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外。
警灯闪烁。
裘兆斌被戴上了冰冷银手铐,在警员同志的推搡下,面如死灰的坐进了警车。
“大功告成,江兄,是不是该庆祝一下?淮女多情,这里的夜生活,可不比东海逊色。”
江辰婉拒了对方的好意。
“叶少,不好意思,我还得回去,和孟阿姨她们汇报下情况,她们应该还在等着。”
“也是。”
叶霆轩善解人意的点了点头,“我让人送你。”
和叶霆轩告别,一个汉子开车将江辰送到酒店。
“辛苦了。”
“江先生言重了。”
江辰推门下车,进入酒店,乘电梯上楼,径直来到孟美玲的房间前。
“叮咚、叮咚、叮咚……”
门铃没响一会,房门打开,屋内的施茜茜立马问道:“有结果了吗?”
江辰点了点头,没急着解释,进入房间。
“小江,那王八蛋怎么说?”
除了孟美玲和施茜茜母女,孟继业也在。
这位大佬终于肯出院了。
“裘兆斌承认,确实是他走漏了消息。”
“妈的,真的是这狗崽子!”
孟继业扼腕,表现出强烈的愤慨,“亏我这么信任他,王八蛋,他现在在哪?我非得扒了他皮不可!”
“他已经被移交给了警方。”
“先坐。”
孟美玲依然展现出强大的定力。
江辰在沙发上坐下。
关上门的施茜茜快步走回来,坐在他旁边,几乎是贴着,根本顾不上母亲和舅舅就在旁边。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爸出事,他有什么好处?”
“和俞文杰一样,裘兆斌也只是一枚棋子,他背后还有人。”
闻言,施茜茜顿时忍不住朝孟继业看去。
“别听那个王八蛋胡说!我可是什么都没指使他做过!”
孟继业慌乱道。
要是裘兆斌在这种时候咬他一口,那他恐怕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舅舅,你既然问心无愧,这么紧张干什么?”
“我……”
孟继业支支吾吾。
爆炸确实和他无关,但他也的确在裘兆斌面前,发过不少牢骚,表达过对施振华的强烈不满。
“叶霆轩既然把他交给了警方,说明该问的问题都已经问出来了,幕后黑手是谁?”
孟美玲注视江辰。
“左岸信夫。”
江辰吐出四个字。
“这又是谁?”
施茜茜皱眉。
江辰扭头,看了她一眼,“半岛居酒屋的店长,是一个东瀛人。”
“居酒屋的店长?”
孟继业错愕。
他还觉得,敢做出这种事的人,肯定是响当当的大人物,哪知道居然会是这种听都没听说过得无名之辈。
“半岛居酒屋……”
施茜茜默念,觉得这个名字,似乎有点熟悉,随即猛然回想起来,“你是说那家?!”
江辰点了点头。
“小江,到底怎么回事?”
孟继业急切道。
由不得他不关心,毕竟现在这个案子把他也拖了进去,早日水落石出,才能早日还他清白。
“曲神探说过,这个案子,可能不是一个单一的简单案件,背后可能涉及到一个复杂庞大的组织,现在看来,曲神探的判断没错。”
江辰简明扼要的道:“根据裘兆斌坦白,这起案件,他是受到居酒屋店长左岸信夫的指使,整个计划,也是这个左岸信夫一手策划。”
“他有没有可能说谎?”
孟美玲冷静的问道。
江辰沉默了一会,“应该不会,而且我们也让他和那个左岸信夫打了电话,根据两人的交流,可以证明这个左岸信夫就是主使。”
“妈的,这些小鬼子,真是阴险!”
孟继业咒骂。
“陈州也是他们的人?”
施茜茜紧紧皱着眉。
“这个问题,我也问过裘兆斌,只不过他否认了。不过我觉得,即使陈州和他们不是一伙的,恐怕陈州会那么做,恐怕也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这么说来,他们是蓄谋已久了。”
施茜茜念叨,“可是这么做,他们有什么好处?”
“如果我没猜错。”
江辰道:“他们都应该是间谍。”
“间谍?”
施茜茜微怔。
“恐怕不仅仅只是金海一家企业,他们的人,可能已经渗透进了很多公司,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们这么做的动机。”
江辰不紧不慢道:“他们不需要得到什么具体好处,神州不稳定,就是他们最乐意看到的局面了。”
其实有些话,江辰放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这些东瀛人兵行险招,其实并不是真的无利可图。
如果没有暴露,裘兆斌就能继续潜伏在金海,施振华重伤昏迷,施茜茜临危受命接班上位,孟继业作为舅舅,很可能顺势而起,被委以重任。
作为心腹,裘兆斌也有很大几率鸡犬升天,届时金海的未来会走向何方,谁也无法预料。
“你们让裘兆斌和那个左岸信夫通过电话?”
孟美玲问。
江辰点头。
“他知道纸包不住火,所以想要潜逃,打算找个地方改头换面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与所有人切断联系。可是他手机关机,左岸信夫那边肯定会心生警惕,所以叶少让他打了个电话,将左岸信夫给安抚住。”
“对,千万不能让这帮杂种跑了,这些小鬼子,还真是死性不改,千方百计的挑事!当初老美就应该多丢几颗核弹,把他们全部灭了!”
孟继业咬牙。
看得出来,他对东瀛,是真的痛恨,在这一点上,倒是比一部人要强太多。
裘兆斌、或者说奥村清野,人家是东瀛人,为国出力,无可厚非,可现在有一些人,浑然忘记了如今的和平是先辈们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换来的,自以为站在道德高地,居然还能对不忘国耻的同胞指指点点,以此来表现自己的胸怀和高尚。
滑稽之极。
丑陋可笑。
仇恨或许不该延续,但历史,也永远不能被遗忘。
“妈,你干什么?”
施茜茜不解的看着突然起身的母亲。
孟美玲没有解释,找到包,拿出包里的手机,迅速打了个电话。
“颜局,我是孟美玲,你马上带人去半岛居酒屋,将店家所有的工作人员都给控制住。”
施茜茜知道,这位颜局是东海市局的一位副局长。
孟美玲也没说太多,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姐……”
“妈,你直接让警察去,岂不是打草惊蛇?”
施茜茜抢先道:“这个居酒屋店长,肯定也不是最高层,背后十有八九还有人,把他抓了,他背后的人,不就知道了?”
“现在还能不能抓到他,都还是未知数。”
“姐,小江刚才不是说……”
“你们不该让裘兆斌打那个电话的。”
孟美玲看着江辰,“如果他们真的是间谍,以间谍的敏感性,裘兆斌关机,恐怕已经察觉到不对,如果再打电话过去刻意安抚,只会促成反效果,不出意外,那个左岸信夫肯定已经知道裘兆斌出事了。”
江辰皱了皱眉,经过这么一提醒,觉得也很有道理。
再联想到当时的对话内容,那个左岸信夫只是问了一句,得到裘兆斌手机摔坏的解释后,就很快转移了话题。
作为一个间谍,会如此轻易相信这么简单的说辞?
通话的平静,就是最大的异常。
“孟阿姨,抱歉……”
“不关你的事。你毕竟还年轻。”
江辰默然。
的确。
比起孟美玲这样的人,他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太多。
“妈,他们要是真的跑了,那该怎么办?”
孟美玲摇了摇头。
“现在我们想再多也没有用,等警方的结果吧。”
东海。
红星大道。
“逼波~逼波~逼波~”
在路人惊诧的目光下,大量警车冒着夜色疾驰而来,街上的车辆纷纷避让。
“砰砰砰……”
警车停在正常营业的半岛居酒屋门口,亲自带队的颜副局长推门下车,挥了挥手。
神色肃穆的警员们迅速展开行动,有人负责封锁周围,有人冲进居酒屋,控制店内所有人。
等局面控制住,颜局才踏入居酒屋。
“颜局,他们的店长不在,还有一个服务生也不在。”
店里的客人哪里经历过这种阵仗,虽然莫名其妙,但还是老老实实的配合警方要求,乖乖的待在指定的位置上。
“你们的店长呢?”
颜局问一个服务生。
“店长刚刚出去了。”
“去哪了?”
服务生很紧张。
“不、不知道。”
“什么时候出去的?”
“大概半个小时以前。”
还是来迟了一步。
颜局沉声道:“把这里封了,所有人全部带走!”
“人跑了。”
走出居酒屋,颜局立即给孟美玲回了个电话。
“根据店员交代,他在半个多钟头前离开,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叫美子的服务生,这么短的时间,应该还没来得及出东海,我已经打电话给交通和航空部门,他只要想离开东海,肯定会被发现。”
“麻烦了。”
“应该的,施董目前情况怎么样?”
“还在昏迷中。”
“唉。”
颜局叹息一声,“你也要保重身体,我相信施董一定会没事的。”
寒暄两句,孟美玲挂断电话。
“左岸信夫跑了。”
“该死!这帮杂种和老鼠似的,还真是狡猾!”
孟继业骂道。
“除了他,以及一个叫美子的服务生,其余人都被警方控制。这么短的时间,他们肯定还在东海,警方目前已经展开全方位的封锁,他们很难逃掉。”
美子。
江辰脑海中冒出了一张白皙柔弱的脸,因为对方化妆太浓,他到现在,都几乎没见过对方真实模样。
“姐,我回东海吧,我一定要把这些人亲手揪出来!”
孟继业自告奋勇,似乎想戴罪立功。
“你和茜茜一起回去。”
孟美玲道。
施茜茜一怔,然后立马道:“妈,我不走!”
她虽然也很想将那些人给逮到,可父亲躺在病床上,她没法分身。
“你继续留在淮南,也没有意义,你现在是金海的代理董事长,公司需要你回去主持大局,你爸我来照顾。”
孟美玲不容分说,“你们明天就走。”
与此同时。
红星大道。
居酒屋斜对面的一家便利店,一男一女坐在玻璃橱窗边,目睹着半岛居酒屋被贴上封条,所有人被带上警车,面前还放着冒着热气的关东煮。
“逼波~逼波~逼波~”
警车相继驶离。
“我之前就说过,奥村清野那个家伙,已经背离了我们的信念,早就应该除掉他。”
戴着顶鸭舌帽的男人冷冷的道。
“和他有什么关系?如果不是你坚持这个计划,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他旁边的女人反讽:“反倒是你害了他,你最好想想,该怎么向小姐交代。”
“他害得我们这么久的经营被毁于一旦,你还帮他说话?我的计划有什么纰漏?如果不是他贪生怕死,这件事,支那永远不可能查到我们头上,别忘了训诫的第一条,在事情无可挽回的情况下,自杀,是最英勇的尽忠方式。”
女人冷笑不语。
“美子,别忘了,如果不是我把你带出来,你现在已经被捕了。”
男人扭头,提醒。
没错。
这两人就是左岸信夫和美子。
他们居然没有慌不择路的立即逃亡,居然还颇有闲情逸致的就在一街之隔的便利店里坐着吃关东煮。琇書蛧
警方可能永远都想不到。
“你是担心,我被抓了,你也逃不掉吧?”
“不。”
左岸信夫摇了摇头,压了压帽檐,“我知道,你和奥村清野那个家伙不一样,你是最忠诚的战士,所以,现在,我还有件事需要你去办。”
美子皱眉。
“你为什么自己不去?”
“没有人见过你真实的样子,你行动起来,比我方便。”
这话过于冠冕堂皇。
显而易见。
警方肯定会对他们发出通缉,这种时候再抛头露面,危险性可想而知。
“你也是一个懦夫!”
美子冷笑。
左岸信夫充耳不闻,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张照片,“解决她,三天后凌晨十二点,我会在绿德码头等你,我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国。”
美子低头,目光落在那张照片上,瞳孔缩了缩。
“你不用问为什么。”
可是还没等她开口,左岸信夫脸上浮现一丝妒意与阴冷。
“这是命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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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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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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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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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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