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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大的厅堂内,胤祚、胤禩兄弟俩就着四、五碟精致的小菜,慢悠悠地喝着酒,随意地聊着,哥俩个都是演技派高手,打起太极拳来潇洒得很,啥子风花雪月、诗词歌赋都聊到了,就是不谈正事儿。胤祚不着急,反正他是隔岸观火,太子也奈何他不得,胤禩心里头虽有些急,可掩饰得很好,挥洒如意,谈笑自如,仿佛他就是专程来找胤祚喝酒的,这哥俩个就这么聊着、聊着,日头都偏西了也没谈到重点。到了底儿还是心中有事的胤禩先憋不住了,转了个话题,突然间谈起了蚊子。
“六哥,这都十月的天了,还到处是蚊子,唉,真是烦人,小弟这几日被蚊虫叮咬得难受,就琢磨着跟六哥讨些花露水用用,也好赶开那些讨人嫌的蚊虫。”胤禩轻摇着折扇,笑呵呵地说道。
哈哈,老八这货抗不住了,呵呵,把老二比成蚊虫,还真有点儿像,嘿,花露水,咱是有花露水,可不能白送对不,就算是真的花露水一瓶子好歹也能值不少银子的。胤祚笑呵呵地道:“成啊,别的没有哥哥这儿花露水还是管够的,回头让你府上的下人到哥哥场子里提就是了,多了没有,送八弟十箱、八箱的还是受得起的,哈哈……”
胤祚这话明摆着在装傻,老八堂堂一个贝勒,如何会买不起花露水,难不成真穷得要找胤祚讨点花露水?胤禩心里头不禁有些气恼,可这会儿是有事求人,如何能拉下面子,只好笑呵呵地道:“如此小弟就多谢六哥了。”停了一下又道:“六哥,秋天里的蚊子虽讨厌,可朝堂中的蚊虫却是烦人的紧,不知六哥以为然否?”
嘿,开始了,小样,咱看你如何接着往下演。胤祚揣着明白装糊涂地道:“哦?朝堂原本空旷,那起子太监打扫不周,偶尔有几只蚊子也属正常。”
胤祚这是偷换概念,将老八所说的朝堂换成了上朝的地儿,搅得胤禩头脑一阵发晕,险些气坏了心肝,不过这货城府深,心里头虽气,面上还是乐呵着,只是手里头摇着的折扇未免扇得快了一些,沉默了一阵道:“六哥说得很对,不过既然有蚊虫,我等自然不会好受,总得想个法子将蚊虫赶走,还朝堂个清静才是。”
“唔,对,是这理儿,要不哥哥明日让人送了花露水到宫中,让那起子太监好生打扫一、二?”胤祚装傻装到底,叽叽歪歪了一大通全是废话,噎得胤禩一愣一愣地,还没法子发脾气,眼见胤祚就是一副胡搅蛮缠的样子,知道一时间也没法子从胤祚口里头得到承诺,也不想再多耽搁,随意地又聊了几句,起身告别而去。胤祚笑容满面地送胤禩直到大门口,假心假意地挽留了一阵,气得胤禩一上了轿子就恶狠狠地将手中那把折扇揉成了一团破纸片。
狠狠地戏弄了老八一回,胤祚乐得合不拢嘴,笑呵呵地走回了银安殿。邬、林早已等候在殿中,各自哈哈大笑了一阵之后,邬思道手拈着胡须道:“王爷此事办得漂亮,八爷这会儿一准气得冒烟,不过依玉露看来,此次还是得帮着八爷一回。”
嗯?帮老八?有这个必要吗?老八那货压根儿就不是个记恩的主,纯属养不熟的狗东西,坐一旁看着岂不是更好?胤祚疑惑地问道:“有必要吗?”
林轩毅呵呵一笑道:“必要是有的,八爷若是真被压服了,跟宫里那位暂时联一下手,王爷的日子只怕就不好过了,帮是要帮的,不过没必要直接跟太子起冲突,从旁帮一下就成。哦,这是刚接到的飞鸽传书,王爷请看。”
胤祚接过林轩毅递过来的小纸条一看,心中陡然一震,纸条上只有一行字——十月二十一日十三代帝祭泰山。
泰山可不是人人能祭祀的,自古以来只有皇帝或是太子奉圣命才能祭祀泰山,胤祚被这个消息打得懵了一下,有些不明白康熙老爷子究竟在搞什么名堂,没事干让老十三这么个小屁孩祭那门子泰山,难不成老爷子真打算废储?可也没有立一个小屁孩为太子的理啊。
邬思道瞥了眼胤祚,沉着声道:“圣上未必就定存了废立之心,不过这也算是个信号,圣上对现在这位的所作所为已经不满了,若是再不知趣,那后果就……”
嗯,这话有理,老爷子这招是在表明朕不缺儿子,有的是人能上位,老二你醒醒吧,该干正事了。嘿嘿,这消息倒是可以利用一下的,给老二、老四下点蛆,好好地热闹一下。胤祚笑呵呵地道:“这事儿可以先吹吹风,看看风向也好,二位先生以为如何?”
“嗯,厉河瞧着可行,先透出点风声也好,另外八爷那儿也可以给个信号,不必太明确,含糊一点,到时候顺带帮上一把就成。”林轩毅点头称是地道。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老八胤禩满脸子怒气地回了府,沉着声将跟胤祚交涉的事儿对早已等得有些不耐烦的众人说了一番。火爆脾气的十阿哥胤锇第一个跳了起来,破口大骂道:“他娘的老六,真不是个玩艺儿,当初索额图闹乱子的时候,若不是咱们兄弟几个帮衬着,那老小子能有个屁功劳。”
“那时是那时,人家早不记得了,要我说老六就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老九胤禟阴阴地冒了一句。
“就是,他娘的,惹急了,咱们干脆再跟老二、老四联一次手,好好整老六一把。”老十胤锇一跳三丈高。
“对,十弟这话说得好,大不了咱们先跟老二低个头,先收拾了老六,回头再跟老二干一场。”老九立刻开声赞同。
“别扯远了,这会儿跟老二低头,那代价可是不小,不到事不可为岂能如此。”胤禩制止了两位弟弟的瞎扯淡,看着温瑞和道:“先生以为如何?”
温瑞和闭着眼睛思考着,始终没有开口,沉默了良久,眯缝着双眼道:“跟宫里那位真儿个联手是不可能的,那位胃口太大,八爷赔不起,不过做个姿势却是不妨,也好趁机逼一下六爷。在对付宫里头那位上,六爷跟我等的目标是一致的,依普横看来,六爷最终还是会出手的,他不过是在要高价而已。”m.χIùmЬ.CǒM
“高价?先生之意是……”胤禩试探着问道。
“不太清楚,不过普横相信六爷会开口的,时间也不会拖得太久。”温瑞和再次闭上的眼睛,苦苦地思索着。室内一片压抑的气氛,正在众人都默默地思索着之时,管家快步走了进来,手里头捧着个纸盒,微有些气喘地道:“主子,毅郡王派人送来了个盒子。”
“嗯?”胤禩接过了纸盒,拆开一看,内里就只装着一瓶花露水,其它的什么都没有。胤禩愣了一下问道:“来人留下什么话没有?”
管家摇着头道:“没有,来人只说这是毅郡王的回答。”
“回答?”胤禩眼睛一亮,哈哈大笑起来。恰逢其时,门外走入一人,青衣小帽,样貌平常,只是一双低垂的手显得格外地大了些,手背上青筋毕露,劲道十足。此人慢慢地走到胤禩的身边,贴着胤禩耳边低低地说了句什么,接着退到一边默默地站着。
胤禩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手一抖,那瓶花露水就此砸在地上,“咣当”一声溅起一地的玻璃渣子,浓浓的香味充斥了整个大厅,众人都被这过于浓烈的香水味猛地呛了一下,各自捂鼻而退。胤禩恍若未觉一般呆立了良久,长出了口气,挥了下手,让管家跟那个神秘的青衣人退了出去,幽幽地说道:“圣上让老十三代祭泰山。”
“什么?”
“怎么会这样?”
“怎么可能?”
……
胤禩一语既出,满室皆惊,唯有原本双目紧闭的温瑞和猛地睁开了双眼,嘿嘿一笑道:“八爷莫急,圣上之意已明,对宫中那位主儿已是不满到了极点,然并非十三爷那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可以上位的,事情大有可为。”
胤禩定了定神道:“请先生教我。”
温瑞和轻笑一声道:“此事须得如此……”
消息灵通的不仅仅是胤祚与胤禩,这会儿老四胤禛也得到了老十三代祭泰山的消息,也正忙着召集手下几个心腹议着此事。
“圣上此举何意,这不是将老十三往火坑里推吗?即便是太子也……唉,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我等又该如何自处?”胤禛一脸子忧虑地说道。
“圣上之意难测,此举大是不妥,太子有忧了,十三爷怕是也得吃挂落。”文觉和尚叹了口气道。
“嗯,我等拼死拼活保太子,不正是为了社稷平稳,现如今这局面,我断不能叫鼠辈得了意。”胤禛忧心忡忡地说道。
胤禛一副忧心太子与胤祥的样子只好蒙骗文觉等人,却瞒不过唐国鸣。唐国鸣抚掌大笑道:“四爷莫急,依某看来此事并非像四爷所想的那么严重,别说是十三爷,即便是太子爷,圣上也还是维护有加的,若是有人打算借此事兴风作浪只怕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外,还得吃排头,四爷只需慢慢看去便是,不急。”
“先生此言何意?”胤禛见唐国鸣开了口,心中虽稍安,但事关重大,忙紧接着追问道。
“某料定八爷定会借此事而大肆做浪,至于跟六爷联手摆太子爷一道也是可能的,怕是四爷您也无法置身事外。”唐国鸣“唰”地打开了折扇,轻轻地摇着,脸上满是笑意地说道。
“老六?他怎会……”胤禛原本想说老六跟老八如何能凑到一起,可猛然想起京都之乱时老六、老八哥俩个可是联手上演了一场大戏,这会儿虽说双方有些瓜葛在,但再次联手怕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便住嘴不说了,只是默默地思考这种可能性有多大。
“八爷若是出手,必定是冲着太子的门下去的,这倒也无妨,唯一所虑的就是六爷,若是六爷横插一手,四爷的盐政之策恐将有难。”唐国鸣好整以暇地说道。
“老六?”胤禛一想起胤祚那张总是笑呵呵的脸,心里头没来由地一阵烦闷,对自己这个亲弟弟胤禛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前前后后在胤祚手上吃得亏可是不少了。
“不错,正是六爷,不过四爷也不必太过在意,六爷跟八爷水火不容,压根儿就不可能真的走到一块,这其中就有不少文章可做。”唐国鸣笑呵呵地说道。
“哦?”胤禛眼睛一亮,猛然抬起头来,目光炯炯地看着唐国鸣道:“先生之意是……”
“此事只需如此即可……”
夜已经很深了,漆黑的夜幕笼罩着京城,劳累了一天的人们早已进入了梦乡,不过正是在这样的深夜里,种种阴谋正悄然地酝酿着,各色人等在几个阿哥府里头来来去去,各种勾当、交易都掩盖在这等漆黑的夜色中,一场风暴正蓄势待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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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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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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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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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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