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拉大方的邀请他就餐,荣光焕发,貌似是自己拿下了赌牌,比江辰还要欣悦。
江辰大抵能够理解这种心情。
抛开两人是“战略同盟”不谈。
庚龙虽然死了,可宋朝歌除了在收到那半颗猪头时受到了些许惊吓,至今毫发无损。
薇拉虽然顾全大局,没再进行报复,可应该是将其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
只要拿到赌牌的不是宋朝歌,她应该都会开心。
就在薇拉眉开眼笑,兴致盎然的和他讨论第二张赌牌“分配”的时候,老六走进餐厅,低下头,不知道在这妞耳边汇报了什么消息。
然后薇拉笑容凝固,看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十分古怪。
后来江辰才知道原因。
不提薇拉,就连他知道自己和赌王千金“恋情”曝光时,脑子都有些懵。
女人翻脸确实比翻书还快。
上分钟还和他有说有笑的薇拉饭也不吃了,直接起身离开,并且明明说了做东,结果账都没结。
于是江辰只能自己掏腰包买了单。
他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没觉得薇拉把他宰了,稍微一思忖,他大致就能猜到得知这个绯闻后,薇拉心里在想些什么。
吃醋肯定不可能。
他和这位游走在成年与未成年边界上的妞到现在都是“君子之交”。
薇拉之所以态度突变,大抵是因为觉得他
——左右逢源。
没错。
站在对方的角度,确实容易产生这样的误会,明明彼此是同伙、不对,同盟,可你在暗中又偷偷摸摸勾搭上何氏,让人怎么去想?Χiυmъ.cοΜ
所以江辰能理解薇拉的心情,可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有多么无辜。
于是回到房间后,他不假思索,立马就给何以卉打去了问罪电话。
“何小姐,你是不是该和我解释一下?”
不能算没有风度。
他没起诉对方违背男性意愿,已经算是宽宏大量了,而且对方承诺过,会妥善处理。
可现在结果呢?
涵养再好的人,恐怕都没办法一笑而过。
电话那头,何以会看着堂而皇之听她讲电话的四太,红唇翕动,只是道了句:“抱歉。”
抱歉?
如果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干什么?
而且这个绯闻现在只怕已经闹得满城风雨,“道歉”轻飘飘的两个字,就可以轻描淡写盖过?
“何小姐,你上次好像答应过我。你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那边沉默。
江辰拧了拧眉,哭笑不得。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摆烂吗?
江辰也安静下来。
他从来不是一个爱怨天尤人的人。
问题既然已经发生了,一昧的责备,埋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能想办法处理。
冷静的经过一番思索后,江辰语气放平和:“何小姐,现在这种情况,或许只有麻烦你,亲自出面澄清了。”
他不知道那张照片为什么会流出来。
但是凭借他对对方的了解,这位特立独行的赌王千金,应该不是一位两面三刀的人。
也是说。
照片的流出,她应该也没有预料。
覆水难收。
立即采取措施,封堵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媒体不难,但只是亡羊补牢。
能够封堵媒体,可抹除不了大众脑海中的记忆。
澄清,是当下这种情况最好的方式。
“抱歉。”
听着那头再度传来的话语,江辰莫名其妙。
他要的并不是这两个字。
“何小姐……”
就在他打算说话的时候,只听那边道:“你可以自己出面澄清。”
我自己出面?
他好像是受害者吧?
觉得责任并不在自己这方的江辰忍不住要开口,可何以卉道:“我现在有点事。”
江辰语气顿住,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拿着手机沉默了半天,旋即挂了电话。
何以卉放下手机。
“妈咪,你都听到了。”
确实。
四太的确都听到了。
通过女儿和对方简短的对话,不难听出,二人并不是情侣关系。
起码目前还不是。
“你们既然什么关系都没有,那你为什么要……”
知女莫如母。
或许其他豪门望族的千金小姐不乏私生活混乱者,但她的女儿没那么不检点。
别说如此亲密的行为了,哪怕是和异性单独约会,都从未有过。
上次与郭安乐看电影,都是出于她这位母亲的强迫。
“卉儿,你喜欢他?”
四太尝试性问道。
何以卉没说话,似乎在思考。
“……”
有时候沉默,已经是一种答案了。
自己这个宝贝女儿,在其他方面,或许出类拔萃,但在儿女情长上,至今都好比一张白纸。
既然能做出……亲吻一个男人的行为,肯定是对对方怀有非同一般的好感了。
“他喜欢你么?”
四太又问。
话音刚落,四太就意识到自己问了句废话。
果然,面对这个问题,何以卉倒是回答得很痛快,并且坦然,“不喜欢。”
“……”
四太内心五味杂陈,复杂程度,大抵不比江辰逊色多少。
自己的女儿,何等天之骄女,就连郭氏公子那样的才俊,都爱而不得,现在居然……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在某种程度上和大哥何宏图性子有些类似的何以卉与母亲对视。
“不知道。”
“……”
挂断电话,江辰轻轻吁出口气。
何以卉的态度他算是弄明白了。
道歉的态度很诚恳。
但就像一些领导干部一样,只道歉,至于解决问题。
对不起。
没有办法,也不配合。
要求你自行处理。
照理说,闹出这种花边,最在意的,难道不应该是女方才是?
可自己就遇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奇人。
无奈归无奈,可总不能和对方一起摆烂,于是与何以卉通话后没多久,江辰又拿起了手机。
“帮个忙。”
江辰有点尴尬。
不用多想,对方肯定也已经知道了。
“说。”
清丽的音色一如既往,江辰也没奢望过对方会因为这场绯闻产生过多的情绪波动。
毕竟她是兰佩之。
“帮我联系下濠江的主要媒体,我想开一场记者招待会,澄清一下我和何以卉的事。”
江辰主动坦白。
何以卉没有感情经历,但他并不是一个初丁。
很多时候,等女人主动问你,与自己主动相告,那是两码事。
对方问不问,与你解不解释,那也是两码事。
当然。
也许是他自作多情。
可起码这么做了,不会有什么坏处。
兰佩之不是一般女人。
好感度涨起来,如此艰苦卓绝,跌下去应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也绝不能因此就觉得能高枕无忧。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兰佩之答非所问。
开始?
江辰苦笑道:“我们从来没有开始过,只是很普通的朋友,庚龙出事那天,不是她生日吗,我没去成,她来医院接我,所以我就顺道给她买了个蛋糕,就这些。”
江辰主动解释,并没有强调他是被对方“非礼”的事实。
玩笑归玩笑。
作为一个男人,他还是做不出全部把责任推到女人身上。
不管怎么说。
神州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在这里。
这种事情,即使女人主动,那也是男人占了便宜。
当然。
如果女方其貌不扬,或者说是侏罗纪生物,那就另当别论了。
可惜何以卉是一个大美女,而且还是卓绝出群的那种。
“你的意思是,那张照片是伪造的?”
江辰僵住,“……照片是真的,不过不像媒体说的那样。”
“何小姐不是在国外念书吗,受到西方影响比较深,那种行为对她来说,应该只是一种表达开心和感谢的行为。”
不得不承认,江辰的脑子转得确实挺快,这个理由虽然听起来有点——牵强,但也不失为一个解释。
兰佩之安静了会。
“这张照片谁拍的?”
“不知道,应该是哪个路人吧。”
世界上,还真是有这么无聊的人。
要是他碰到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多看,肯定快步走开,可有人倒好,偷看也就罢了,居然还偷拍。
“你没怀疑过,是那位何氏千金自导自演?”
自导自演?
江辰闻言微怔。
这个猜测,在第一次何以卉给他发那张照片时,确实产生过,不过很快被他否决了。
“何以卉应该不是那种人。”
“你对她很了解?”
“谈不上。感觉。”
江辰以问心无愧的口吻道:“我来濠江后,才和她认识。”
的确。
算算时间,还不到一个月。
这么短时间,哪足够充分看穿一个人。
“你觉得,不是何以卉自导自演,那你有没有想过,这张照片,为什么会流出来。”
兰佩之语气轻淡。
学霸的称谓,不是凭空杜撰,经过点拨,江辰眉头一皱,立刻醒悟。
是啊。
何以卉可不是什么演员明星。
以何氏在濠江的地位,谁敢随意爆料赌王千金的八卦?吃了熊心豹子胆?
“这是何家干的?”
兰佩之沉默。
不出意外,何家肯定是始作俑者无疑了。
难怪何以卉会是那种奇怪的态度。
“他们这么做,是想……”江辰面露思索。
“我觉得,不用澄清。”
思路被打断,江辰不解问:“为什么?”
“你如果澄清,有没有想过,会把那位赌王千金置于何地?你是在公然打何氏的脸,把何氏彻底推到对立面。”
兰佩之不紧不慢道:“何氏这么做,应该是在向你示好。”
示好?
“第一块赌牌竞争失利,何氏应该感到了压力。他们筹集到的资金不出意外,并不足以让他们有充足把握拿下剩下的两张赌牌,所以他们在想办法自救。”
“你,应该就是他们选择的那根稻草。”
江辰一边听,一边思索,忍不住脱口而出:“美人计?”
话一出口,他就有点后悔了。
可庆幸又不幸的是,电话那边没任何波动。
“按照你们认识的时间,以及事情发生的前后来看,美人计谈不上。何氏顶多算是顺水推舟。”
江辰无奈一笑。
“何必这么麻烦,有什么想法,他们可以找我面谈啊。”
兰佩之沉默。
面谈?
又不是菜市场买菜,什么东西都摊到明面上讨价还价。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换在现代利益竞争,舆论就起到了粮草的作用。
何氏的想法,他大抵是揣摩明白了。
这个绯闻一出来,抛开普罗大众,这次参与赌牌的竞拍者们,肯定会浮想联翩,不由自主的去幻想他和何氏的关系。
薇拉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复杂。
实在是太复杂了。
头脑不够聪慧的人,恐怕真难理清其中的弯弯绕绕。
可上流社会就是这样。
就像兰佩之所言。
这些站在金字塔上流的权贵们终究不是底层艰苦谋生的小贩,不可能和你直来直去。
坚持澄清?
确实可以这么做。
但如果由他这个男方出面,势必会对何以卉的名声造成难以挽回的负面影响,从而彻底开罪何氏。
当然。
无论何氏与谁合作,他都不在乎,论财力,哪怕所有的竞拍者全部联合在一起,他都无所畏惧,但很多事情,比的并不是谁最有钱那么简单。
神州是一个人情社会,或者说整个世界都是这样。
自己拿了赌牌,总不能在手里放着,到底是要在濠江立足的。
何氏作为这片土地一直以来的霸主,把它得罪死,从长远来看,显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
“何氏不是和港城郭家关系不错吗,郭家的郭安乐,对何以卉就好像情有独钟。”
“谁让你比郭家更有实力。”
兰佩之的语气里透露出一丝调侃般的笑意。
江辰苦笑。
也是。
像何氏这样的豪门望族,所谓的世交或者后代的感情,在核心利益面前,都是可以牺牲的。
应该是他在第一场拍卖上展现出来的气魄,征服了何氏。
此时此刻,江辰倒是不怎么怨何以卉了。
想必对方也是身不由己。
“我对何以卉可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江辰感慨,申明。
“对你有任何坏处吗。那位何氏最小的千金是濠江出了名的美人,拿了赌牌又能抱得美人归,何乐而不为。”
听听。
真是好一个何乐而不为。
江辰都有点怀疑对方对自己的80好感度是不是假的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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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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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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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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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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