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十四年十月中旬,八旗第二轮派驻东瀛之正白、正蓝两旗五千人马的挑选开始,由于先前派驻东瀛之正黄、镶黄两旗富余兵丁在东瀛大发横财的消息早已传遍了京师八旗,所有未入伍之正白、正蓝两旗子弟风闻选拔开始,立刻上蹿下跳,四下活动,打破了头也要进入这五千人之中,就连胤祚那位不成器的大舅子也让兰月儿在胤祚的耳边很是吹了一阵的枕头风,至于冲到胤祚府上来毛遂自荐或是让八旗权贵来通关节的更是多如牛毛,搅得胤祚没一刻能得清静,末了只好下令公开比武,以秋猎会武之成绩定人选,忙活了近半个月总算是将这帮子八旗子弟们都打发出京,到山东青岛等候季风的到来。康熙四十四年十一月初,满载着八旗兵丁及各种战略物质的山东水师舰队启航前往东瀛,一同启航的还有闻讯赶来借光的大小商船数百艘,浩浩荡荡地奔赴东瀛而去。
康熙四十四年十二月除夕,康熙老爷子在南京江宁织造府曹家过了年,这曹家就是后来一代文学大豪曹雪芹的家,不过这时候的曹雪芹尚未出生罢了。康熙四十五年三月中旬,出游半年有余的康熙老爷子大驾还京,百官到城外郊迎,监国半年余的毅亲王胤祚正式卸下了肩头的担子,从新操起了烦闷的上书房大臣之生涯,一切都显得无比的平淡,只是康熙老爷子回京之后并未回宫,而是始终住在城外头的畅春园里,上朝的间隔也正式改为十日一朝,间或半个来月无早朝也是常事,老爷子倦政,只苦了以胤祚为首的上书房大臣们,每日里忙得晕头转向。
时光冉在,匆匆就是半年多过去,转眼间就是康熙四十五年七月,西疆传来警讯——策妄阿拉布坦派遣其弟策凌敦多布率军六千自和田出发,发动了西藏攻略,一举击败拉藏汗,康熙四十五年六月,远征军攻占拉萨,杀拉藏汗,在全藏建立了统治,囚禁了六世达赖,西藏已是糜烂一片,事情已到了非大清出兵不可的时候了。消息传到京中,康熙老爷子震怒,传令出兵,由西安将军传尔丹率西安八旗驻军及西安绿营兵总计三万四千人马,号称六万自西安出征,入藏平叛,由狼璋率京师九门提督所属本部兵马移防西安,以守住中原门户,所遗下之九门提督由额鲁特接掌,所缺兵额由丰台大营及西山健锐营递补;令富宁安军两万二千人马出阿尔泰山西进,两路大军合攻西藏。
策妄阿拉布坦是哪尊神仙胤祚还是清楚的,这家伙是葛尔丹的侄儿,自打葛尔丹兵败之后,此人占据了整个葛尔丹盆地,经过几年的休养生息,准格尔部再次有了底气,康熙四十三年策妄阿拉布坦派其弟策凌敦多布西征,征服了哈萨克汗国的头克汗,使哈萨克分裂为大玉兹、中玉兹和小玉兹三个汗国,并均臣服于准噶尔,至此,准格尔部再次崛起,雄心勃勃的策妄阿拉布坦数次挑起与大清的小规模纷争,不过均被击败,此次进军西藏之举胤祚也模模糊糊有些印象,隐约记得是康熙五十年以后的事情,可现如今才刚康熙四十五年,这场战事就爆发了,这令胤祚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历史全乱套了!
在胤祚的印象中,大清此次出兵是个惨败的结局,所派遣的两路大军共计六万人全军覆没,依稀记得是中了埋伏的结果,可具体是怎么回事胤祚也不是太清楚,自打康熙三十六年二次西征以来,除了水师之外,康熙老爷子从来不让胤祚插手军国大事,此次同样也没让胤祚过问此事。放不下心的胤祚接连数十日的闲暇时间都耗在自家的书房内看地图,研判葛尔丹军可能的埋伏地点,好在老十四管着兵部,前线的消息胤祚还是能及时得知,只是一时间也没看出什么太大的问题——大清两路大军行军算得上稳健,依次渡过了乌鲁穆河,在格木耳合兵一处,并于康熙四十五年十月初与葛尔丹联军发生交战,击溃敌军之后,全军展开了追击。康熙四十五年十月二十三日,前线传来战报,大清军队已经追上了败退中的葛尔丹联军,渡过了喀喇乌苏河,正与敌军展开决战。
完了!胤祚一看地图就知道前线大军要完蛋了,清军渡河的地方是个河湾,就像一个口袋一般,只要葛尔丹军守住了口袋的外沿,再派兵摧毁了渡口,清军只能是瓮中之鳖,根本没有任何的生机可言。
六万生命啊,这六万大军就这么没了!胤祚心疼得厉害,虽然已经知道败局已定,可胤祚此时却也无计可施,这会儿别说康熙老爷子不让胤祚插手军事,就算放手让胤祚去操持也没用了,离战场最近的援军就算是不吃不睡地连夜赶路,要想赶到战场少说也得半个多月,这还得全是骑兵才行,败局已然无可避免了。
什么叫欲哭无泪?看看胤祚现在的表情就明白了,胤祚的大舅子王继业此次也参与了此战,尽管在出征前胤祚曾私下让人给他带了口信,让他称病不参与此次出征,怎奈王继业立功心切,到了末了还是随军出发了。
悲痛,极度的悲痛,虽然胤祚身为穿越者,早就知道这场战役大清是会惨败的,可他却无能为力,什么也做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六万多将士血染疆场,这是胤祚的悲哀——他不能也无法阻止此次会战,一者是胤祚无法解说此战为何会败,二者,胤祚还得顾忌着康熙老爷子的疑心,不敢也无法将自己的手彻底地伸入军事领域中,这就是身为继位者的悲哀。m.χIùmЬ.CǒM
“前方要败了,能活着回来也只怕也不多了。”在书房中已经沉默了许久的胤祚,从地图中抬起头来,眼中泪花闪动地看着邬、林两大谋士道。
“什么?怎会这样?”饶是邬、林二人素来沉稳,听到胤祚下了如此的断语,不禁也觉得分外的惊心,耳晕目眩了良久。
邬、林二人虽都是当世的智者,不过对于军事却不甚了解,但却很清楚胤祚在军事上的造诣,既然胤祚敢说得如此肯定,那这事儿八九不离十是真的了,林轩毅愣了好一会儿神才苦笑着摇摇头道:“六万条人命啊,唉,这消息若是真的传来,只怕朝堂又得有一番大震动了,依王爷看来,此消息大约何时能传到京师?”
“唔,本王手中这份军报是八百里加急,看日期是五天前的战报了,若是不出意料,此时战场的局势必然已经恶化了,最多再有个三、五天的时间,败兵就该能逃到后营,加上送军报的时间,嗯,应该是八天之后的事情了。本王此刻纵是有心救援也来不及了,唉。”胤祚一脸子沉痛地摇了下头道。
“嗯,是来不及了,不过二次出征的事只怕也会提到日程上来。”林轩毅皱着眉头道:“以圣上的个性而论,二次出征的动静只怕不小,这个挂帅的人选就相当重要了,绝不能让帅位落到他人之手。”
那是自然之事,唔,印象中康熙老爷子没等到二次出征的捷报就死了,不过历史早就大变样了,谁知道究竟会不会还是如此。入藏作战可不是儿戏,高原反应那是要人命的事儿,我大清军士即便再训练有素,到了西藏只怕最多只能发挥出三成的实力,再加上策凌敦多布狡猾如狐,战术灵活多变,要想一战见功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此一来打成持久战的可能性就极高,若是如此,这个大帅就有足够的时间来收服军心,嘿,若是让兄弟们捞了去,那乐子可就大了。真要是老爷子挺不住去了,那帮子阿哥手中有军队,加上遍布各省的督抚大部分都是老八的人,真要玩起个兵变也不是没有可能,即便是老十四挂帅,咱也未必就一准能放得下心来,可问题是咱自个儿不可能亲自去挂帅,手下那帮子奴才资历又不够,奶奶的,这还真是件头疼的事情。胤祚苦笑着摇了下头道:“这一点本王心中有数,只是……唉。”
“王爷何须多虑,若是王爷认定此战败局已定的话,再次出征的帅位一定就是十四爷,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罢了,王爷能提前算出此战的胜败,这是老天在帮着王爷啊。”邬思道冷着声道。
老天帮忙?呵呵,这话说的倒有些道理,老天不知道开了啥玩笑,咱好好的睡着,一觉醒来就成了阿哥,嘿,这个贼老天!胤祚心中明白邬思道的判断是正确的,康熙老爷子只会让老十四去挂帅,不过该如何防住老十四可能有的企图心却是个大问题。胤祚始终皱着眉头却没有开口说话。
邬思道瞥了胤祚一眼,接着道:“既然王爷已经提前知晓兵败的消息,有些事就得加紧了,趁着消息还没传回来,该做的事情就得马上去做。”
“嗯?”胤祚狐疑地看了看邬思道问道:“邬先生有何见教,不妨明说好了。”
“第一条,王爷必须保守这个秘密,就算是对十四爷也不能提起此次战败的事儿;第二条,李柯也该挪一下位置了,四川提督就是个很好的地方,就让李柯去当罢了,嗯,加上山陕总督博文,正好掐住所有入藏大军的咽喉;第三条却有些繁琐,这事儿只怕还得跟四爷打打交道才行。”邬思道冷静地分析道。
唔,这前两条倒也罢了,李柯的事让老十四做做手脚,出个调令倒也不难,可咱跟老四又有什么交道好打的,咱早跟那小子没来往了,一个无差使的闲散王爷有什么值得咱去跟他打交道的?胤祚皱着眉头道:“邬先生所说的第三条指的是……”
“粮道,只要粮道抓在王爷手中,无论是谁挂帅,想要动弹一下,没有粮草又能如何?”邬思道冷笑了一下道:“现如今川西粮道是老四的门人戴宁,四川、陕西大多数的粮道也是四爷的人,王爷要想抓住粮道,绕不过四爷那一关的。”
奶奶的,还真是那么回事儿,这事情棘手得很,户部大多数都是老四用惯了的人手,虽说咱在里头也有些人,可要想绕开老四插手户部,只怕没那么容易,这回可是麻烦大了。胤祚一想起老四那张臭脸,顿时也觉得有些子头大,在室内踱了好一阵子,突地笑了起来道:“也罢,本王就跟老四好好聊聊也成啊,本王要的不多,就川西、陕北两处粮道就成,条件嘛,本王倒是可以成全老四币制改革的事儿。只是这两处粮道的人选却不是那么好定的,没个胆略心计是不成的,该让谁去,却还是件挠头的事儿。”
“人选的事儿其实好办,现成的就有两个。”林轩毅抚掌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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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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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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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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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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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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