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然仿佛在期待,就像是不愿错过什么精彩的瞬间一样,凑近苏小小耳边,他舔了舔嘴唇,“苏小姐,”他轻声说,“请猜猜看,接下来......我会怎样招待你?”
他激动的吞了口口水,嘴角夸张的咧开,双眸中的兴奋与疯狂几乎要压抑不住,可还是故作低沉的说:“我会先砍下你的一条手臂,丢在石盘上。”
“如果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那自然是最好,要是没有的话......”他顿了顿,“我们还有另一条手臂,两条腿的试错机会。”
“当然,我相信苏小姐的运气绝不会那么差,一定要用到你的身躯才可以,”嘴巴咧开,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尘然笑着说:“你说呢,苏小姐?”
尘然不喜欢在噩梦中杀人,这样会沾染所谓的因果,他只是喜欢折磨,那些人楚楚可怜拼命求生的模样才最令他心动不已。
因为只有这时,那些人才会明白生命的可贵。
他甚至会大发慈悲地将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队友先一步丢入门内,放他们离开,回到现实世界。
折磨不是目的,只是一种手段,他真正要的是......教化!
对,是教化!
有些人真的是太脆弱了,甚至刚来到噩梦世界,仅是遭遇了一些诡异,就哭嚷着要回去,不愿冒一丁点危险,哪怕......是为了线索。
太多愚蠢卑微又可耻的家伙们等待着坐享其成。
完全沦为恐惧的奴隶。
如果团队遭遇重大伤亡,遭遇一些灵异恐怖的事件,他们中有些人......甚至会恐惧到自尽。
每次遇到这样的人,尘然都会将他控制起来,然后一点点的折磨。
他会先尝试着割开他们的血管,让他们眼睁睁看着鲜血从手腕处流出,一点点,接着一点点,越流越多,染红身侧的植物与土地......
但令尘然不理解的是,每每到这时,这些一心求死的人,又会苦苦哀求自己,说不想死,想活。
真是......一群口是心非的家伙。
对生命毫无尊重。
当然,他最后还是满足了他们,不过在拎着半死不活的他们丢入铁门前,这些人就要不可避免的吃些苦头。
尘然更习惯的是砍断他们的四肢。
这样拎起来会轻很多,也更方便搬运,就是止血太麻烦了,所以只能在门开启前的很短一段时间使用。
回到现实后,他们缺少的四肢又会重新还给他们,噩梦中的这一特性令尘然十分满意。
他不反感别人叫他疯子,因为这个词溯源后并无明确意义上的褒贬,这仅仅是一个观念问题,代表着不为世人所理解。
就像是贝多芬,梵高,尼采......
他们也曾被世人称之为疯子,为世俗眼光所不容。
但时光之所以伟大,就是会使真实的精彩的会发光的一幕历久弥新,而将那些虚伪流俗通通掩埋。
贝多芬用狂风暴雨般的旋律回击了自巴赫以来,主张音乐外在于个人情感而应该是一件赏心悦目的艺术品的说辞。
梵高只有离开了他的耳朵,住进了圣雷米,才会有夸张变形的星空与莺尾,以及那些令人躁动不安的深蓝色色调。
还有......尼采。
哦,尼采!!
尘然的眼中流露出痴迷的情绪。
孤傲倔强的性格,悲观主义的思想,是尼采洗不去的标签。
在尘然眼中,无论是与莎乐美的暧昧,跟瓦格纳的离散,甚至是被妹妹包装成邪恶的精神教父,最后死于疯人院的结局......都遮挡不住后者指着基督教的牌匾,跟世人淡淡道出的那句“上帝已死”,那一刹那间的芳华。
独处的人不是因为他想孤独,而是因为在他的周围找不到他的同类。
尘然泪流满面的笑了。
尼采的悲剧没有在他身上重演,尼采没有找到的东西,他......找到了。
深红......
就是他的归宿。
“苏小姐,”尘然眯着眼睛,抬头望了眼天,“天色不早了,如果你没有别的什么要交代的话,我们就要......”
缩在地上的苏小小动了动,尘然饶有兴致的盯着她,她明显是对自己说的话,做出了反应,她是.......有什么话想说?xǐυmь.℃òm
“我弟弟......咳咳......”苏小小喷出一口血沫,甚至有一些溅到了尘然的身上,但两人都不在意,她艰难的颤抖说:“他是不是......”
“苏小姐请放心,”尘然打断了她的话,接着眯起眼睛,凑到苏小小耳边,悄悄说:“你弟弟大概率已经死了,即便没死,等我回去后,他也会死的。”
“咳咳......”闻言苏小小又咳出一大口血,呼吸发出的“呼哧呼哧”声急促的仿佛是台漏了气的旧风箱。
尘然对苏小小的反应十分满意。
他已经决定了,要留她一命,毕竟这样有趣的人已经很少了,他很期待两人的下次见面,或许......少了弟弟那个累赘,这个女人会更有趣也说不定。
“苏小姐,麻烦你把右臂伸直,”捡起坟墓边的一把长矛样式的兵器,尘然用手指试了试锋刃,偏头说:“这里的兵器不大趁手,你配合一点,这样对我们两个都好。”
正在寻找角度,从哪里下手比较舒服的尘然,忽然听到一阵有些刺耳的声音,他收起长矛,低垂着视线,看向死狗一般的苏小小。
“嘿....嘿....”
虽然声音很低,还夹杂着“呼哧呼哧”的喘息声,但依旧能听清。
她在笑。
这个即将被自己砍掉四肢,甚至一个不注意就会没命的女人,居然在笑。
“就算......就算你能......咳咳,杀掉......杀掉我,你也......斗不过他的,”苏小小沙哑着嗓音说。
“谁?”尘然挑挑眉,“那个郝帅?”
“你......你不会真以为我相信了你说的话吧,”苏小小笑得愈发放肆,整个身体都因为笑所引发的剧痛而抽搐着,“你猜猜看,”她剧烈喘息着,“为什么郝帅他们没有出现?”
片刻后,尘然收起兵器,看向苏小小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看来苏小姐的合作伙伴不止我一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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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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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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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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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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