思,今晚的事情,你就当没发生过……忘记吧。”
“你放心,我不会说的!你……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唉算了算了,不问不问……不该我问的。”
陈诺拍了拍张林生的肩膀:“忘了吧,相信我,你睡一觉,醒来之后,压根就不会记得今晚发生的事情。”
“嗯……啊?你说啥?”张林生点了下头,然后又抬头看陈诺。
就看见面前陈诺嘴角的笑容,带着一丝古怪。
几秒钟后,张林生倒在了床上,呼呼大睡过去。
而陈诺无声无息的从窗户翻了出去,窗户也静静的合上。
一切,静悄悄。
·
不列颠,伦敦。
威斯敏斯特公学。
窗户外就能看见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午后略带些慵懒的阳光照射进来,加上这原本就属于教区的古老的仿佛城堡一般的建筑,更显得有些枯燥阴沉。
妮薇儿坐在走廊上,静静的等待,然后房门打开,一个穿着蓝色毛衣神色古板的中年女人走了出来。
“好了,你可以进去了。”
妮薇儿起身,点了点头:“谢谢,洛兰女士。”
她身上穿着威斯敏斯特公学的特有的深色套装校服,而这套衣服,也按照传统,女士的套装的条边是玫瑰粉的——这是为了纪念这所古老贵族学校的创始人,伊丽莎白一世女王陛下。
(之前写蜂鸟妹子的学校是伊顿公学,有误,我忘记了那是家男校,没有女生的。所以从这里开始改过成威斯敏斯特公学。)
走进这扇沉重的木门,里面的房间其实并不宽大,甚至还有些局促。大概是那些厚实而满是沉稳风格的英伦老式的书柜,占据了太多的面积。
妮薇儿进门后,先稳稳的鞠躬,然后走到了桌前。
“午安,校长先生。”
“德文希尔小姐,下午好。”
校长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女孩,然后叹了了口气:“所以,你决定退学了?”
“是的。”
“虽然我并不认为这是个正确的选择……毕竟你之前只是休学,而现在选择了退学。嗯,我可以问问原因么?”
妮薇儿想了想:“我想,继续留在学校里,并不能让我追寻到我人生的方向。”
校长沉吟了一下,看着眼前的少女:“你的病情才刚稳固下来,我原来以为你会回到学校里完成你的学业……妮薇儿,我和你的祖父曾经是好朋友,你的父亲也是这个学校毕业的校友,我真的不希望德文希尔家族出现一个从威斯敏斯特公学退学的学生。”
“但在我看来,追求人生的方向,比一切都重要。”妮薇儿摇头:“请您不要再劝说我了。”
“好吧。”校长叹了口气,随即老头子仿佛笑了笑:“不管如何,你能重新走回到阳光下,总是一件好事情。顺便问一下,你已经找到了你人生的方向了么?既然不在学校的话,那它是在……”
“在该在的地方。”妮薇儿浅浅一笑。
校长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愿上帝保佑你。”
几分钟后,妮薇儿走出了校长办公室,她穿梭在走廊,却并没有立刻离去,而是走进了一间盥洗室。
站在洗手台前,妮薇儿拧开铜色的水龙头,双手捧了水泼在自己的脸上,然后长长的出了口气。
妮薇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身上的那件古老的深色套装校服,此刻却越看越不顺眼,轻轻解开了领口的第一个扣子,年轻的女孩才稍微舒了口气。
“我一直都不喜欢这件校服。”妮薇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低声自语。
几秒钟后,少女的口中,居然用另外一种奇特的语调,带着嘲弄的味道。
“别忘记了,我们一家都穿过这个学校的校服啊……
我的……
妹妹!”
妮薇儿冷冷看了镜子里的自己一眼,深深吸了口气:“我们说好的,白天,是我的时间。”
“好吧,如你所愿,我可爱的小南瓜。”
镜子里的妮薇儿,对自己挤了一下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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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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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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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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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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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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