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下来,内务府的人,也都是见过大世面的老油条了。
可是,他们何尝见识过,把内务府当作是菜园门的奇观?
玉柱在内务府里,几进几出,如入无人之境。其圣眷之隆,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了!
今天轮到玉柱在内务府里坐班,老八、老九和老十都很识相的没有过来露面。
照老九私下里说的俏皮话,爷几个是天潢贵胄,没必要拿瓷器碰瓦片。
实际上,老九就从没有在玉柱这里,不仅没有占过丝毫的便宜,反而屡屡吃了大亏。
内务府里老油条们,表面上对老八十分恭敬,实际上,真投靠八爷党的,就没几个。
据玉柱掌握的消息,见老十四的行情看涨,主动投靠过去的内务府官员,倒很有几个。
大家都是场面上的人,唱聊斋,并无卵用。
众所周知,老十四名为八爷党,实际上,他从来都不是老八最信任的弟弟。
只是,老八断了大位之路后,在老四和老十四之间,他也只能选择老十四了。
玉柱也不想太过招惹老八他们,又没有半点好处,何苦呢?
所以,玉柱来内务府里,纯粹就是坐坐班,喝喝茶,找人聊聊天罢了。
“禀中堂,延禧宫惠主儿,微感风寒,咳得很厉害,派人来请太医。”御药房那边派人来见玉柱。
玉柱管着御药房,给皇帝和宫妃瞧病的太医们,又都隶属于御药房。
所以,惠妃的生病,必须由玉柱拍板拿主意。
自从老大被圈禁之后,惠妃这个缺心眼的女人,就像是王小二过年一般,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没办法,宫里本就是吃人的所在。
惠妃已经年老色衰,她唯一的儿子,又被圈禁在了郡王府里,再加上,老八忌恨老大的多嘴多舌,宫里的太监以及内务府的官员们,对惠妃自然是敷衍之极,惟恐担责了。
玉柱心里有数,老大算是彻底的完犊子了,永无出头之日。
只是,惠妃再怎么失了势,也毕竟是老皇帝早年的四大妃之首,必要的体面还是需要周全的。
“嗯,那就请伤寒科的刘太医过去瞧瞧吧。”玉柱也不想打路水狗,既没必要,也无任何好处。
打发走了御药房的人之后,玉柱领着两个贴身小太监,径直去了养心殿造办处。
养心殿造办处,仅有的两名管理大臣,除了老十八,就是玉柱。
不夸张的说,养心殿造办处,玉柱完全可以一手遮天。
玉柱进门的时候,老十八正在捣鼓一架西洋座钟。
钟表是地地道道的舶来品。
万历二十八年,西方传教士利玛窦,送给万历皇帝的礼物中就有自鸣钟两架。
进入清朝以后,康熙对西方科学有特别的兴趣,喜爱收集西洋钟表。
为此,康熙特意在养心殿造办处自鸣钟处下设制钟作坊,聘请西洋“有技艺之人”专门仿制、维修西洋钟表。
实际上,由于体制养懒人,缺乏主观创新精神的因素,宫里仿造的钟表,其工艺水平尚不如广州的民间钟表作坊。
“大哥,您来的正合适,小弟我得了几两君山毛尖,正好沏给您尝尝?”老十八一向都很敬重玉柱,丝毫也不敢摆皇帝亲儿子的谱。
玉柱绕着座钟转了一圈,抬头问老十八:“这应该是清溪书屋里的那架座钟吧?”
老十八微微一笑,轻轻击掌笑道:“大哥您好眼力,正是汗阿玛那里的宝钟。只可惜,走得慢了点,被送过来修理。”
玉柱点点头,说:“钟表的事儿,你是内行。”
尽管老十八很受宠,即使破格封了贝子,也一直没个正经差事。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老十八便猫在家里,研究起了钟表。
时间一长,老十八擅修钟表的名声,也就流传在外了,专程来请他维修钟表的王公大臣络绎不绝。
玉烟忍了几年,实在是忍不住了,就跑来找玉柱,想让他替老十八谋个正经的差事,免得在家里闲出毛病来了。
玉柱知道老十八的喜好,趁老皇帝心情很好的时候,就举荐了老十八,担任养心殿造办处的管理大臣。
养心殿造办处,管的都是老皇帝喜欢的奇巧银技,不涉及到半分宫廷实权,老皇帝也就当场允了。
对于玉柱的安排,老十八满意之极,成天都扑在了差事上。
上茶之后,玉柱饮了口御赏的君山毛尖,嗯,由于纬度和水土不同,口味比信阳毛尖略淡一些。xǐυmь.℃òm
老十八见玉柱的神色还算是平和,便笑着说:“大哥,不瞒您说,自从我得了造办处的肥缺之后,我十五哥他眼红的不得了,总是羡慕不已的说些阴阳怪气的话。”
玉柱没有吱声,他心里有数,老十五再怎么着,也是老十八的亲哥哥。
撇开皇子们的排序,只论一母同胞的兄弟,老十五才是老十八的正经大哥。
老十八这孩子毕竟心善,他上了岸之后,就惦记着想拉老十五一把,免得老十五一把年纪了,还要每天窝在上书房里读书习字。
照宫里的规矩,只要身上没有差事的皇子阿哥,都必须回上书房里跟着师傅们读书。
不过,老十五的情况比较特殊,他和废太子的过从甚密。
别说康麻子了,就算是老四上了台之后,随便找了个借口,顺手就把老十五打发去了景陵。
景陵,正是老皇帝的陵寝,老十五在那里,一待就是四年多。
对于一般的草民而言,安排守陵,也就不愁吃喝了。
可是,对于老十五来说,这就明显是老四赏了监视居住的特殊待遇。
享受这种待遇的,除了老十五之外,还有老四的亲弟弟,老十四。
玉柱放下手里的茶盏,十分平静的问老十八:“废太子被圈禁于咸安宫后,老十五可有悔过的表现?”
宫廷斗争之中,赢家通吃,输者必须低头,这是规矩。
可是,从老二被圈开始,一直到现在,老十五都没有真正的悔过之举。
离开了这个前提基础,玉柱就算是帮老十五说了话,老皇帝不仅不会赏差事,反而会猜忌玉柱是想拉拢人心。
老十八是玉柱的亲妹婿,玉柱顺手拉他一把,谁都说不出半个不字。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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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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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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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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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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