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开阔的口袋阵要想有效地给予敌人突然袭击其实很难,说句实话,要想扎紧口袋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是,这已经是这片区域里最理想的口袋阵了,地形地貌虽不理想,可也只能勉强凑合着用了不是吗?到了这个份上,胤祚也只能寄希望于手下将士的英勇了,不过这一切的谜底很快就能揭开了——烟尘滚滚中,阿达领着败退中的清军骑兵慌乱地冲过了那两座门户一般的小山包,一路狂奔地向战场中间的一个营垒逃去,背后是追杀而来的哥萨克骑兵和尾随其后的俄军主力。
布赫鲁斯基少将是打老了仗的人物,虽说心里头很是轻视“黄皮猴子”的战斗力,可基本的战术修养还是有的,并不会因此而忽视掉遭到伏击的可能性。刚率部通过山口,老远望见战场中心的那处庞大的营垒之时,布赫鲁斯基少将激动之余,却不免起了些疑心,传令俄军步兵在山口处停了下来,自个儿抽出腰间的单筒望远镜细细地观察四周的动态,只是因清军躲得严实,布赫鲁斯基少将并未曾发现有何不妥之处。
“吹号,让楚留斯基上校火力侦察一下那处营垒,命令柯涅夫斯基派两个连占领这两座山头,其余部队原地待命。”布赫鲁斯基少将放下的望远镜,飞快地皱了下眉头,指着身后不远处的那两座小山包下达了一连串的作战命令。
他妈的,这老毛子还很谨慎嘛,该死,竟然不往前走了。胤祚躲在树林间用望远镜观测了一阵,发现俄军停在了战场的入口处,并未急着对那处营垒发动攻击,反倒派出两支小部队打算占领那两处小山包,心中不免有些子急了——那两座小山包后面的密林中各藏着胤祚的一营人马,若是那帮子老毛子上了山顶,胤祚的整个战略计划就要破产了。
“命令骑兵营出击,注意不要用枪,缠住那支哥萨克骑兵,要快!”胤祚眼瞅着老毛子不上钩,不得不临时变动了一下计划,派出原本作为战略预备队之一的骑兵营。
跟随在胤祚身后的中军营统领孙思浩低低地应了一声,冲下了山坡,跑到在密林中待命的骑兵营处,翻身上马,抽出腰间的指挥刀,高呼道:“圣上有令,骑兵营出击,不得开枪,缠住那支哥萨克骑兵,出击!”话音一落,自个儿一马当先地从密林中冲了出去,两千余早已整装待命的大清骑兵纷纷将马鞍上的枪卸下,拔出马刀,紧跟在孙思浩的身后向紧追阿达而来的哥萨克骑兵冲杀过去。
楚留斯基上校正尾追着败逃中的大清骑兵,突地听到后头传来己方的军号命令,让他火力侦察一下那处大营垒的动静,眼瞅着大营中人影晃动,还隐约能瞅见一排排的火炮正被“黄皮猴子”推出营房,心中不免有些发虚,可命令就是命令,他也不敢不从,只好硬着头皮紧跟在大清骑兵的身后向营垒冲去,只是马速悄悄地慢了下来。
负责守卫营垒的正是火器营副将齐浩然,原本按计划是要等老毛子全军进入战场之后,稍加抵抗便让出这处营垒,那些所谓的“火炮”其实只有三、四门是真货,其余的都是木制的假货,一旦老毛子进入了营垒,那里头预先埋下的炸药就能派上了大用场,可现如今老毛子的主力未动,来的仅仅只是些哥萨克骑兵,这令齐浩然有些不知道该不该开打,正犹豫间,阿达已经率领着败退中的大清骑兵冲近了营垒。
“将军,怎么办,打还是不打?再不打老毛子就过射界了。”一名站在齐浩然身边的游击将军面色焦急地问道。
齐浩然恨恨地一跺脚,肥胖的脸颊抽动了一下,咬着牙道:“打!开炮!狠狠地打他娘的!”随着齐浩然的一声令下,清军火炮开始发射,虽然只有四门真货,可预先设定好的射击诸元命中率极高,但见炮弹呼啸着落向了正在发力狂冲的哥萨克骑兵队列的中间,炸起一团团的血、泥混和物,夹杂着人、马的残肢断臂四下飞溅,这四炮虽只干掉了十余骑哥萨克骑兵,但却打散了哥萨克骑兵的冲锋阵型,五百余哥萨克骑兵立时散了开来,再也没有刚才那种疯狂追击的气势。
说时迟,那时快,此时阿达领着败军已然冲到了营垒前,但并未进营,而是从左侧绕着营房跑向了后头,转过营房的弯角消失不见了,已经处于混乱中的哥萨克骑兵眼瞅着追击的猎物不见了,各自都降低了马速,正犹豫着是不是要对营垒发动攻击,突地发现营垒的右侧烟尘滚滚而起,随之而来的是隆隆的马蹄声,显然是有大股骑兵正在发力冲击,顿时乱了阵脚,也不管楚留斯基上校如何呼喝,都忙着勒马掉头,准备逃命。
“杀!”一马当先的孙思浩一转出营房的弯角,也不管身后的骑兵营是否跟了上来,高声呼喝着便向正处于混乱中的哥萨克骑兵冲了过去,旋即,两千余养精蓄锐多时的大清骑兵也紧跟着冲向了哥萨克骑兵,而此时早已马力透支的哥萨克骑兵才刚调转马头,还来不及逃逸便被蜂拥而至的大清骑兵追上了,一场大屠杀便在营垒前方的空地上开始了。
平心而论,哥萨克骑兵无疑是支实力很强的骑兵队伍,人人身材高大不说,马也高大健壮,骑术也不错,常年的作战,使得这帮子哥萨克骑兵都成了兵油子,就战争经验来说比大清骑兵还是要强上不少的,只可惜现如今这群哥萨克骑兵连番作战,几次中了埋伏,死伤惨重之余,士气早就低落得可以了,再加上长途奔袭,无论是马力还是人的体力全都透支得七七八八了,人数又不及清军的四分之一,这仗哪还有啥打头,连稍加抵抗的能力都没有,偏生逃还逃不掉,若是俄军主力再不出击,等待他们的只能是全军覆没。
“哦,该死的黄皮猴子!”大清骑军才刚转过营房的弯角,布赫鲁斯基少将便判断出哥萨克骑兵难逃全军覆没的下场,真要是哥萨克骑兵全完了,先不说能不能打赢这场仗,就算是胜了,回国之后布赫鲁斯基少将也逃不过上军事法庭的命运,再者,在这茫茫的大草原上要是没了骑兵的侦查和掩护,光靠步兵的话,随时都有被人突袭的可能性,一旦发生近战,火枪的价值就是一根长矛而已,如此一来,留给布赫鲁斯基少将的选择就只有一条了——全军出击,拯救行将覆灭的哥萨克骑兵。
“近卫军出击!跑步前进!”判明了形势的布赫鲁斯基少将没有丝毫的犹豫,飞快地下达了作战命令,原本就挺着枪戒备的俄军方阵立刻冲了起来,虽快却不乱,显示出了良好的战术素养,七、八个方阵跑步前进的情况下竟然没有出现混乱,这令躲在战场尽头的密林中的胤祚暗自松了口气之余,又禁不住皱起了眉头——这场仗并不像原先设想的那般好打!
俄军的行动极为迅速,不过片刻便已经冲到战场的中心处,此时的哥萨克骑兵已经被打得落花流水,除了楚留斯基上校所率领的两百余哥萨克骑兵聚集在一起誓死抵抗外,落单的哥萨克骑兵都已经被消灭殆尽,而此时孙思浩正领着大清骑兵围着卷缩成一团的哥萨克骑兵狂攻不已。
“发信号,让骑兵营撤回来!让奎叙阿、李达海出击,关上门户!”胤祚眼瞅着俄军方阵已经进入了战场,而奉命占领那两座门户状山包的俄军也即将登上坡顶,知道不能再等了,连望远镜都没放下便飞快地下达了命令。
战场尽头的山坡上连着放了三响的号炮,随即一阵凄厉的号角声也响了起来,正围着哥萨克骑兵狂攻不止的大清骑兵听到号角声响起,也不再理会那帮子正负隅顽抗的哥萨克骑兵,呼啸着便往营垒方向逃去,赶到了战场外围的俄军方阵只来得及放了一排枪,却没有命中一人,倒像是开枪为清军骑兵送行一般。
正当清军骑兵撤退的同时,那两座小山包的密林间埋伏着的清兵前锋营、右营各一部一听到号炮响起,立刻如同猛虎一般冲出了密林,高呼着杀向措不及防的那两个连的俄军,可怜这两连俄军人虽在登山,可心却牵挂着战场中央的骑兵会战,不时地回头驻足观望,哪曾想就在自个儿的眼皮底下竟然埋伏着如此多的清兵,被清兵一阵乱枪击杀了大半,剩下的没命架地调转身向山下逃去,边逃边鬼叫连连,而居高临下的清兵则向打靶子一般将那帮子逃跑的俄军点名击杀。
“停止前进!”布赫鲁斯基少将眼瞅着清军骑兵撤退了,立刻下令俄军方阵停了下来,他对刚才出现的那一大群骑兵产生了怀疑——这群训练有素的骑兵不但着装跟蒙古骑兵迥异,打的旗号也大不相同,尽管布赫鲁斯基少将不明白这些旗号的意义,但心里头却有种很是不妙的感觉,狐疑地站在原地,掏出怀中所得到的那份“地图”默默地沉思着。正当其时,俄军的背后突然传出一阵密似一阵的枪声,光是听枪响布赫鲁斯基少将便判断出这种枪决不是俄军所装备的火绳枪或是燧发枪,慌调转马头看向来路,却正好看见自个儿派去占领那两座小山头的两个连正被人向赶鸭子一般赶下山来,布赫鲁斯基少将头皮一阵发麻,知道自己的部队中埋伏了,不免有些慌乱起来,咬着牙骑在马上,眼睛都红了。
“将军,我们中埋伏了。”楚留斯基上校领着残余的两百余哥萨克骑兵惊魂未定地回到了俄军大队中,一见到布赫鲁斯基少将敬了个礼,忧心忡忡地说道。
布赫鲁斯基少将没理会楚留斯基上校的废话,连回礼都顾不上,骑在马上仔细地观察着战场的动态,好一阵子沉默之后,布赫鲁斯基少将将第一团代理团长柯涅夫斯基中校叫到身边,指着远处的那座营垒道:“中校给你个任务,半小时内拿下那座营垒。”
“是,将军,保证完成任务!”柯涅夫斯基中校毫不犹疑地一挺胸膛,敬了个礼道。ωωω.χΙυΜЬ.Cǒm
“嗯,去吧,愿圣母保佑你。”布赫鲁斯基少将回了个礼,接着在胸口划了个十字。
“为了帝国,近卫军出击!第一团跟我来!”柯涅夫斯基中校策马回到队列前方,抽出腰间的指挥刀向着营垒的方向一指,高声地下达了出击令,霎那间战鼓响了起来,近卫军第一团分成三个方阵,随着鼓点声迈着整齐的步伐向清军营垒稳步前进,一场血战就此拉开了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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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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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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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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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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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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