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科技的发展促进了人类社会的进步,改善了人类的生活质量,同时也催生了一系列大杀伤性武器的诞生,扩大了战争的伤亡,缔造了无数人间惨剧。
网络也不例外。
日新月异的互联网不仅拉近了全世界的距离,洞穿了隔绝在不同文化之间的围墙,同时,也将神州一句老话演绎到了极致。
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
尤其这种天然带着劲爆特质的视频,迅速在油管发酵,随着浏览量火速攀升,难以避免蔓延到了国内。
春江水暖鸭先知。
最先被波及的便是星球律动旗下的星空。
作为国内排名第一的短视频app,星空的很多视频底下的评论区里开始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言论。
“京都名媛与白人,有意者私。”
“红旗野外,求种,好人一生平安。”
“老外扛枪,一包辣条,欲购从速。”
……
诸如此类的评论,开始勾发原本不明所以的网民好奇心,于是导致多米诺骨牌效应,知道这件事的人越来越多。
三环。
娄景江的会所。
房俊与田汾再度坐到一起,开启第二轮的谈判。
“我已经亲自去医院看过骆汉,房少,这件事是不是该……”
田汾停下。
屈尊纡贵前去医院,并且在明知道这间会所是对方地盘情况下,还单独前来,田汾觉得,自己已经表达出了足够解决问题的诚意。
没错。
今天他是独自来的,一个人,单枪匹马,有股单刀赴会的豪迈。
当然,
并不是莽撞。
他很清楚,房俊不可能真的把他怎么样。
虽然自家或许比不上房家,但彼此差距也不算悬殊,到了他们这个级别,怎么可能为了底下人的冲突,去大动干戈。
房俊喝了口茶,没有回应,不知道是不是娄景江所说的年产几十斤的老君山银针。
田汾也沉默下来。
“把那个项目让渡出百分之三十的股权,这件事,就此了结。”
房俊捏着茶杯,开口。
田汾眉头凝了凝。
这和强取豪夺没什么区别,
可社会规则就是这样,弱肉强食。
而且只要百分之三十,对方也展现出了和解的诚意。
没有作过多思量,也没有尝试讨教还价,田汾端起古董年份的紫砂杯,以茶代酒般,向对方示意。
“就按房少所说,百分之三十,我会让岳阳立即准备协议。”
房俊没说话,也算投桃报李,与之虚碰了下,给了面子。
相逢一笑泯恩仇。
像他们这种级别的人物,一些小利根本不足以入眼,挣得无非只是一口气,以及脸上的面子。
化干戈为玉帛的二人喝了会茶。
“房少,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房少什么时候如果来山城,我一定扫榻以待。”
这应该不是反话。
也不是威胁。
在山城言出法随的田汾一口气将茶水饮尽,打算离开,可是起身的时候,忽然停顿了下。
房少面无波澜,依旧坐在那里,平淡饮茶。
“房少,我才听说了一件事。”
田汾脸色露出一丝犹豫,似乎有难言之隐,可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最近网上爆出了一段视频。”
“什么视频。”
房俊没有抬头,所谓的大将风度,不动如山,或许莫过于此。
田汾嘴唇动了动,似乎确实是说不出口,掏出手机。
随即。
“叮咚”一声。
房俊裤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田汾握着手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轻轻闪烁,光泽异样。
房俊依旧没有说话,相当沉得住气,从裤兜里将手机拿了出来。
田汾发给他的不是别的,是一段视频。
像田汾这种人物,想弄到一份视频,显然是不必去网上求种的。
视频时间其实不长。
只不过几秒后,仿佛泰山崩于前不变色的房俊猛然抬头,却没有第一时间说话。
田汾也保持安静。
四目相对,房俊眯起眼睛,“哪来的?”
之前已经解释过的田汾不觉得废话,对方此时的心情,他完全可以理解。
“据说是油管上爆出来的,现在浏览量突破了千万,并且国内也开始蔓延。房少,肯定是有人在煽风点火。”
这肯定不是偶尔事件。
毕竟视频里的女主角可是房家千金。
房俊捏着手机,再度沉默下来。
点到为止的提醒过后,田汾知道自己不适合再说太多,善解人意的道:“房少,先走了。”
房俊一语不发。
田汾也没有介意,推门而出,www.xiumb.com
田汾走后,包厢只剩下自己的房俊脸色骤然阴沉,再度看向手机里那段不堪入目的视频。
按理说,像这样的视频,大多数应该都是偷拍,角度不会清晰到哪去。
可是这段视频却迥然不同。
不仅距离近,甚至可以说明目张胆,并且直对着男女主角的脸,特别是女主角,几乎是特写画面,导致她脸上的高傲与凶悍都展露得淋漓尽致。
房俊眼神收缩,捏着手机的手紧而复松,终究还是只是打了个电话。
“过来一趟。”
没一会。
会所老板娄景江进入包厢。
“房少。”
房俊面无表情,将手机放在茶几上,向前推了一下。
娄景江心领神会,弯腰接过手机,点开视频。
“这……”
在巍巍京都也谈得上一号人物的娄景江勃然变色,压根不敢多看,难以置信的抬头。
“为什么不向我汇报。”
房俊没有看他,声线好像也没太大波动,可是一层不变的音调,越发让娄景江心脏提起。
“房少,这件事我不知道。”
他立马道,满脸严肃。
“田汾说,网上都传遍了,你不知道。”
“房少,我很少上网。”
娄景江赶忙解释,不是装的,是真的刚刚知情。
虽然视频拍的很清楚,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女主角是谁,平头百姓也就罢了,真能认出房嫒的人,恐怕根本不敢随意传播。
田汾会说,是出于他的身份,以及他与房俊目前特殊情景下的关系。
退一步说,即使娄景江知情,敢不敢向上汇报,恐怕得打一个问号。
“……不过房小姐最近,确实是来找过我。”
心神惊悸的娄景江主动坦白,此时此刻,他哪里还敢隐瞒,也瞒不住。
不用房俊开始,他迅速解释道:“房小姐只是告诉我,好像有几个外国人跟踪她,让我把人找出来,具体发生什么事,房小姐并没有向我透露。”
“为什么不向我汇报?”
房俊重复。
娄景江低声道:“房小姐特别吩咐,让我不告诉任何人。还格外警告我,不能通知房少。”
话音落地,安之若素的房俊骤然发作,抓起茶壶,暴戾的朝娄景江面门砸去。
“砰!”
价值连城的茶壶顷刻间四分五裂。
被淋了一脸的娄景江低下头,似乎根本没意识额头都被砸破。
包厢里安静下来。
“滴答、滴答……”
茶水顺着娄景江的脸滴下,他低着头,根本不敢擦。
“就这些。”
房俊似乎又冷静了下来。
“我知道的,就这些。”
娄景江迅速道。
“那几个外国人,找到了吗?”
“还在查。”
房俊抽出纸巾,擦了擦手,起身。
“找到人,通知我。”
“是。”
房俊从垂着头的娄景江旁边经过,走出包厢。
“砰。”
听到关门声,娄景江跌坐在地,如释重负,深深呼出口气,抹了把湿漉漉的脸,回想刚才看到的视频,有些恍惚,眼神抖动,满是难以置信。
贡院六号。
“房先生。”
面对罕见登门的房俊,保姆纷纷恭敬问好,比对这栋豪宅的男主人还要热情。
听到声音,最近下班就回家、正在看财经新闻的丁禾扭头,眼神有诧异一闪而逝,继而浮现笑容,起身迎接,可是还没等他开口,对方开门见山道:“我姐呢。”
丁禾话头一顿,笑容不变,“在楼上。”
对这位姐夫,房俊似乎真的一点都不在意,甚至连基本的伪装都不愿意做一下,听到房嫒在楼上,径直朝楼上走去。
对于“小舅子”的怠慢,丁禾并不觉得不快,或者说,已经习惯成自然。
望着房俊上楼的身影,他微微皱眉,有点不解。
自从他和房嫒成婚以来,对方来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
而且这两天,房嫒也有点反常,平常不到深夜根本见不到人甚至经常夜不归宿的她最近却像是变了个人,开始足不出户,今天更是一整天待在房间里,楼都没下过。
虽然来的次数十分有限,但房俊还是能辨认主卧在哪的。
他来到主卧门口,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
“笃笃笃……”
他继续敲门,力道加重了些。
“都给我滚!不要来烦我!”
“开门。”
房俊开口。
里面安静下来,随即,十几秒后,房门被打开。
房嫒披头散发,哪里还有半点顶级名媛的样子,房间里窗帘紧紧拉着,各种东西散落一地。
“你怎么来了?”
看见房俊,房嫒瞳孔抖动了下,语气也变得有些不太自然,甚至透着慌乱。
房俊一语不发,走进了这个男主人都很难踏入的房间。
“你来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我让厨房准备……”
房嫒把门关上,强颜欢笑。
“啪!”
清脆而响亮的耳光声,直接把她的话扇了回去。
房嫒不可抑制的踉跄了下,难以置信的看着二话不说反手就是一巴掌的房俊,双眼放大,傻了一会,然后似乎才反应过来。
“房俊!你是不是疯了!我是你姐!你敢打我?!”
她捂着脸,声嘶力竭。
“你还知道,你是我姐。”
房俊脸色阴沉如水,再没有丝毫掩饰,盯着房嫒的眼神,完全不像看待亲人。
“我还以为你忘记了你姓什么,你简直把我们房家的脸都丢尽了!”
“我做什么了?!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房嫒怒不可遏,披头散发,状若疯癫。
的确。
不管房俊在外面再如何厉害,再怎么让人畏之如虎,可天底下哪有姐姐怕弟弟的道理。
“你做了什么,你该问你自己。你还有什么脸来问我。”
房俊抬起手,指着血浓于水的房嫒,通过手臂的颤动,可以看出他此时心中的怒意,应该不比房嫒逊色多少。
要不是实在是难以遏制,他应该也不会对自己姐姐动手。
毕竟对待外人是一回事,对待自己亲人,则又是一回事。
房嫒捂着脸,恶狠狠的看着他,倒是却没有再继续叫嚣。
房俊手臂放下。
“我好像提醒过你很多次,要注意分寸,现在被所有人看到你的放浪模样,有没有感觉很骄傲。”
房嫒脸色一变再变,终于意识到纸终究还是包不住火。
“我已经给网监总局打过电话,让他们……”
“有个屁用!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你堵的住一千万人的嘴,堵的住一个亿吗?!”
房俊眼如针尖,盯着房嫒说不出话。
她捂着脸,表情的凶狠,逐渐演变成惶然。
“你有没有想过,要是被长辈们知道,会怎么样?”
“房俊,我是你姐,你一定要帮我。”
房嫒没有再计较,上前两步,无助恐慌的按住房俊的胳膊。
“帮,你要我怎么帮?是让我帮你删除所有人的记忆,还是帮你去整容?”
房嫒脸色难看,并且难堪。
“房俊,再怎么样我是你姐。注意你说话的语气。”
“要不是因为你和我一个姓,你觉得我今天会过来?”
“我现在已经够难受了,你是要逼得我去死么?”
“难受?”
房俊笑了一声。
“你还只是难受。房嫒,你到底有没有想过,你干出这种丑事,影响到的,不是你一个人,而是整个房家!整个房家,都会因为你的不知廉耻而永远蒙羞,成为整个京都,整个神州,整个世界的笑柄!”
说到最后,房俊眼神发红,呼吸也变得粗重。
房嫒眼神发愣,似乎这才清醒事件的严重性,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床上,眼角流下泪来。
“那你让我怎么办?你以为我愿意吗?是,是我让你们蒙羞了,那我要是去死,是不是就不会连累你们被耻笑了?”
“那你去死吧。”
房俊不假思索,极端冷漠。
房嫒当然只是说说而已,见对方如此不近人情,不禁悲从心来,捂着脸,“呜呜呜”的幽咽而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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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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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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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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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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