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柱的酒量自然是极好的,只是,这马奶酒他以前也喝过,始终喝不惯。
只是,胤祺今天是替他的高中解元而高兴,玉柱再不喜欢喝马奶酒,也得兜住了。
总不能,让胤祺喝马奶酒,他却喝烧酒吧?
玉柱陪着胤祺,连干了五大碗马奶酒,喝得确实有点猛了。
胤祺豪性大发,大声吩咐道:“来人,把弘晊领了来。”
很快,胤祺最疼爱的儿子,即次子弘晊,便被带了玉柱的面前。
“安达,我这儿子才五岁,呃,还算是喜欢读书吧,你这个解元公就替我教教他?”脸色发红的胤祺,死瞪着玉柱。
玉柱心里暗暗一叹,赶鸭子上架,都到了这个份上了,岂容拒绝?
见玉柱没有当面拒绝,胤祺不由大喜,当即吩咐儿子:“还不拜见恩师大人?”
“学生弘晊,拜见恩师大人。”弘晊乖乖的听话,行了拜师礼。
就这么着,未来的恒亲王弘晊,就成了玉柱的第一个入室弟子。
孙承运一看就明白了,胤祺故意把儿子藏在后头,恐怕是担心玉柱找理由推拒为师吧?
也是,玉柱虽然是史无前例的满洲解元公,毕竟方满十五岁不久,虚十六岁而已,只比虚六岁的弘晊大了十岁而已。
胤祺和玉柱是安达,弘晊是玉柱的入门弟子,这两种关系叠加到了一起,就格外的亲密了。
一时间,酒宴上的气氛,好的不得了!
因玉柱还需要参加会试和殿试,又要教弘晊读书,他便和胤祺商量了一下。
不如,就让弘晊每天也去汤炳那里读书,弘晊读百家姓和千字文,玉柱练习八股文章,两不耽误。
胤祺本就是异常豪爽的性子,玉柱这么一提议,他便点头同意了。
这顿酒,一直喝到亥时七刻,才各自散场。
孙承运也懒得回去了,直接窝进玉柱的马车里,不肯挪窝了。
一更三点已经敲响了夜禁的暮鼓,但是,玉柱的马车,隆科多的部下们谁不认识?
所谓的规矩,从来都是约束草民的,却一直被权贵们踩于脚下。
“唉,五阿哥忒喜欢这位嫡福晋。只是,这人呐,有了男人的宠爱,却失了子女缘,实在是有些可怜啊。”孙承运感叹不已。
玉柱心里明白,五阿哥胤祺的嫡福晋他塔喇氏·雪梅,至今无所出。而且,她的出身也很低,其父是从五品员外郎张保柱。
而弘晊的生母,侧福晋瓜尔佳氏,乃是正三品一等侍卫硕色之女。
侧福晋的家世,竟然比嫡福晋高得多,这种乱点鸳鸯谱的破事,也就康熙干得出来。
玉柱没有吱声,他琢磨的是,八叔庆泰就是五阿哥胤祺的门下。据隆科多说,庆泰已经在回京里的路上了,即将就任吏部满员左侍郎。
这么要害的岗位,给了庆泰,没有胤祺的大力推荐,其实是难以想象的事体。
由此可见,因脸上的恐怖伤痕,早早失去争夺皇位资格的胤祺,其实深得康熙的信任。
除了脸上有伤之外,胤祺的汉语水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也是一个巨大的硬伤。
胤祺的蒙语再流畅,却无法和汉臣们深入交流,天然就被排除了继承皇位的可能性。
正因为,五阿哥胤祺对康熙的皇位毫无威胁,所以,玉柱才敢收下弘晊这个小弟子。
“哥哥,你就放心吧,我就是我,靠自己的真本事获取高官厚禄。我呢,既不是七阿哥的门下,也不可能是五阿哥的门下,更不可能是十二阿哥的门下。实话说,我只能是个忠于皇上的纯臣。”玉柱明白孙承运的担心,他索性打来了天窗说亮话。
距离山陵崩还早得很,说白了,康熙只要不闭眼,玉柱就要一直伪装成纯臣。
隆科多,就是玉柱的好老师。
贪财,纳贿,抢岳父之妾,作风嚣张霸道,得罪了不少权贵,隆科多都占全了。
偏偏,康熙就是信任他,并委以京城里的最大兵权和警权。
重臣的垮台,从来都不是因为所谓的污点,而是看康熙是否还信任你,以及你是否还具有利用的价值?
在康熙的眼里,他的皇位和江山大于一切,对谁都可以下得了手。
以玉柱对隆科多的近距离观察,隆科多的格外张扬,何尝不是自污的故意所为?
纯臣有两种,一种是张廷玉那等谨小慎微,惟恐踏错半步的细致人儿。一种就是隆科多这种,跋扈到了极点,宁可得罪天下人的孤臣。www.xiumb.com
当然了,玉柱要做的纯臣,肯定是第三种了!
接下来的十天,玉柱忙得脚不点地。顺天府尹举办的鹿鸣宴,必须参加。座师宴和房师宴,也必须参加。
只是,李光地总喜欢出妖蛾子,他直到张榜后的第五天,才半遮半掩的露了面。
李光地只接见了此次乡试单数前五名的举人,别的举人,依旧被拒之门外。
玉柱是老官僚了,他一看李光地的架式,就知道,李大学士其实是不想单独见他,免得惹来众人的非议。
但是,座师不见解元门生,又实在说不过去。
所以,李光地故意只叫了五个人进门,一起见见他们。
李光地只是简单和玉柱聊了几句,便和其余的门生们,聊得火热。
能够考中举人的家伙,九成九以上,不可能是真傻子!
玉柱侧身干坐着,一直没怎么说话,旁边的同年们也就都明白了。
李光地是汉人重臣,隆科多是满洲重臣,这两个人若是搅到了一块儿,必定会一起倒霉。
玉柱不需要李光地的提携,他的同年们就不同了,一个个把座师大人捧到了天上。
李光地就这么一直晾着玉柱,玉柱也不生气。大家笑,他也笑,只是不说话而已。
有人的马屁拍到高处之时,大家一同起身行礼,玉柱也跟着行礼。
泯然众人矣!
“诸位,多多努力,争取会试的时候,更上层楼。”李光地说的全是废话,很快就端了茶盏,却没喝。
旁边的仆人,立即高声叫道,“送客!”
身为解元,玉柱第一个起身,长揖到地,拜别了李光地。
从李光地那里出来,今天也没有别的安排,玉柱就直接去了汤炳那里。
本次顺天府乡试,按照二十取一的比例,共取了一百零三位举人。
其中,和玉柱有来往的同年,不足八人。不想和玉柱来往的举人同年,占了绝大多数。
原因嘛,其实也很简单。说是满汉一家亲,旗人没把汉人当自己人,汉人也羞与旗人为伍。
和玉柱有来往的,都是京里的官宦子弟。
彼此的父辈都在官场上混,抬头不见低头见。即使不想深交,也要留个可以见面打招呼的余地吧?
圈子不同,为人处事的态度也不同。真正书香官宦之家的家教,普遍都有尽量少得罪人的言传身教,免得给整个家族惹祸。
伴君如伴虎!
大家都是握有权力之人,谁还没个倒霉丢官的时候儿?到时候,墙倒众人推,都来落井下石,谁扛得住?
混官场的人,做事喜欢走极端,不给自己留下后路,那就等着吃大亏吧。
玉柱踱到汤府的内书房门外,隔着老远,就听见书房里传出朗朗的读书声。
“赵钱孙李,周吴郑王……”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他不由微微一笑,一定是汤炳又忍不住的去教两个徒孙了。
没错,是汤炳的两个徒孙,就是玉柱的两个入室弟子。
一个是弘晊,五阿哥胤祺的次子,未来的恒亲王。
一个是弘曙,七阿哥胤佑的贝勒世子,但也仅仅是个世子而已。
上次,玉柱荣登院试案首的时候,七阿哥胤佑就想让弘曙拜玉柱为师。
谁曾想,弘曙居然瞧不上旗人的院试案首,当场就拒绝了。
俗话说,性格决定命运。
历史上的弘曙,因为行为不谨,于雍正五年被革去了亲王世子之爵。他的异母弟弟弘景,捡了个大便宜,袭了多罗淳郡王。
玉柱成了解元之后,五阿哥胤祺抢了个先,让弘晊拜了玉柱为师。
七阿哥胤佑听说后,马上不干了,硬逼着弘曙,也拜了玉柱为师,每日跟着来汤府读书。
就这么着,还没中进士的玉柱,就已经成了两个皇孙的师傅。
两个皇孙都在汤炳这里读书。汤炳岂能不知,这是玉柱故意给他亲近五阿哥和七阿哥的机会?
汤炳呕心沥血的培养玉柱成为解元公,玉柱投桃报李的引了两个皇孙来读书。
这对师徒之间的感情帐和利益帐,已经算不清楚了。
刚开始,汤炳忍了几天,憋着没去教徒孙读书。
后来,玉柱的应酬太多了,就求了汤炳帮着教徒孙。
这一教,汤炳就上了瘾。只要玉柱不在的时候,他都会找借口过来,教徒孙读书。
玉柱回来后,汤炳也没觉得有何尴尬,依旧督促两个皇孙朗读。
一回尬,二回半尬,三回就彻底没事儿了。
因康熙怕热,移居于畅春园里,皇子们都跟了去。
畅春园的住处少,去的人太多的话,就挤不下了。于是,上书房的总师傅,及几个鸿儒师傅跟着去了畅春园。
汤炳是个考试奇才,却不是出了名的大鸿儒,就被留在了京里。
詹事府左春坊里,能有多少正经的差事可做?
汤炳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索性窝在家里,教皇孙们读书了。
看见玉柱站到了门口,汤炳不由微微一笑,悄悄打了个手势,领着玉柱去了隔壁的静室。
“妙得很,只收一个皇孙的话,还可能惹来攀附皇子的无聊非议。你一次性收了两个皇孙,嘿嘿,看谁还敢多嘴多舌?”汤炳是个谨小慎微的人,凡事都要多多思量,谋定而后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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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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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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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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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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