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波的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划破了会议室里那寂静的气氛。
汪海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心腹,张了张口...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过了许久...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问道:“吴所长...你...你能不能重复一下刚才的话?”
此时,
汪海还是抱有一丝丝的期待,期待自己刚刚出现幻听。
“我本人是赞同方所长的提议,把三科解散归纳到一科和二科上面。”吴波认真地说道。
这一次,
汪海听清楚了,一时间他有点难以置信,吴波作为学院派的中坚力量,也是自己最重要的心腹,结果...他却在节骨眼上和自己唱反调,公然站在方晧的那边,这简直匪夷所思。
目光不由自主地瞅向方晧,看到在记事簿上不知道写着什么,脸上没有一丝丝的波动,汪海的内心如同掉进冰窟一般...
很明显,
自己在这次争权的战争中...已经输得连底裤都没了。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吴波的,可此时此刻已经不需要去追求答案了...吴波的倒戈意味着学院派在内部彻底瓦解,无法想象...曾经强大的学院派竟然会在一夜中...彻底地倒塌。
“程所长呢?”汪海脸色铁青地看向在场唯一的女领导。
“我的想法和吴所长的想法相同,赞同方所长的提议,解散掉三科...归纳到一科和二科上面。”程所长并没有和汪海对视,看着自己的黑色水笔,轻描淡写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听到这里,
汪海彻底失去权力,即便另一位副所长同意自己的观点,那么...也是三票对两票,更加别提另一位副所长明年就要退休了,这个时候肯定会选择安全着地,不会与方晧对着干。
“卢所长呢?”汪海问道。
“我...”
最后一位副所长,看了眼面色铁青的汪海,又瞧了瞧坐在自己对面的方晧,作为在场资历最老的人,他比任何人都看得清局势,其实这个时候自己支持谁都无关紧要,结果已经非常的明显,汪海没有任何的胜算。
当然了,
也可以卖个人情给方晧...
“我同意方所长的提议。”卢所长随口说道。
结果出来了,四票对一票。
这个结局对于汪海来言,简直是出乎他的意料,昨天晚上他还在为今天的领导会议结果...仔细推算了很久,无论怎么看都是自己获胜,然而...现实却如此的残酷,自己输得很彻底。
“关于...”
“三科解散的提议...就此通过。”汪海很艰难地说出这几个字,停顿片许...接着说道:“当然了...是否提交到分院,还需要通过下午全所工作大会上的投票。”
尽管,
这个方案在领导层已经通过,但汪海还是不相信...三科会被解散,也许吴波和程婕出于自己权力的考虑,毅然决绝地倒向方晧,而下面的教授与办公室主任们,则是完全出于自己的利益,三科的解散必然会影响到他们的个人利益。
所以...
在下午的全所工作大会上,方晧的提议肯定会被抵制。
与此同时,
方晧一言不发地在记事簿上写着某些人的名字,一连串写了三十多个,这些人都是副高级以上的教授和办公室的副主任与主任。
看着上面的名字,方晧时不时划掉了几个,最后剩下二十多个名字。
其实,
方晧之所以想要解散三科,除了看不顺眼这些学院派的人,其次...是因为这个部门的存在吃掉太多的经费,而产出的科研成果却是低到无法想象的程度,用百分之六十的经费,拿出百分之二十的成果。
很明显,
这个部门是某些人的摇钱树,所以必须拿下这个部门,否则研究所根本就没有未来。
至于后面的裁减人员,这只是单纯地缩减编制,尤其是缩减办公室编制,让原本臃肿不堪的研究所,进行一次减脂...彻底地瘦下来,毕竟太胖会跑不动的。
不过,
裁减人员的问题上,肯定会比解散三科来的更加困难,要知道...那些坐在办公室里的员工,一个个都是大有来头的。
这场会议很快就结束了,方晧并没有在意后续的内容,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当会议结束后...汪海黑着脸第一个出门了,这场耻辱性的大败,让他没有脸继续待在这里。
此时,
会议室里就剩下三位副所长和一位代理副所长。
“方所长...”
吴波看着方晧,微笑地说道:“别忘记我的人情。”
“我会保住你和程所长的位置。”方晧点点头,认真地说道。
“好。”
“那我先回去了...至于下午的全所工作大会...”吴波犹豫了下,严肃地说道:“方所长还是别太乐观。”
“放心吧。”
“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方晧笑了笑,淡然地回答道。
“那好。”
话音一落,
吴波便离开了会议室。
“方所长...那我也走了。”那位即将要退休的卢所长,笑呵呵地冲着方晧说道。
“好。”
方晧点点头,冲这位老头笑了下。
此刻,
会议室里就剩下方晧和程婕两人。
“方所长...”
“刚刚我注意到你在写名单...这是准备辞退的名单吗?”程婕好奇地询问道。
“嗯。”
“里面有些人的来头很大...”方晧翻开自己的记事簿,默默地说道:“这件事情似乎有一点点的棘手...”
程婕瞅着上面的名字,眉宇间闪过一抹惊愕,无奈地说道:“可不是一般的难...比如你知道这个人的来头吗?”Χiυmъ.cοΜ
说着,
指了指上面的某个人。
“不知道。”方晧摇了摇头。
“这个人是...是副市长的侄子。”程婕回答道。
“哦。”
“原来是副市长的侄子...”方晧点点头,笑盈盈地道:“幸好不是副市长的亲爹。”
程婕愣了下,略显迷茫地看着他,从刚刚调侃的口气中听到毫不在意的态度,这副市长的侄子...他都敢动?即便他和市长的关系再好,那也只是点头之交罢了。
“方所长你...”
程婕抿了抿嘴,小心翼翼地询问道:“你...”
“你想问我有什么后台是吧?居然连副市长的侄子都不在乎。”方晧笑呵呵地说道。
“嗯...”
程婕默默地点点头。
“其实我没有什么后台。”方晧合上自己的记事簿,开玩笑地冲程婕说道:“如果说一定要有个后台,我想...这个后台大概是每个想要实现伟大复兴的国人。”
话落,
方晧就离开了。
“......”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有担当了。”程婕感慨地笑了笑。
...
...
下午两点,
某个大型的会议内。
此时此刻...已经乌泱泱地坐在满了一群人,都是研究所副高级教授和办公室副主任以上的人,对于今天这场工作会议...决定了明年大家的经费和工作方向。
“小田...”
“你说上午的领导会议,究竟是什么样的结果?”人事科主任郝有为,冲身边的研究室主任田文忠问道。
“不知道。”
“应该...应该是一个比较理想的结果。”田文忠淡然地说道。
“你是方晧的人,你有没有什么消息?”对于田文忠的站队,全所很早就已经知道了,毕竟他是第一个从学院派倒向方晧的人。
田文忠笑了笑,好奇地说道:“郝主任呀...你这是在替谁在打听?”
“我自己。”
郝有为尴尬地说道:“你以为我还站在汪海身边吗?现在是个明眼人都知道...汪海的倒台只是时间的问题,最多最多就这两年的时间,现在方晧的级别比汪海高出半级,方晧成为研究所的所长,属于板上钉钉的事实。”
田文忠犹豫了下,认真地说道:“方所长的意图...你应该很清楚的。”
“解散三科?”
“这...这很难通过吧?”郝有为皱着眉头,认真地说道:“领导层除了他,全是学院派的人,一票对四票...我看没有任何的胜算。”
其实,
田文忠也在纠结这件事情,可方晧信誓旦旦地说会搞定的...
“等下就回知道了。”
“现在谁都不清楚上午的领导层会议结果怎么样。”田文忠随口说道。
就在这时,
汪海几人陆续来到会议室,顷刻间...原本还是闹哄哄的会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方晧是最后一个出现的,同样被安排的座位也是最靠边的,不过这依旧无法改变他是最耀眼的那个人,毕竟全是中老年的人群里,突然出现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画风的确有点格格不入。
“咳咳!”
“全所工作大会现在开始。”汪海面无表情地看着台下的众人,心平气和地说道。
与上午的领导层会议不同,毕竟面向全所...演讲稿还是有的,首先肯定了今年研究所的成功与业绩,其次肯定了所有工作人员的辛苦,总之...都是一些非常官方的话术。
听着通篇废话的内容,坐在角落的方晧甚至快要睡着了,他一向非常讨厌这种所谓的会议,实在是有点无聊过头,明明会议的内容压缩下时间也就半个小时,结果偏偏整出两三个小时。
不知过了多久,
繁琐的开场演讲终于结束,方晧不由地松了口气。
“下面...”
“进入到主题。”汪海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稿纸,看着上面的内容,心里有那么一丝丝的烦躁和无奈,但同时又有点期待。
“根据上午领导层的会议结果,一共提出三个未来的计划。”汪海抿了抿嘴,接着说道:“首先是关于明年的业绩考核标准,在原先的基础上增加百分之五。”
“其次...”
“是关于对应部门的人员调整问题,会进行小幅度的调动。”汪海犹豫了下,继续说道:“第三个...关于三科解散归纳到一科和二科的问题。”
话落,
全场响起一片的骚动。
人事科主任郝有为目瞪口呆地看着汪海,有点无法想象自己的耳朵,能把这个问题放在全所工作会议上,意味着这个提议...已经通过领导层的会议投票。
这...这怎么可能?
研究所的领导层,除方晧全是学院派的人,究竟是怎么通过的?除了方晧本人...到底是谁赞同了这个提议?
郝有为抿了抿嘴,悄悄地侧过脑袋,瞥了眼身边的研究室主任田文忠,见他的表情也是有点惊愕,迟疑片许...试探性地问道:“小田...这...这你真的没有预料到?”
“......”
“我真不知道。”田文忠听到这个消息,内心也是格外的震惊,在他的眼里...怎么看都是过不了领导层的会议投票环节,然而...却是一个截然相反的结果。
当时的投票环节...到底是什么样的局面?
“下面...”
“公布领导层投票结果。”汪海说道:“关于明年的业绩考核标准...全票通过,对应部门的人员调整问题...全票通过,关于三科是否解散问题...”
一时间,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汪海的身上,他们想要知道...在上午的领导层会议里,究竟哪几个人倒向方晧。
“四票对一票...通过。”
话音一落,
会议室就像一锅的沸水,瞬间就炸开了。
所有人的眼神中充斥着惊愕,以及不可置信的表情。
四票对一票?
这...
这...
这不意味着除了汪海,其他三位副所长全部倒向方晧,甚至连...连吴波副所长都倒向了他。
一时间,
会议室里有点混乱,程所在和卢所长倒向方晧,并不是那么的意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连汪海的心腹...学院派最重要的人,吴波都倒向他。
想到这,
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领导席上最角落的那位年轻人,无法想象...从几个月前还是默默无闻的他,此时此刻竟然已经彻底掌控了研究所,直接把汪海给架空了。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不少人原本还存有一丝幻想,但现在...那幻想彻底破灭了,这个提议的出现,意味着研究所的学院派将不复存在,而汪海的倒台...似乎不需要两年的时间,明年应该结束。
“下面...”
“进行投票吧。”汪海面无表情地说道:“先从...三科是否解散问题开始,反对的...请举手。”
话音刚落,
一直处在灵魂出窍的方晧,终于抬起脑袋,看向了在场的所有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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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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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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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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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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