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纪严岐一边刷牙,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
“你自己去浪吧,我要上班挣钱!”寒尹霏清眉一扬,回他。
“你挣那么多钱干嘛,想养小白脸?嗯?”纪严岐擦了一下嘴角的牙膏沫,开始换衣服。
寒尹霏看他毫不避讳地在自己面前脱光,然后麻利地换上一套西装,今天里面搭配的黑色衬衫。
这男人这一身皮相骨相,硬朗中带着邪性妖魅,啧啧,应该挺受富婆欢迎的,要是卖了他,应该能换不少钱吧?
“怎么不说话了?被我猜中了?”见寒尹霏并不搭腔,自己在那直愣愣的傻笑,他走过去,修长的手指捏了捏她顺滑的下巴。
纪严岐,“明天,去农村我爷爷奶奶家。你带一些换洗的衣服,可能要住上一周。”
寒尹霏微微撅起红唇,“不去!”
“一天一万!7天后就地结算!”纪严岐就势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她的唇。
“今天去也行!”寒尹霏立马喜笑颜开地转了方向,将‘见钱眼开’表现得淋漓尽致。
......
第二天,纪严岐自己驱车带着母亲郭羽湘和寒尹霏一起回了农村老家。
阿飞:老板终于良心发现,给自己放了一周的假,他简直要在大街上手舞足蹈起来了,对着橱窗的反光镜比了一个‘欧耶’的手势,飞奔着去买票回家找老婆了。
其实早在几年前爷爷奶奶就去世了,纪严岐找人重新修葺了那里的房子,他遇到特别麻烦的问题亦或是想不开的时候就会回到这里住上几天,在这片农民的土地上让他有种安心避世的感觉。
“阿姨,你有没有不舒服呀?纪严岐,你慢点开车!”寒尹霏见郭羽湘在车上蔫蔫的,厉声斥责他了一句。
纪严岐闻言,减了车速,透过车里镜子瞟了一眼横眉怒斥他的寒尹霏,嘟囔了一句:“你当着我妈对我温柔点儿,我把你娇宠的真是越来越上天了!!”
寒尹霏刚想回怼他,郭羽湘微笑着捏了捏她葱白似的指尖,“阿岐就是嘴毒,你不要和他计较。”
寒尹霏抿嘴一笑,“我知道,没事,我有的是办法治他。”
纪严岐觉得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呢,哦,他以前也这么说过她。这女人还真是报复心极强!
他刚抽出一支烟拿出打火机打算点上,就见某人从后面掏出手机给他发了一条信息过来:你如果敢现在抽烟,我就让你当两个月的和尚!!
纪严岐用指腹划过那条信息并未回复,用戏虐玩味的眸子向后瞥了一眼寒尹霏,“你就会用这招!”
纪严岐心里却在腹诽她:这都什么年代了,和尚也是可以夜夜笙歌的,好吧!母亲大人在,算了,不和她计较!
到达农村的房子后,纪严岐便吩咐寒尹霏去晒晒被子,说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比较舒服。
见她瘦弱的手臂真的抱着被子出来的时候,自己又忍不住上前帮忙,“你这样的,以后怎么抱孩子啊,吃的饭都去哪里了?”
寒尹霏,“纪严岐,我劝你在这少找事儿,否则我就告诉阿姨去!”
纪严岐嘴角扬笑,指着前面的一片土地说:“看,这是朕为你买下的,你想种什么都可以!”
寒尹霏:“幼稚至极!”说完,她就跑向郭羽湘了。
“哎~这真是我买的地!”纪严岐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也染了笑意,追着寒尹霏大声地说。
郭羽湘看着追逐的两个人,疲惫的脸上也舒展开来了,这里真辽阔,空气真好啊,她好像好久都没有这种自由的感觉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寒尹霏坚持要和郭羽湘一起睡,振振有词地说:“我要守着阿姨睡,晚上方便照顾她。”
“你睡着的时候被人拉走都不知道,还照顾别人!”纪严岐嗤笑她,心想:就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么。
郭羽湘笑眯眯地望着这俩嬉笑怒骂的孩子,仿佛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一些事。
这里是她第一次认识纪允霖的地方。
那个夏天,刚刚小学毕业的她跟着父母来这里参观当地的文化古迹,因为路遇暴雨便在这个村子的一户农家暂时歇了下来。
雨后的天空将整个村子都渲染成一幅画,在小桥边竟奇迹般出现了双彩虹,玩心大起的郭羽湘偷偷跑了出去,脱鞋下了河想抓一些鱼上来,不料脚下被水草绊了一下,她跌进了小河的深处,她大声呼救着,挣扎了几下,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河岸边,一个少年背着光坐在她旁边,瘦弱的脊背微微弓着,骨节分明,露出一截有些黝黑的细长脖子,那道双彩虹打在他的侧脸上,犹如神界的仙使降临一般。
她‘喂’了一声,那少年一回头,却神色寡淡地说:“我救了你,你要报答我!”
郭羽湘后来才知道,那天她遇到的不是神,而是拉她下地狱的恶魔。
因为学画画的母亲临时起意,要留在这个村子里写生,父亲总是宠溺地答应母亲的一切奇思妙想,郭羽湘也乐意至极。
她天天蹦跶着跟着纪允霖去钓鱼,有时候后来晚了就在他家里蹭饭吃,在城市长大的她对乡下的一切总是那么好奇,总是向纪允霖问这问那,有时候他会好脾气地回答她,有时候半天都不发一言。
她不明白,纪允霖也就比她大几岁而已,那么大的孩子有什么可想的
那个时候郭羽湘只想着多收集一些动物和植物的标本,回去给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沈遇安哥哥显摆一下。
后来她离开后,便再也没有见到过纪允霖,她升了初中高中后其实有给他写过信,她在信中向他诉说着自己的一些心事。
她不喜欢别的漂亮女孩子和沈遇安哥哥走得太近了;她升了高中后有人给她写情书了;她想考取哪所大学她都告诉了他。但纪允霖从来没有回复过她只言片语。
她想自己可能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纪允霖可能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朋友过。
有一次她实在好奇他为什么不理自己,明明在村子里的时候他对自己是很好的,郭羽湘就往他家打了一个电话,纪允霖淡淡地说,“不想回信。以后可能会去找你。”
说完,纪允霖不等她回答就挂了电话。后来她再往他家里打电话,提示是空号了。
本以为两个人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
后来,郭羽湘在一次大学校友演讲会上再次见到了纪允霖,他是作为成功企业家的代表校友来演讲的,他也和自己一个大学吗,为什么自己从来不知道呢?琇書蛧
她看着长大后的他,成熟稳重内敛,讲台上更是侃侃而谈,恍如做梦一样,纪云霖演讲完被众星捧月一样围在中间的时候,郭羽湘悄悄地走出了阶梯演讲教室。
在她走回宿舍的路上,忽然听见有人在背后轻轻地喊了一句:郭羽湘。
听着不像是沈遇安的声音,她狐疑地回头,见纪允霖站在那里,他双手插兜,脱了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手臂上,就那么懒散地看着自己。
她有些不确定地喊了一句:“纪允霖,哥哥?”
“我是长大后的纪允霖,但不是你哥哥,我来找你了。”变了声音的少年幽幽地说,眼中讳莫如深。
“你真的是纪允霖?”郭羽湘轻笑着上去挽着他的胳膊,眼眸明亮如星辰,她很高兴再次见到他。
“如假包换!”他望着她莹白的手指靠近自己挽起衬衣的胳膊,眼眸漆黑一片。
从此,他强势地闯进了她的生活里,赶也赶不走,成了她无法摆脱的噩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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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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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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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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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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