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祚不想当一个昏君,也不想当一个平庸的君主,他想的是成为一个改变中华历史的人物,如此一来,胤祚要做的事情就很多,要想实现这一目标,他就必须善于协调各方面的势力,努力做一个木偶剧的高手。现如今胤祚虽是上了位,可老四、老八的势力依旧庞大得很,要想将他们的势力清除干净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就算胤祚凭着帝位强行将老四、老八的人全换掉也得花上很长的时间,这还得是他们不还手的情况下才能办得到,理由很简单——撤职容易,一道诏书下去就可以将老八、老四的门下给撤了,问题是替补的人选呢?别的不说,光老八的门下及依附他的官员从朝廷到地方比比皆是,七品以上的少说也有千余人,这还没算那些七品以下及不入流的小吏们,一股脑全撤了容易,可去哪里找如此多熟悉政务的人来替换,靠科举?门都没有!
打蛇打七寸,将老四、老八砍了?嘿,那更是瞎扯蛋,就算胤祚不在乎被人说成暴君好了,砍了老四、老八就真能解决问题?得了吧,这一边砍了老四、老八的头,那一头天下就得大乱起来了,他们的门下借此机会搞个清君侧之类的东东出来也属正常之事。始终压着老四、老八不让他们出头总成了吧?照样不成,须知压力越大反弹也就越大,真到了胤祚展开对外作战的时候,那两小子不趁机造乱才有鬼了,倒不如都让他们浮起来,将绳子拽在自个儿的手上,由着他们去蹦跶,时不时地牵一下绳子,让他们斗上一斗,用政务去缠住他们的脚倒还好控制一些。不过要让老四、老八动起来,胤祚还需要一个契机,现如今钱法一事就是胤祚所要的契机所在。
胤祚要拽绳头,允缜要想有权力,大家伙就有了合作的可能性——允缜今儿个进宫来自然不会是仅仅来给太后请安那么简单,要权力才是真的。至于该如何保证允缜这头老虎不会乱伤人,那就得看胤祚的政治手腕了。
“四哥,日子过得真快啊,朕还记得当初朕刚进上书房读书的时候,嘿,四哥还为朕出头来着,这一转眼就是二十多年过去了。”兄弟俩默默地走了一段,胤祚突地回过头来笑着开口道。
胤祚这话虽是说着往事,其实就是在提醒允缜:现如今朕是皇帝,你是臣子,臣子就要有臣子的自觉。允缜本就是个明白人,如何会听不出此话的含义,原本冷峻的脸抽动了一下,陪了下笑道:“是啊,日子过得真快,臣也老了。”
老了?嘿,你是想告诉咱:你已经死了争帝位的心了罢,咱信不过!胤祚自然也听出了允缜话里头的意思,不过胤祚却不相信狗能改得了吃屎的习惯,只是胤祚却也不在乎,笑了一下道:“四哥就比朕大两岁,唔,今年正好三十,古人云三十而立,四哥正值当年,朕还有很多要倚重四哥之处呢。”
始终低着头的允缜飞快地瞥了一眼胤祚,笑了一下道:“圣上过誉了,臣本就是懒散人,不堪驱策。”
懒散人?嘿,瞧这话说的,你要是懒散人,咱岂不是尸位素餐之人了?胤祚笑了笑,没有接口,转了话题道:“四哥,你管着户部多年了罢,对杨名时的钱法折子有何看法?说说罢,朕想听听你的见解。”
胤祚的话虽客气,可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也由不得允缜不答,不过这原本就是允缜入宫见胤祚的目的所在——允缜也是个要权的主儿,在这一点上跟胤祚一样都是康熙老爷子一脉相承下来的血,要他不干事在家挺尸比杀了他还难受,尽管心中对胤祚上了位兀自不服气,可不找点事来做,他还不得发疯了,再说想要翻盘也得手中有权不是?
“臣以为此法甚善,然行之不易,望圣上明察。”允缜言简意赅地说了一句。
行之不易?嘿,那是自然的事儿,咱原本也没指望一天就能建成罗马,咱就指望着你跟老八打擂台去。胤祚深有意味地笑了一下道:“是啊,四哥说得对,此事是先皇遗命,就算是再难朕也决心要办,唔,四哥原本就管着钱法,对钱法的事儿也熟悉,朕打算让四哥接下这个差使,不知四哥意下如何?”
“这个……”允缜没想到胤祚会如此的直截了当,一时间反倒愣住了,他原本进宫就是为了这个目的,不过原本想的是拿回户部的差使,现如今胤祚只是将钱法案子给了他,却没有将户部差使交给他,手中无权万事难办,允缜又不是傻子,自然是迟疑着不敢答应下来。
“朕知道此事难办,不过朕更相信四哥的能力,四哥尽管放手去做,一切有朕在呢,明日朝议之后,朕会给你道旨意,但凡有敢阻拦此案的,无论官职大小一律拿下问罪,如此可成?”胤祚步步紧逼地道。
事已至此,允缜也没了奈何,只能咬着牙道:“臣领旨谢恩,臣定不会辜负圣上期望的。”
“那就好,先皇生前总挂念着此事,若是四哥能办得下此事,先皇在天之灵定会欣慰不已的,好了,朕乏了,你跪安罢。”胤祚轻轻地挥了下手下了逐客令,允缜也只好跪下磕了个头,退出宫去,自去寻心腹紧赶着计议此事。
“这没什么,左右不过是驱虎吞狼之计罢了,六爷根本不在乎此法能不能彻底实施,要得就是王爷跟八爷斗去。”雍亲王府的后花园里,一身白衣的唐国鸣笑呵呵地摇了下扇子道。
“这……”允缜苦笑着摇了下头道:“本王也知道是这么回事,唉,现如今形势比人强,本王也无可奈何。”
“王爷谬矣,此事对王爷来说倒是个好机会。”唐国鸣哈哈大笑着说道。允缜半信半疑地看着唐国鸣却没有开口询问。
“王爷,现如今六爷已经坐在了大位上,拥有了名份大义,若是没有变故的话,无论是您还是八爷想要将六爷推下来都没有可能。”唐国鸣笑了一下,也没理会允缜越来越黑的脸色,自顾自地往下说道:“问题就出在这个‘变故’上,现如今西边的战事是停了,不过并不是六爷不想继续,而是粮草的供应出了大问题,不得不半途而废,某料定六爷还会再次发兵攻打准格尔,时间或许就在这两、三年内,以六爷的个性,不将准格尔部全部剿灭了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只是准格尔部又岂是如此容易灭的,传尔丹大败的前车之鉴可是摆在那儿的,这战事一起,迁延时日不说,胜败还在未定之天,一旦有个闪失,王爷的机会就来了。故此王爷不但要接下此差使,还得办出实效来,将折子里所提的官办钱庄牢牢地抓在手心里,一者是借此树立威信,二来也是坐等机会,某料定一旦出现了机会,八爷一准会动了来,王爷大可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xǐυmь.℃òm
“也罢,本王就拼上一回,即便不成也能落下个清名。”允缜咬了咬牙,幽幽地说道。唐国鸣摇着羽扇,放声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在后花园里响得欢快……
见天就要五月了,天热得够呛,即便是屋子里放置了个冰盆子,兀自热得令人难受,邬思道一身单衣早已湿透了,满头满脸都是汗水,只能拿搁置在冰盆子里的白娟子不停地擦着,可眼睛却始终没离开手中的那份奏章,看得甚是仔细,脸上全是凝重的神情,许久之后,叹了口气,抬起了头来,刚想唤书童倒杯凉茶来,突地愣住了。
“圣上,草民不知圣上驾到,让圣上久候了,草民罪该万死。”邬思道突地瞅见胤祚一身青衣正含笑站在自个儿身前,忙挣扎着要起身给胤祚见礼。
“邬先生,朕说过,你见朕不必多礼的。”胤祚上前一步扶住邬思道的身子,笑着道:“邬先生可是在看钱法的折子?朕虽已决议让老四去整,可心里头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这不,明日就要朝议了,朕紧巴巴地赶来向邬先生讨教了。”
“圣上欲建非常之功须行非常之事,玉露以为此事并不是不可行,嗯,让四爷去整,也就是驱虎吞狼之意,这该是灵皋先生的主意罢了,此事不是不行,只是有些行险了,不过玉露以为圣上必然会有防范的准备,倒也无碍,圣上来此当不是为了钱法的事来的罢。”邬思道笑了一下道。
嘿,老邬真是厉害,咱啥都没说呢,他就全都猜个七七八八了,这份心机还真是惊人得很。胤祚笑了一下道:“什么事都瞒不过邬先生,不错,朕不单是为了钱法的事儿来的,老四就算再能蹦达也蹦不出朕的手掌心,朕也不怕他能翻了天去,可朕心里头想的却是另一件事儿。唔,邬先生该是已经知道了,两江、两湖、河南都闹了灾,朕无法再西征了,朕已经传诏李柯,大军已经撤了回来,朕拿钱法的事儿做幌子就是想趁这个机会将军制改革的事儿拿上台面的,只是此事牵扯巨大,朕心中颇有些不安。”
胤祚想要改革军制的事儿早就跟邬思道交换过意见,尽管邬思道并不精通军事,可也明白此事的意义所在,军制改革应该说是雷霆计划里最重要的一环,也是胤祚将军队牢牢掌握在手中的关键,此时听胤祚将此事提了出来,邬思道的脸色立时严肃了起来,默默地沉思了良久道:“圣上此举虽是为将来打基础,不过似乎太快了些,时机有些不太成熟,若要勉强行之实有些碍难。”
“嗯,这道理朕也知道,原本打算击败策妄阿拉布坦之后,借着大胜的机会一举革新的,唉,没想到天不遂人愿,出了天灾,打乱了朕的全盘计划,现如今没了借力之处,朕也只好拿钱法为幌子来行军制变革之事了。”胤祚很是痛惜地摇了下头道。
“哦,对了,昨日一早‘鸿鹄’已然传来消息——圣上要找的地瓜在广东已经找到,曾有人从南洋带了回来,在潮州有少量种植,据说味道不错,产量也高,能加以推广倒是好事。”邬思道一时间也没想清楚该如何着手军制改革的事情,便转移了一下话题道。
“嗯,朕已经知道了,已经传令下去,着人八百里加急送些样品进京,过些天,朕自会下诏推广的。”胤祚点了下头,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
“哦,那就好,民以食为天,此利民之事大善矣。”邬思道点了下头,暗自盘算了好一阵子,突地扬了下眉毛道:“圣上若是一定要动倒也不是不行,八旗商号可以利用一下,不若如此……可成?”
嗯哼,老邬还真是神了,嘿,这等绝户计都能想得出来,好样的!胤祚心中一喜,接着又是一黯:要是老邬身体健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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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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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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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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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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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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