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夸她努力学习,老师也说她是全班的榜样,大家应该向她学习。
但只有周弦思自己知道,她需要用学习来分散自己另外的注意力。
到四月中旬的那次月考时她的名次已经从全班的三十九名回到了班级的前十五,老钱在班里特地点名表扬她,还说照她现在的态度学习下去,很有可能都会威胁到许纵的位置。
许纵当时懒漫的靠坐在椅子上,不紧不慢的撂了给眼神给老钱:“您说的都对。”
“你给我老实点。”老钱指着他笑骂。
全班笑声朗朗。
“不会的。”周弦思合上手上的卷子,朝许纵小声说道,“我离你的位置还很远。”
许纵甩第二名都是直接五十分起步。
自己和他的距离好像又回到了高一刚开学的那段时间。
“哪里远了?”许纵挑了下眉,“你每科成绩都在提高,已经越来越近了。”
周弦思“嗯”了声,心里却是说不上来的空落。
这两个多月,文科班孟思萱的成绩一直挂在榜首。
因为许纵,她的名字也是男女生们口中的热门话题。
前排李凝回过头问周弦思以后想考哪个大学。
许纵侧目。
周弦思神情很淡,看着窗外:“不知道,现在还没想好。”
“思思,你现在的成绩这么好,保持住的话以后重点大学随你挑的。”李凝给她加油打气。
“谢谢。”她说。
这是第三次听到这个问题了。
但周弦思脑海里的第一反应,还是北咸。
五月初天气逐渐变热,从教室里抬头望,天是漫天澄澈的蓝色,几朵白云飘缀其间,软绵绵的。
下节课是体育课。
体育老师第一节课过来通知,这节课他有事,让大家自由活动。
周弦思坐在班里没去。
有风吹进来,迎面带着一层热浪。
“哎,上节课你们看到了吧,孟思萱又过来找许纵,我就说这两人绝对有什么,你们还不信。”
“以前不是说许纵辟谣了吗?怎么又传了?”
“什么辟谣啊,本来就是真的啊,你看孟思萱最近几次月考次次第一,你真以为跟许纵没关系啊?”
“怎么又关许纵的事了?许纵给她补课了?”
周弦思:“……”
她捏紧手指,强迫自己收回注意力。
从外面进班级的几个女生毫无顾忌的分享着她们刚得到的一手消息:“我跟你们说啊,你们可千万不能外传啊,别给传到许纵耳朵里了啊。”
那女生偷偷摸摸的打量周围的人,说话的声音却是丝毫不减:“上个星期四晚上,有人看见许纵放学还在孟思萱她们那班,两人坐在一个位置上,许纵手把手地教她写作业呢。”
笔锋猛地一滑,最后一勾被周弦思划到了下一个空格上。
她手忙脚乱的去找修正带。
那边的讨论声不断,许纵和孟思萱的名字在她耳边来回重复。
修正带也不知道扔到了哪里,周弦思烦躁的丢了笔。
笔尖再次在纸面上划出一条长长的痕迹。
她定定地盯着字迹,忽然觉得,这一页纸已经废了。
再补救也没用了。
只是周弦思没想到,上午的这条小道消息会在下午就传到了许纵的耳边。
他处理起来直接暴力,当着全班的面找了那位先在班里散播的女生,冷冷嗤了一声:“你传的?”
班级前后门都被关上,很明显许纵压根就没想让老师参与。
他虽然不打女生,但光是居高临下站在讲台斜睨着阴冷目光看人的时候就已经让人心理防线崩溃了。
女生有些怕的往后退了退,腿肚子打着颤:“许纵,这不关我的事。”
“那你倒是会给我找事?”许纵一手撑着讲台,语气讥讽,“我没时间听你废话,直接跟我说谁看到的,在哪看到的?”
班里坐着的学生出奇的安静,就连洪炫也诡异的没敢发出一丁点声响。
他们不是傻子。
许纵生气了,很明显的生气了。
安悦问吴泽昊:“要不你上去劝劝,那女生我看有点吓哭了。”
光是站在那不说话,一双黑眸不耐烦的俯视着人时就已经是十足的压迫感了,也难怪安悦感觉自己心脏都有些承受不了地跳快了些。
许纵要真发火,谁都没底。
那女生说缩着肩,说“我不知道。”
许纵嘲讽的勾了下唇。
“靠,这些人!”吴泽昊真服了,上次传的那些离谱的还是他去解决,真当他纵哥是随随便便都可以嚼舌根的吗?
更何况这都什么傻逼玩意传出来的话,还手把手,他听着都恶心。
讲台上那女生哆哆嗦嗦总算是说了个人名出来,周弦思看他眯了眯眼,捻着手指问:“几班的?”
“三,三班的。”女生眼都红了。
许纵看的心烦,问出了根源直接让她回位,沉着嗓音警告:“下次什么话该说应该清楚了吧?”
众人互相看了看,都后怕的咽了咽嗓子。
他们或多或少都传过。
感觉许纵像是在警告他们。
他径直回了座位。
班里仍是安静的,不知道许纵接下来还要做什么
周弦思咬了咬唇,鼓起勇气问他:“你……”
“没有的事。”许纵从手机上抬头,黑眉虽然是皱着的,但刚才的戾气已经减了不少,“那天孟伯父要来学校接孟思萱,他来的迟联系不上孟思萱,我接到他的电话过去看看。”琇書網
后来到了二十二班才发现孟思萱把手机调了静音在班级里写作业。
许纵只是站在门口提醒她了句,说到这里,他扯唇轻笑:“没想到还能传成这个鬼样子。”
周弦思小心地说道:“可能是因为孟思萱这段时间的成绩一直比较优越。”
“跟我没关系。”许纵挪开了视线,眉眼漆黑利落,“她上学期犯了错,被孟伯父教训了一通,最近是应该好好发愤图强。”
孟思萱需要在她父亲面前挣表现,孟伯父要心硬起来,可能直接会把她送回原学校。
听着他提起这些事,周弦思很快扭过头。
奶茶喝多了,她唇齿间尝到了几丝苦涩。
他好像对孟思萱的事很清楚。
后来具体的解决周弦思也从他们的对话中听了个大概。
三班传出这话的是个男生,又在林旭和高辰俊那班,几乎没用许纵动手,某个下午放学把这男生叫出来警告两句,那男生就把底都给兜出来了。
就是觉得大家以前都在传“许孟”,他也就添油加醋多描述了几句增加点许纵的八卦,再用低价卖给女生许纵谈恋爱的消息,挣点小费。
但没想到会被传成这个样子。
林旭忍住想给这人一脚的冲动:“你真是活腻了啊,谁的钱都敢挣?”
他平常在班里给人代买零食和饮料拿点跑腿费就算了,这主意都尼玛打在许纵身上了,可真是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啊。
那男生胆子小,被喊的两嗓子眼泪就下来了。
“我靠,你这什么情况,我们又没动手打你?”这尼玛哭哭啼啼的还不如个女生的胆子大。
许纵两手插兜眼神轻蔑的睨了他一眼,看了几秒,觉得没意思。
这样的物种真动手了也没劲。
高辰俊又骂了他几句正要让他滚的时候偏偏好巧不巧的被十班的一个老师看到了,把他们堵在学校后门好生批评教育了一顿。
吴泽昊一肚子的脏话,真他妈是日了狗了,这都什么个糟心的破事?
许纵站在领首,太阳穴被吵的嗡嗡作响,他揉了两下,终于忍不住打断:“老师,你看见我们动手了?”
十班的老师被气的够呛,直接打通了几个班主任的电话。
为此,二十二班、三班和老钱又挨着批评把自班学生认领回来,从头到尾的梳理过后又不得不心力交卒的在班级里再次开了个“不得早恋”的班会。
“尤其是你啊,许纵,你别给我整这些儿女情长的小心思,你现在的精力应该放在下个月要参加的高考,你可别不当回事。”
周弦思这才想起下个月他要和高三学子一起参加高考的事。
长川每年会从高二的优秀尖子生中选取几名报名高考名额,如果达到一定分数的话,许纵可以直接走少年班。
台上老钱仍在喋喋不休的念叨,周弦思手指来回换着握笔的姿势,努力扬起一个笑容问:“高考还有两个星期,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没准备。”许纵的语气听起来很不情愿,“也不知道老钱整天折腾这些干什么,我都不知道自己报了名。”
“那如果真考上了,”周弦思顿了顿,抬眼,“你是就要走少年班了吗?”
少年班?
这个词在许纵脑海里过了一遍,扯了下唇:“不会。”
他墨黑的瞳孔里映着周弦思认真的模样:“我和你们一样,参加明年的高考,考我自己想去的大学。”
周弦思很轻很轻的应了一声“好”。
短短两分钟,心情跟坐了过山车一样,从下面又升上来。
“许纵!”老钱一敲桌子,“你笑什么,我刚跟你说的话你是一句也没听到?我让你把那些儿女情长的心思收了你听见没?”
“听见了,老师。”许纵懒懒抬了下手,身子斜靠在椅子上,整个一颓废散淡的模样。
老钱恨得牙痒痒。
许纵却是悠闲的用余光扫了下旁边,好心情的挑了挑眉。
早就动了的心思,哪是说收就能收的。
-
六月底,许纵的成绩跟着出来。
他过了重点线四五十分,排名在高三年级部名列前茅。
老钱一查到分数就问他走不走少年科技班,不偏不向的劝说:“虽然我也想让你留下来参加明年高考,但你要选择今年走我也不拦着,毕竟这是比别人早了一年的时间。”
“你不用急着给我答案,可以回去跟你家人商量商量再说。”
许纵眉目慵懒:“不用商量,我不去。”
被他这果断的态度惊到了,老钱乐呵呵的笑了下:“你这是早就做好了主意,怎么,有什么打算跟老师说说。”
“我有想……”对上老钱疑惑的目光许纵及时收住,轻摇了摇头,笑说,“我有我自己想考上的大学。”
有想要一起参加高考的人。
有想要一直陪着的人。
老钱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心上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放下来,让他回班上课吧。
“哦,对了,回去跟他们说一声,我下节课要排座位,让他们收拾好东西。”
“排座位?”许纵脚步停下。
“你们这座位都这么久没换了,是该重新排一下。”见他杵在这不动了,老钱奇怪,“还有事?”
就剩高三最后一年了,许纵原以为这位置不会再动。
可当下……
“老师,我和我同桌那位置,你就别动了。”他神色镇定,不紧不慢道。
老钱觉察一丝不对,扔下手中的书本:“你小子倒是跟我说说,为什么不动?”
……
老钱这次的位置来了个大换血。
吴泽昊的老位置没动,李凝和毕文瑞换到了第四组,安悦也去了第二组。
林漾最后兜转又换到了第二组和周弦思她们并排的位置。
“思思,真羡慕你还在老位置,我好烦啊,洪炫现在要坐我身后。”李凝收拾书包时跟她吐槽。
洪炫“唏”了一声:“我还嫌弃你坐我前面呢。”
前后位置就她跟许纵最清闲。
坐在位置上什么也不用动。
周弦思也挺奇怪的,但奇怪过后,更多的又觉得是幸运。
听到要换位置时她还以为自己连跟许纵的最后一年都没有了,还好,他们还是坐在一起的同桌。
之前就有人说,高三的同桌才是最令人深刻的。
因为陪你熬夜奋战,吐槽写不完的试卷,眼皮困得一起耷下来的同桌,一定是在高三。
她想,她跟许纵或许真的有那么一点的,缘分。
许纵这会刚从外面给她接水回来,眉眼疏懒地笑了下:“同桌,以后继续多关照啊。”
周弦思接过水杯,真诚地点了点头:“同桌,你也多关照。”
两人对视着笑了下。
刚过来的林漾站在过道上歪着头足足看了十多秒,想起什么又赶紧拿出手机捕捉到了最后一个瞬间。
2014的手机像素还没有那么高,再加上林漾照的匆忙,画面虽然有些模糊,但看着也十分养眼。
男生两手插兜站在桌子旁,身高腿长。凝视着女生的唇角漾起浅浅的弧度,入镜的侧脸轮廓流畅优越。
女生两手抱着水杯,微仰头对着男生柔和的目光淡笑,明眸浅弯了一些,显得乖巧安静。
手机屏幕上的模糊一幕朦胧柔和,却又刚好的,岁月静好。
在分享给扣扣联系人的按键上停留了会,林漾又收回手指。
她摇了摇头,算了,还是先替思思存着吧。
换完座位没多久后,他们年级就跟着搬到了对面的高三逸夫楼,正式开始了高三一年的备考生活。
那几年长川市的气温一年比一年高,而14年的八月份正是长川市最热的一个夏天。
好在高三的逸夫楼每个班级里都装了中央空调,即使是周末过来补课,也不像高二时听到那么多的抱怨声。
只不过有的同学嫌热,有时把空调温度打得极低。
进入高三后老钱座位采取一月换组制,周弦思和许纵的位置这个月刚好换到了中间那组,就落在空调风口的下面。
她下午进班刚坐下就忍不住连打了两三个喷嚏。
安悦正过来跟她聊着天,见状就叫最后那个开空调的男生把温度打高点:“你温度开这么低风向还开这么大想冻死人啊!”
“就不!你那边嫌冷你也考虑考虑我们这边啊,都吹不到风。”
最边上两组的其他人也紧跟着附和:“对啊,一调小的话我们这边太热了啊,大家互相体谅一下吧,我们想坐中间吹冷风还坐不上呢。”
安悦服了这些人还想再跟他们争论的时候,周弦思扯扯她袖子:“没事,我明天带件外套过来就好了。”
话是这样说,但周弦思是偏寒体质,尤其之前高二那场病毒感染持续了那么久她自己也不敢大意,所以出去接了杯滚烫的开水放在桌子上暖手。
还没到上课时间,周弦思就低着头抵着桌子想休息会。
鼻子这一会已经有点塞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身旁板凳被轻轻拉开的声音。
周弦思吸了吸鼻子,拿着纸巾跟着擦了下。
许纵愣住,彻底坐不住了:“周弦思。”
他小声问:“你是哭了吗?”
周弦思愣了秒,抬头。
那是三年来周弦思第一次在许纵脸上见到他如此小心翼翼又忐忑不确定的神情。
他眼底的茫然无措甚至还没来得及收回:“是因为我语文作业没交吗?对不……”
四目相对,许纵也傻了眼。
她脸上干干净净的,五官漂亮又清透,清澈的眼角丝毫不见一滴泪珠。
许纵顿时松了口气。
“我没哭啊。”周弦思轻哂,“你怎么以为我哭了。”
许纵扶额:“刚才看你擦鼻子,好像又听见了抽泣声。”
“没有,我就是有点冷。”
“冷?”许纵也察觉到头顶上源源不断的凉风,他轻皱了下眉正要说话时又听见周弦思问,“你刚刚怎么说语文作业了?语文作业怎么了吗?”
“……”
上一次见到周弦思哭还是在高一她说自己没交语文作业,害的她被语文老师批评的那个晚上,所以许纵第一反应是不是自己又忘了交语文作业。
他手指仍停留在语文书本上,又轻摇了摇头:“没事,我刚以为语文作业没交。”
语文作业早在上午的时候周弦思就送过去了。
许纵在心底失笑着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刚刚在一瞬间失去了理智。
没太理解他这话的深层含义,周弦思忙转过头捂着嘴巴又打了个喷嚏。
许纵眉间皱的更深,抬头看了眼温度。
19度,这帮人还真是不要命了啊。
他起身,周弦思还没问他要做什么,就见他单手一拎,直接把两人的课桌往过道上移了一些:“周弦思,我们两换个座位,你坐外面。”
动静引得周围人都看过来。
周弦思忙说好。
里面邻桌的那位默默看了看突然多出来的一截大空隙,有些懵逼的问道:“怎,怎么了吗?”
干嘛要把许纵换进来……
许纵指着中间足以放一张桌子的空地,扫着那群管空调的人冷笑了声:“来,嫌热的滚到这地吹!老子让你吹个够!”
“……”
周弦思怔怔地望着他,心跳如擂。
老子这个词,她也是第一次在班里听他这么直白地说出口。
明目张胆地狂妄。
却又带着理所当然的嚣张。
那一刻,周弦思深刻地意识到,她对许纵,是实实在在的,逃不掉了。
班里沉寂的跟见鬼了一样。
全都消了音。
许纵双手微环,轻蔑的掀了下眼:“怎么,这块风水宝地没人过来?”
后排管空调的那个刺头终于意识到许纵这火是对着自己的,讪讪笑了声:“许纵,我们都不热。”
“不热你他妈打19度?傻逼吧?”这一排的其他几个人早就对他不满,这会有许纵先发火也跟着“起义”。
“知道你们那位置热,我们前两天都够体谅你们了,结果你们还得寸进尺了,一天比一天过分,昨天22度,今天尼玛直接干到19度,我还以为进了哈尔滨。”
班级里接二连三的响起吐槽声。
刺头哪还敢像平常那么嚣张,在许纵那压迫性眼神的注视下赶忙连给空调提了好几度,最后像烫手山芋一样把遥控器丢给班长:“这玩意我不管了不管了,还是继续归还给你吧。”
班长对他也诸多不满,嫌弃的撇了撇嘴。
这事解决后,许纵又把桌子拉了回去。
他压低了嗓音,问:“座位要换回来吗?”
这位置上的沉木香要比她位置的来的深刻,周弦思有些迷恋:“你的位置比我的位置风速小一点,我还有点冷。”
许纵明白过来,点了点头,说行。
周围有人讨论许纵刚才的行为又牛逼又酷,安悦在几个女生的小群里发言:“原来许纵这么细心啊。”
李凝瞅瞅自己同桌刚给自己剥好的橙子,笑回:“好像他们男生有时真挺好的。”
林漾竖了一个大拇指:“许纵是个不错的同桌。”
周弦思一直都知道啊。
知道许纵不止是个不错的同桌,他还是很好很好的人。
所以无论结果如何,她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的喜欢。
只希望。
喜欢的少年永远欢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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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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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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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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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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