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不住也得挡,这是命令,有敢后撤一步的杀无赦!”叶南和头也不回地说道:“告诉兄弟们,皇上的援兵马上就到了,坚持住!我们损失大,老毛子也一样没得好,只要我们守住了,老毛子就无路可逃了。”
“唉!”李勇立跺了下脚,猫腰跑回了自己的阵地。
“老毛子又上来了!”一名眼尖的士兵发现俄军阵营再次响起了鼓点声,顿时嚷了起来。
叶南和不动声色地看着远处的俄军阵营,心中却是一片的苦涩——这场仗从末时打到现在已经整整激战了近两个时辰,叶南和已经记不清楚一共打退了俄军多少次的进攻,原本以为充足的弹药,到了如今早已消耗得七七八八了,至于原本五百人的预备队也早就拼光了,头前那次攻击中,清军完全是靠拼刺刀才将老毛子赶了下去,虽说打退了俄军的进攻,可三千将士到现在只剩下了不到一半,当然,俄军也没讨得便宜,老毛子的骑兵只剩下六百余骑,步兵也只剩下一千五、六,唯一令叶南和忧心的是俄军那十门火炮就像有打不完的炮弹一般,总是将弹雨砸向己方的阵地。
仗打到这个份上,双方拚的其实只是一口气罢了,谁能获胜就看谁能挺得住了,至于有没有援军、援军在哪,叶南和其实心中一点底都没有,不错,他是将自个儿的作战计划禀报了圣上,可他并不晓得圣上会不会派出援兵、何时能派出援兵,他所能做的只是鼓舞手下将士的士气,拼死守住河口阵地,为清军主力围歼老毛子做好准备而已。
“慌什么,将老毛子放近了打,不用管步兵,先打掉他的骑兵!”叶南和眼瞅着俄军此次攻击是步兵在前,骑兵在后,顿时明白俄军是打算用步兵消耗清军所剩不多的弹药,而后用骑兵突破清军的防线,飞快地下达了作战命令。
仗打到此时,清军固然是伤亡惨重,俄军也同样是快撑不住了,人马的损失、士气的受挫倒还在其次,关键是那十门火炮已经过热,无法再行发射了,没了重炮的优势,俄军能否冲破清军的阻截谢廖夫中将心中一点底都没有,再者,他既不清楚面前这支韧性十足的清军是从何而来的,也不清楚清军的主力追上来了没有,心情极度烦躁之下,下达了全军出击的命令,打算拼死一搏了。
谢廖夫中将亲自率队向清军阵地缓步前进,待到了离清军阵地一百五十米远处,谢廖夫中将抽出了腰间的指挥刀,指着清军的河口阵地道:“别管两翼,全力冲过河去,冲……”话音未落,突地发现大地一阵轻颤,慌忙扭头看向身后,猛然间瞅见远处沙尘大起,滚滚烟尘中无数清军骑兵正向此处杀来,顿时慌了手脚,高声下令道:“楚留斯基上校,带你的人去挡住追兵,缠住他们,其他人跟我冲锋,杀啊!”楚留斯基上校高声应答了一下,调转马头,率领着残余的六百余哥萨克骑兵匆忙向身后杀来的那波骑兵迎了上去,谢廖夫中将则率领着俄军步兵向着清军河口阵地狂冲过去。琇書蛧
“兄弟们,援军到了,上刺刀!杀啊,杀老毛子!”叶南和一瞅见远处滚滚而来的骑兵,心中顿时满是喜悦之情,眼瞅着俄军试图拼死冲过河口阵地,顿时站了起来,高呼一声,领着残存的清军士兵向着俄军冲了过去,两军加起来三千多人立时在河口一带展开了一场殊死的肉搏战。
“杀!”一马当先的大清骑兵营统领阿达一眼便瞅见了河口处的那场混战,也看见了那五六百老毛子骑兵正结阵试图拦击自己的骑兵,顿时高呼了一声,向着楚留斯基上校所率领的那支哥萨克骑兵冲了过去,烟尘滚滚中,两支骑兵激烈地撞在了一起,人吼马嘶,乱成了一团。
三千大清骑兵长途奔袭而来,固然是人困马乏,可久战之下的哥萨克骑兵也没好到哪去,加之人数只有清军骑兵的五分之一,这场骑兵对决虽打得激烈,可结束得到也很快,双方拚死鏖战的结果几乎就是以一换一。不过一个冲锋,待得楚留斯基上校冲过了清军的骑兵队列之后,还能跟在他身后的不过只剩下两百出头的人马,楚留斯基上校没有胆子再次回头发动第二次冲锋,率领着手下亡命般地向左侧逃去,再也顾不上谢廖夫中将的死活了。
“别管那些骑兵,杀上去,活捉谢廖夫!”阿达根本不管那些逃走的哥萨克骑兵,一冲过哥萨克骑兵的阻截,率先打马向不远处的肉搏战场杀了过去,原本就抵挡不住清军将士冲杀的俄军远东军见到清军骑兵的到来,顿时溃散了,逃得快的向四面散去,逃得慢的全都死在清军步兵的刺刀之下,大清骑兵也散了开来,马踏、刀砍四下追杀着溃散的俄军,丝毫不理会这些俄军是否已经跪地求饶。
身高马大的谢廖夫中将一发现背后杀来的清军骑兵大队,便知道凭着楚留斯基上校那点儿哥萨克骑兵根本就挡不住清军骑兵的突击,也清楚就凭着自己手下这群远东军想要冲破清军阵地基本没有可能,口中虽是高声下达着冲锋的命令,可他自己却骑在马上并未向前冲杀,待得两军展开了肉搏战之后,一打马,领着几名亲兵向战场右侧逃去。
冲破了哥萨克骑兵拦截的阿达眼睛贼亮,一早便发现俄军步兵中逃出几骑,其中一位看军服就是条大鱼,也没管正向前冲击的大队骑兵,领着几名戈什哈便追了上去,只是阿达等人长途跋涉而来,马力本就有些透支,再者,胯下的战马在品质上也比不上谢廖夫等人的马匹,除了阿达仗着骑术高明能咬得住之外,其余清军将士逐渐被拉下。
这一逃一追,渐渐地远离了战场,逃脱了性命的谢廖夫中将眼瞅着追来的只有一骑,而己方还有四人,心中顿时一松,转过一道沙梁之后,也不逃了,打算拿下这名追杀上来的骑兵——谢廖夫中将也发现了阿达身上的甲衣与众不同,知道此人必定是名大官,也想从阿达口中了解一番清军的真实实力。
谢廖夫中将的算盘是打得很响,可惜他失算了,阿达眼瞅着这四名老毛子不逃了,反倒分散开来,打算活捉自己,顿时乐了起来,反手将马刀入了鞘,笑盈盈地骑在马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谢廖夫中将看不懂阿达究竟想干什么,竟然连马刀都不用,愣了一下,一挥手道:“上!抓活的。”自个儿则远远地勒马不动。三名俄军分成三路缓缓地向阿达围了上去,手中的马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三十米,二十米,三名俄兵已经开始加速了,阿达却始终未动,不过当这三名俄军冲到离阿达只有十五米的时候,阿达突地一翻手从腰间的枪套里掏出了把左轮手枪,也不理会两侧杀上来的两名老毛子,抬手一枪将迎面而来的那名骑兵击落马下,于此同时一踢马腹,胯下的战马突地一个起速,向着被突如其来的枪声吓了一跳的谢廖夫中将冲了过去,手中的左轮手枪再次鸣响,一枪正中谢廖夫中将的马首,但听那马发出一声悲鸣,将不知所措的谢廖夫中将掀落马下,两翼杀上来的那两名俄兵见状,也不敢再行追赶,各自调转马头,丢下谢廖夫中将,自顾自地逃命去了,可怜的谢廖夫中将刚挣扎着爬起来,便见刀光一闪,一把马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申时三刻,太阳已经落到了地平线之下,最后的余晖将天边渲染成一片的血红,岌岌湖畔的准格尔部营地里一片的繁忙——策妄阿拉布坦所率领的三千精骑与策凌敦多布所率领的五千援军合兵一处,准备今夜出发,兵分两路偷袭离此地不过五十里开外的清军奇台大营,此刻,两路大军百夫长以上的军官正在中军大帐中议事,而所有的士兵正自忙着做出征前的准备。
“……众将士,此战是我准格尔部生死存亡的一战,若是不能拿下奇台大营,万事皆休,本汗拜托诸位了。”策妄阿拉布坦站在一幅地图前将现如今整个西疆的战事解说了一番,手指着清军奇台大营所在的位置,很是动情地说道。
“为大汗效力,万死不辞!”帐中数十位将领各自躬身应诺。
“好,都下去准备吧,今夜……”策妄阿拉布坦的话还没说完,突地听到帐外的亲兵问了声:“干什么?”接着便是数声清脆的枪声响了起来,满大帐的将领们正自疑惑之间,大帐的门帘掀动中,百余名手持火枪的士兵冲进了大帐,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在场的众将:“不许动,谁动打死谁。”
“阿旺,你想造反吗?竟敢乱闯大帐,快把枪放下!”一名百夫长见到为首的一名“叛贼”是自己手下的一个什长,顿时跳将出来,手指着阿旺破口大骂起来。
那名叫阿旺的什长毫不客气地扣动了扳机,一枪将那名正指手画脚的百夫长击毙,冷笑着说道:“要造反的是你们,我奉圣上之命宣布尔等身犯谋逆大罪,特来逮捕尔等!”
策妄阿拉布坦脸色铁青地看着那一排排黑洞洞的枪口,心中满是悲呛,他想过清帝或许在奇台大营有埋伏,也想过清帝可能不会去攻打布伦托海子要塞而发兵攻击自己,甚至想过李柯所部的四万大军会趁机出兵,为此他也没少派人去监视这几路清军的举动,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清帝的埋伏竟然是在三千精骑内部,此时所有的军中将领都已被羁押,要想翻盘已经无望,这又如何不令策妄阿拉布坦悲愤欲绝,连话都懒得多说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别忘了你们都是我准格尔的勇士,怎可用枪指着大汗,快退下!”策凌敦多布眼瞅着这群士兵无法无天地当众枪杀百夫长,还用枪指着自己等人,顿时站了出来,气愤地说道。
策凌敦多布在军中素有威望,这群冲进大帐的士兵有不少都是他带过的兵,倒也不敢太过失礼。阿旺看了眼策凌敦多布,很是客气地说道:“大将军,对不起了,我们是蒙古勇士,自然该听皇上的命令,皇帝是天,我等是地,圣上之言就是我等行为之准则……拿下!”阿旺一口气背了一大段的语录,听得满帐的将领目瞪口呆,还没明白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些进帐的士兵一拥而上,将诸将全都捆了起来……
有日落便有日出,当初升的太阳刚从地平线上探出了头来时,睡了一夜好觉的胤祚缓步走出了中军大帐,漫步走上了羊头山的山头,看着初升的太阳,心中喜忧参半——西疆的战事算是平了,京师的乱局也算是过去了,可等着他的事情却还有不少,该如何克服种种阻力去实行改制的重任还是个难题,前方的路并不好走,一个不小心便是全功尽弃,由不得胤祚不小心翼翼。
“圣上,昨夜刚到的奏章。”悄然走到胤祚身后的张廷玉手捧着一本黄绢蒙面的奏折小心翼翼地说道。
嗯?老张的脸色怎么这么奇怪?胤祚笑了一下,伸手将奏折接了过来,只是一看,脸色顿时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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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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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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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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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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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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