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和她从来都对“钱”没有概念一样。
她从来不会去关注自家集团的市值有多少,反正从她记事起,就从来没有为物质担过心,真正的买东西只凭喜好,不看价格。
之前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她闲着无聊,就会坐飞机跑到第五大道去海购,单纯的为了买而买,不管用不用着,只是享受刷卡的那种快感,很多东西买回来,转眼就会送给国外的那些朋友。
正是因为这种“无知”,所以她才会毫无负担的做出将上亿的血钻随手摔掉的荒唐事。
因此。
她压根不清楚,母亲打算割让、或者说送给她的金海实业25%股权,到底值多少财富。
不过也根本不重要了。
反正肯定能够保证她这辈子、甚至是几辈子的荣华富贵。
“爸,这也是你的决定吗?”
换作任何一个人,如此恐怖的财富砸到自己头上,保管会欣喜若狂,甚至可能疯癫失常,可施茜茜除了震惊,从表情到内心,都根本没有任何激动。
毕竟在她看来,金海实业,本来就是她家的资产,在谁手里,都没有太大差别。
施振华还没开口,或者更准确的说,孟美玲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你不用管那么多,你只需要在这份协议上签字就行。”
“妈,我什么都不懂,你突然让我去做这个第二股东,我……”
“不懂可以学。”
孟美玲态度强硬。
可是我不想学……
施茜茜心里如此想,但是不敢说出来。
“茜茜还年轻,没必要给她这么大的压力,依我看要不这样,我出百分之十,你出百分之五……”
施振华插话道。
“不行。”
孟美玲根本不等他说完就果断否决,看向被不少大学经济学商业学当成教学案例的男人。
“施振华,你只有茜茜一个女儿,给点股份为什么都不舍得?难道你还想着把金海留给别人?”
听到这,即使施茜茜再不愿意关心商场的事,难免也听出一些端倪。
她看向母亲,好像领会了一些母亲的用心。
其实在她身处的这个阶层里,家庭不睦,是很常见的一种现象,毕竟财富这两个字,往往和诱惑断不了联系。
养外宅,小三逼宫,私生子……各种难登大雅之堂的龌龊事在上流社会屡见不鲜。
以父亲的财势和地位,离了婚后,恐怕少不了不要脸的女人疯狂涌来,父亲年纪并不算老,离婚后重组家庭,谁也没法指摘。
可如此一来,就会诞生一个无法忽视的问题。
如果父亲再有孩子,那她,该如何自处?
母亲这是未雨绸缪,为她的未来,夯实保障。
“这是我的底线。不然,我们法庭上见。”
不愧是当初敢以一己之力反抗整个家族的角色,孟美玲杀伐决断,不给丈夫任何讨价还价的机会。
如果真到了诉讼离婚那份上,那肯定是轰动全国的社会新闻。
施振华沉默了。
“茜茜,你先上楼,让我和你妈单独聊聊。”
施茜茜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母亲,即使她再怎么任性,这个时候,也没有再胡闹,乖巧的起身,神思不属的默默转身离开。
施振华看着面前的那份协议。
“25%,再加上你的20%,加起来,一共45%,美玲,你真是用心良苦啊。”
作为在纵横商海数十年的人物,施振华几乎一眼就看穿了这份协议的深层含义。
“一旦我在这上面签字,我的股权就会减持到35%,到时候,只要你想,你就可以轻而易举的从我手里抢走金海的控制权……”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可是你是这么做的。”施振华接话,并没有愠怒,相反,很平静。
“茜茜是我唯一的女儿,金海未来必须交给她,这是我的底线。”孟美玲也没有遮掩自己内心的想法,没必要,也遮不住。
“她是你的女儿,难道就不是我的女儿?你莫非还担心我把金海送给别人?”
“既然你没有其他想法,那么你就没有理由拒绝这份协议,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愿意承认茜茜是金海唯一接班人的身份,你的董事长位置,谁也无法动摇。”
“美玲,我一直觉得,你要比我聪明,你事先,根本没有和我商量过离婚的事,就直接把协议拿给茜茜,让她觉得是我这个当父亲的有私心,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太自私了一点吗?”
“我承认,我确实自私,但是施振华,你难道就有多高尚?
没错,你确实没有提过离婚,可是我在国外这两年,你有主动给我打过一个电话?不是你逼着让我提出来吗?
我孟美玲不是一个拿的起放不下的女人,我可以给你自由,但是你得付出必要的代价。”
孟美玲冷漠道:“金海实业,是我家拿钱创办的,你用来盖总部大楼的地皮,都是我家的。我承认,金海能发展到今天的规模,是你的功劳,可是如果没有我家的支持,你就算有滔天的本领,也只能当一个籍籍无名努力生存的普通人,我现在只是要我的女儿一个正式的继承人身份,这个要求,过分吗?”
施振华沉默不语,半晌,望着普通人难以企及的餐桌,笑了笑。
“美玲,有时候我都会想,如果当年,我像你今天去见到那个年轻人一样,找你爸妈要一些好处,然后和你划清界限,我施振华今天,会是什么样子?”
孟美玲没有说话。
“笔给我吧。”
施振华看来。
“你既然准备这么充分,笔应该有带吧。”
孟美玲一语不发,从包里掏出一支万宝龙钢笔。
简单的一支笔,售价就需要大几千,而且是美元。
她放在桌上,推了过去。
施振华拿起,翻开协议书,在最后一页,笔走龙蛇,平静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将协议书合上,连笔一起,递还孟美玲。
“今晚就别走了,留下来休息吧,就当是为了茜茜。”
————
施茜茜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的富贵风景,怔怔出神。
她并不是一出生就住在这,从记事起,好像搬了很多次家,搬进这座庄园,好像是她上大学的那年。
每一次新家,都会比之前的宽大、豪华,似乎也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会变得更加空洞,冷清。
她记得,小时候,父母好像并不是这样,起码朦胧的记忆里,她还听得到父母的欢声笑语,可是为什么,生活明明变得越来越好,可是她的家庭,却逐渐孤寂无声。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
施茜茜回神。
“进。”
孟美玲推门走了进来。
“妈。”
“妈今天和你睡,介意吗?”
施茜茜一怔,然后急忙摇头。
孟美玲走到她的身边,沉默了一会,轻声道:“我和你爸的事情,你不需要多想,无论如何,我们和你的关系,始终不会变。”
“可是,我们不再是一家人了。”
施茜茜低声道,神色落寞。
其实她很清楚,从母亲提起离婚这件事起,最后的结果,就已经注定了,不是她能够改变的。
“有什么变化吗?”
看着情绪消沉的女儿,孟美玲终于露出一缕淡淡的笑容。
“他还是你爸,我也依然是你妈。”琇書蛧
“妈,你到底喜欢过我爸吗?”
施茜茜忍不住问。
“当然。”
孟美玲回答得不假思索,“我如果不喜欢他,为什么当初会扛着那么大的压力非得嫁给他?我也知道,我和你爸的差距确实很大,一个出身,就决定了我们看待这个世界的角度截然不同,我们都尽了最大的努力。”
孟美玲看向窗外。
“可是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情,不是努力,就能圆满的。这个结果,我决定嫁给他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有所准备了。”
“你既然知道你们可能走不过一生,那为什么当初还那么坚决的选择嫁给他?”
施茜茜质问,无法理解。
孟美玲面如止水,无喜无悲,望着窗外的草木水景。
“茜茜,不是每一对夫妻都能白头偕老的,在你周围,你应该也看到过很多,我说过了,这个结局,同样也是一种结果,只不过或许不如我们所愿罢了。”
这个曾经一意孤行违背整个家族意愿、最后又亲自推翻自己当初选择的女人以一种超然物外的姿态,不疾不徐道:“白头偕老与风流云散,其实并无太大区别,只不过那个人在你的生命中停留的时间长短不同而已。”
施茜茜难以适应母亲此时此刻的冷静。
“妈,你就真的一点都不会难过吗?”
孟美玲沉默了一会,从窗外收回目光,看向女儿。
“这世界上最大的遗憾不是失去,而是拥有的时候,没有好好珍惜,分开的时候又猝不及防。我和你爸在一起时,我是真心的想和他在一起,相聚时用心,分开时,自然会安心,你爸也是这样。”
孟美玲微微一笑。
“情出自愿,事过无悔,这就是很理想的结局了,而且你,不正是我和你爸这场遇见,命运所安排的最好的礼物吗?”
“妈,你是在强颜欢笑对不对?肯定是爸成功之后,对你忽视了,冷落了,所以你才会选择离开他对不对?”
孟美玲沉默,只是摸了摸女儿乌黑的头发。
“去洗澡吧。”
施茜茜抿住唇,也没有再提,突然挤出笑容,撒娇道:“妈,一起洗。”
“你都多大人了,还让妈妈陪你一起洗澡,也不知道害羞。”
“你是我妈,我有什么好害羞的。”
施茜茜满含期待,“那要不然,妈,你给我洗头发好吗?你都好久好久没有给我洗过头发了。”
孟美玲沉默了下,记忆如幻灯片在眼前闪烁,
“走吧。”
施茜茜顿时眉开眼笑,迅速抓住妈妈的手,似乎比海购刷爆卡时还要兴奋。
“洗头发喽。”
————
“我不想直播了。”
东海大学附近。
出租屋内。
李姝蕊躺在床上、青丝云披,靠在学校著名的舔狗怀里,突然道。
“为什么?”
无意识玩弄着她发丝的江辰下意识问。
“你不是不喜欢吗?”
闻言,江辰一愣,然后疑惑道:“我什么时候说我不喜欢了?”
李姝蕊扬起脸。
“那你刚才,为什么……”
提起这茬,江辰不禁有点郁闷,哪里不清楚对方又在逗弄自己。
都到了这种份上,也没有必要再装正人君子了,他把艺院院花往怀里搂了搂,相当霸气的道:“直播可以,但是以后不能穿成那样,知道了吗?”
“哪样啊?”
李姝蕊眨巴着眸子,明明一脸纯洁,可是眼角眉梢,却荡漾着令人心痒难耐的狐媚色彩。
“那样骚!”
江辰直抒胸臆。
李姝蕊不满的在他胸口咬了咬。
温热,润滑,如触电一般。
个中滋味,不足为外人道。
“我没和你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
李姝蕊继续靠进他怀里,葱根般的指尖在他胸口画着圈圈。
“也行,直播这行业也挺辛苦,无论什么时候都得堆个笑脸。那你以后想干什么?要不我也投资,给你开家酒吧什么的,你那个俞岚姐,不过得很自在吗?”
“你记性还真是挺好,惦记上人家了是吧?”
李姝蕊手指停下,“怎么?真想让我学她那样,给你当金丝雀?”
“这么贵的金丝雀,一般人想当可当不了。”
李姝蕊当即对着他的胸口又是一口,这一下子可比刚才要用力多了。
当然。
也刺激多了。
江辰深吸一口气,搂住她的香肩,警告道:“别乱动,我喝酒了,可不想醉驾。”
“什么醉驾?”
李姝蕊莫名其妙。
“遵守交规,人人有责,我可不会闯红灯。”
李姝蕊这下终于听懂了,似嗔似怒的睨向江辰,然后咬了咬唇。
“你、真的不难受?”
江辰苦笑。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这妞明摆着是仗着她今天好事临门,所以才有恃无恐的调戏他,指不定也有报复别墅那晚的味道在里面。
他终究还是年轻了些。
还以为对方是想弥补那晚的遗憾。
“你别乱动就没事。”
“可是我听说,憋着,会对身体不好。”
“还不是你害的?”
江辰没好气道。
“你这么凶干嘛?”
李姝蕊垂下眼睑,声音低若蚊呐,“要不,我用手……”
江辰心头一跳,下意识问道:“你还有这种本事?”
“我不会。”
李姝蕊抬起脸急忙解释,然后又避开了目光,声音又低了下来。
“但是,我可以试试……”
江辰没有说话,只不过目光无巧不巧,落在了艺院院花的花瓣红唇上。
见半天没有回应,李姝蕊疑惑的抬起头,只见对方盯着自己的嘴。
她愣了愣,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莹润脸颊唰的绯红,如同晕染。
“你休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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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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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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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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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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