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细很细,在这个即将入秋的晚夏。
俩个武夫走入一座小镇,沿路是上坡,四周绿繁丛盛,隐有高深树木独立绿群。
细雨不濛濛也濛濛。
旁边就是餐馆,想必此镇一定有旅舍,不过俩个武夫却是徒步而行,彼此都没有开口要住宿或者躲雨的征兆,如此前路上平静而行。
如果人一直淋雨,对身体是不好的,俩个武夫也是凡人,开始各自运用气机,护住周身要害,避免山风袭入体内造成隐患。
韩珞气池内气机涌动,如沸水翻滚,气机扩散体内四周,充斥两臂,两腿,一股热流上涌背部,瞬时覆盖整个背部,同时各个部位的气机猛然扩散,瞬时护住周身。
虽处风雨不惧风雨。
老人武夫亦如是。
俩个武夫就这样,离开了小镇,一路前行,四周风雨急,路上少人行,本来北美就地广人希,尤其是得克萨斯州这座北美的面积广大的大洲,此时此刻,只有俩个人行走。
老人的气机气象之中,隐隐有些与寻常武夫的不一样,气机一吞一吐,反复闪停,像是储蓄,每一次吞消之后,会有更多的气机涌现护住躯体迎雨而上。
韩珞这一刻,想起了多年前,徒步华夏西藏,那年的风雪夜,不过武境刚刚明劲的自己,硬是靠着一身骨气,撑过了徒步中的高原寒冷,淬炼了骨气,让心志更凝,才能在回首东来路的时候,迈入暗劲。其实也是在生热死寒那个领域中,突破的。那个时候,对气机的运用根本谈不上,远不如如今的如臂指使,气机运用可顷刻间护住周身,想出就出,想入就入。
传说中,近天道武夫运转气机,有‘一气九万里’的典故。
而自己如今,也是一呼吸之间,气机运转有万里之速,才有如今的心与气合,气与力合,力与意合,且随心运转的内三合大暗劲功夫。
这个武林,任何一个时代,化劲的拳师毕竟是少数。
所以,大暗劲的功夫,已经称的上人间武夫无敌了。
韩珞看了眼老人,自己倒是可以无所谓,但前辈毕竟上了年纪,当下关心道:“前辈我们要不要避雨?”
“不用了,”老人道:“我辈人,遇山开山,遇雨开雨。”
“锤子!”韩珞开怀一笑的道:“风骨犹存,但咱俩气机虽然旺盛,可以护住周身百脉筋骨,但皮毛护不住啊。虽然大暗劲又有另一个称呼‘金刚体’,但少个魄字啊,咱还不是那‘金刚魄’啊。”
“哈哈……”老人哈哈一笑:“小后生,一时无妨,虽然寒风细雨有一些破开我们的气机,进入皮毛之中,一会我们抵达目的地,找个地方崔动气机,把体内寒气逼退出去就是。”
“好一个一时无妨!”韩珞仿佛被老人的话催动了什么心湖底的气动,心胸豪气猛长,脚步一点,雨中穿梭而去,前路而行。
老人后边轻笑,眼神温柔,你呀,可知自己读书读多了,体内神魄上,早被那读书长气压住了武夫的豪气,读书读多了,自古都是一个忌讳,书是有用,可这天地非书啊。我们武夫为什么自古昌盛不衰?不就是我们在体验书本之外的真实东西吗。
俩人边走边聊。
“小子可知我们武夫,为何有时候,要明知危机还要偏行吗?”
“老前辈又来考我了。”韩珞平静一笑:“这又何难,且听我解给你听。”
“恭听。”
“老前辈那就听好喽。”
“我辈武夫,自古以豪气干云见长,此时此刻,这绵绵急雨虽然淋在咱俩的身体上,但我们借此特殊环境淬炼体内气机,也是我们武夫的一种修炼方式,急雨伤身,我们运用体内气机去抵抗这种大自然的伤身力量,无形中对我们是一种消耗,但也是一种淬炼对气机运用的能力。”
“说得好,继续。”
“我辈人,要顺应天道,把天地自然的阴阳规律拿过来,成就自己的武学境界,但偶尔,也要逆行一番,非是不敬自然,而是借难磨拳。如那几百年前的武夫们,冬日穿一件单衣,非是不冷,而是将自己投入冬天寒冷之中,逼迫自己不断运用气机去温暖体躯这肉壳,一旦撤下气机,寒冷将侵入体内犹如常人穿单衣一样寒冷。这就促使我们,逼不得已的运用气机,抵抗寒冷。”
老人眼睛暗藏欢喜,喜问道:“可知武林中另一种说法?”
“何种说法?”韩珞疑惑道。
“我们武夫,固然花费日日夜夜的苦工,修炼出非常人之体,可以暂时的抵抗违规大自然的正常规律,犹如上山如飞,一夜百里路,冬日穿单衣,涉水不没,但这都是短暂的依托体内气机的变化而施展。”
“明劲阶段我们讲究一个‘七分炼三分养’,暗劲阶段我们讲究一个‘三分炼七分养’,已经不敢再随意消耗体内的气机了,只有这样,神越来越旺,气越来越壮,才能精神旺盛,转变躯体。”老人连续道。
韩珞听后心神顿然而懂,师父早已说过,烟台传拳的时候,就讲述了武夫之所以壮大体魄的缘故。老前辈,您这话说的很对…头儿啊。
“我们,今天雨中行拳如何?”
“阔以!”
………
俩个武夫,说完,身形一动,穿梭雨中而去。
韩珞心神之中,仿佛把自己缩小到了极致,在一根根天垂雨线之间,来回游走,身体不沾雨。
借雨势炼心意。
………
我走啊走,停啊停,武夫这人啊,好游走。
………
“我们暗劲武夫,下证金刚体,化劲阶段的下证体魄,成就了饮食不能积,所以我们一顿饭可以吃个几斗米,饭量庞大,也可以短暂的一两天不吃饱饭,也不会太饿耐饿度极高。风寒不为害,常人病伤,多是寒风湿气所伤,我们气机充沛,护住周身,暗劲熟稔之后,有时候不运用气机至表体,气机遇到风寒侵袭,也会自动护住要害。所以我们武夫的寿命,如果不是为钱财奔波劳碌,不是心中还不能有大智慧消除烦恼思维困惑,不是打打杀杀,活个百年不是问题。”
“前辈,地道!”
“别拍马屁。”
“得嘞!马屁功夫第一流,老前辈,您可得夸夸我,以后逢人就说,我马屁功夫可比拳脚功夫,高出几倍!”韩珞道。
“看你这损样就烦。”老人心中欢喜嘴巴上却说道。到底年轻人啊,读书再多,也不好掩盖内心的青春气!
………
韩珞感受着濛夏雨的侵袭,不禁内心没有颓废,有了迎刃而上的心思之后,内心反而有种逆流而上的快感。
越发浓厚!
气越长!
风骨越显。
仿佛此刻无论是疾雨,或者是如疾雨般的人生事,都不足以让自己退却。
天地男儿!
老人猛然,也是豪气干云,如诗人读书一般,心中武学气,化为词,平静念道。
“有苦处不言苦,曰武夫!”
“行百里者半九十,我们就是把最后五十里走完的,曰武夫!”
“一师可当万人,曰武夫!”
“我有‘重气’。敢问天下英雄可接么。”
“一拳,可递城。”
“匹夫无敌,曰武夫。”
“来,行步!”
老人猛然住脚。
韩珞猛然间,心神中犹如轰隆隆,仿佛被老人勾引起了豪气。积累多年的书卷气,被遗忘的豪气,轰轰作响!
…………
雨住。
俩个武夫,临近了一座名为‘悍达姆尔’的小城。
“小子,雨中赶路,苦不苦?”老人道。
“苦。”
“练拳苦不苦!”老人道。
“苦!”韩珞大声道。
“活的苦不苦!”老人道。
“不苦!”韩珞道:“这大千世界,我还没活够,这天地大玄,我还没见到!”
“呸,上证天道,痴心妄想。几千年来,也没有几个武夫,这样做到过!谁不想,我也想看到天道啊!”老人说着,却迷惘了。哪怕自己近天道,可终究不是与道合一。
什么是证天道,那是身与道合啊。
“老前辈,这可不是什么痴心妄想,也许,我就是这几千年来,第一个见到天道的人呢?”韩珞道。
“自大!”老人不屑道。
“哈哈,前辈开个玩笑罢了。我怎不知天道之难证。”韩珞道。
“可我希望你去见到。”老人突然严肃道。
韩珞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有些平静,老人又不像开玩笑。他的心里突然有一股暖流出来。老前辈,在关心自己!也在期望自己!
“嘿,其实老前辈,跟您说个实事,我当年炼三体式,苦的要死,疼的腿颤,像刀割,你知道我咋忍下来的吗。”韩珞道。
“怎么忍下来的?”老人道。
“我想,我腿没有断,即可以站,每次我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就会问自己,我腿断没断,然后有个声音,没断。我想,没断,那就继续。”韩珞有些沙哑,道:“就这样,我坚持了下来。”
“练拳,真的很苦很苦,苦到什么呢?同龄人在睡觉,我五点就已经起来了,他们洗漱的时候,我已经吃过早餐了。苦不苦,累,真的累,有时候差点想放弃了,好不容易,想想父母,想想自己,想想机遇,这天下之大,有几个人能幸运的遇到一个老前辈肯教你呢?还是诚心诚意的教,无私奉献的教,于是我告诉我自己,怎么也得学出来。苦就苦吧,又不是一生。”韩珞道。
老人默默不语。
韩珞笑呵呵道:“就这么坚持下来了,到后来,水到渠成习惯成自然,不炼也不习惯了。读书,倒是不觉的苦,就是心燥,明明知道书里边是好东西,就是看不下去,心燥。”
“后来就使劲炼燥,终于将这颗心平伏了下去。”
“这算是战胜自己吧?”
“庄子说的‘砍叉修枝’,老子说的‘自胜者强’,不过,这又如何呢?”韩珞突然蹲在地上,笑呵呵道:“解决不了想要解决的,在这世上活着,有时候像条狗。”
“真累。”
老人默默不语。
“可苦吗,说苦也苦。”韩珞摇摇头:“其实不苦的,回头看看,没什么苦,一切苦难都是好的,只是难受。”
“逆境缩短成熟期。”
“人生如大考,无数的考试等着你呢。”
老人听后,默默无言一会之后,轻声道:“放松。。人生就一过程,都是坎坷的。一切都会过去,年龄越大越能体会到。”
“嗯,放松应对一切。”韩珞道。
“身体身心感受,不要理他,学会活着没有身体当中,在没有身体当中活着。”鲸向海道:“五脏六腑,空空荡荡,找这样的感觉,脑心的地方,犹如一个大仓库,空空荡荡,空出来,活着就舒服了。”继续道:“该干什么干什么,空空荡荡的做,找找感觉,很快的,以后,一有闹心的事,就空空荡荡。”
“其实,你缺一样东西。”老人默默一会,道。
“前辈。”韩珞抬头,道:“我缺什么?”
“生活经历,接触各种人,与环境,体验社会各种位置,人生高潮低谷。”老人道:“缺这些东西。”
老人继续道:“一切经历都有用。”
“可很多时候,很多时候,都是被逼的。”韩珞摇摇头道:“我见过国际武林的人,也见过黑道的人,练武已经不是单纯的练武,也见过沽名钓誉的人,学习已经不是学习。形形色色色色形形,我看不过来了。”
老人内心轻声感慨,年轻人,你已经很不错了。才多大啊,今年不也才二十四岁吗?
“这才那到哪,人我见多了。”老人笑了笑:“我的人生,被冤枉的进过监狱,体验人生,我什么人没见过。”
“您……”
“我……”韩珞哑言道。
“一切过程,有受益,就是对的。”老人拍拍他肩膀。
“对不起,我感觉需要说,虽然您的人生阅历丰富多彩,但我没有那么万法归宗,需要说一下。”韩珞抱歉一笑,对这位老前辈,由衷感到尊敬。
韩珞回了下神,也许自己是察觉到被盯梢,华夏大学期间,发生的种种事情,让自己如今犹如重触其境,感觉有些心神不稳,那些年,可真是发生了不少事呢。
“我辈武夫,想成就近天道,有无数场考试。”鲸向海道。
“嗯。”韩珞点点头,站起来:“让您见笑了。”
“苦吗。”鲸向海道。
韩珞明明听到老人是问自己苦不苦,却内心仿佛闪现了形意门,魏令姜,以及背后一切谜团,以及人类如今的困惑等种种信息,韩珞想到了这些,却一闪而过,接着,轻轻摇摇头。
老人笑了笑:“不苦就对头喽。”
“其实,还是练武很苦的。很多事情,也很苦的。”老人意味深长看了韩珞眼:“不说,有时候不代表不苦。”
韩珞笑了笑:“不苦,人生没什么苦的,也就这样。”说着,他抬了抬拳头。
老人摸了摸他的拳头,道:“不错了。”说着,用力拍了拍他的拳面。
韩珞感到莫名的激励。
他从未曾细想过,作为一个后来赶武的人,作为一个后来赶学的人,如此刻苦,读万卷书过,武学炼到大暗劲,这其中,就真好过了?都说藏书如山积,读书如水流。武学何尝不是如此。
一座天道高不可攀。
明,暗,化,三重门槛摆在武夫面前。
如果没有什么高志和胸怀,怎么走的过这三关?别说明劲了,就连初期的桩功也坚持不下来。
年轻人从来没想过,若非有一个‘读完天下的书以及追求武学’这颗最初的根本心性坚持着,怎做的出如今的业绩。
读完天下的书,没想过做什么大事业,就是单纯的喜欢读书而已。
追求武学,从来没想过去无敌谁,或者打遍天下。就是单纯的追求武学而已。
年轻人从未意识到,自己已经如此优秀了。
老人笑了笑:“如果将来有一桩天大的责任和苦头都在将来压在你的肩膀上呢?”
韩珞抬起头,看着夜色天空,轻轻道:“无苦。”
老人跟着抬头看着天空,道:“无苦!”
老人道:“我辈武夫,吃苦了苦,苦尽甘来是天道。”
“我辈武夫,曾几何时,豪气干云天,一杯酒,走天下,结豪杰,识英雄,肝胆相照。”
“死后忠义成千古。”
“武夫,终究不如天道,磅礴大势,却且出拳。”
“出拳!”
武夫犹如老劲甘来,一拳出。
韩珞笑了笑,其实真是不苦的,武境里的甜头尝到了,根本停不下来的。
俩个武夫,结伴而行已有三十天有余,日夜起落,彼此相互切磋功夫,拳法,又洽谈感悟,境界越是相同则共鸣感越强,韩珞老人都彼此受益不少。
韩珞隐约觉的,化劲已经清晰可见。如今这个情况,犹如当年明劲入暗劲阶段,精神已经看的到了,欠缺的就是躯体上的水到渠成。
而且如今在去感受天地磁场,这座北美的大地磁场,对于自己这个异国来客,则排斥的越来越少。
内心的畅快度越大。
韩珞看了身边的老人,内心默默感激。如果不是这趟出行机缘巧合遇到了这位老前辈,一点点递给自己拳验,如何也不能这么快进入这座天地磁场。所谓的人挪活,这个话可是不一定的,人挪地方一定会受到影响,则顺逆则看自身与那座地带小磁场的契合度,契合越高,贵人越多。
韩珞在老人一路陪伴的指点下,对于天地磁场,已经有了更多的了解。所谓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绝非空话。华夏东北爷们,生性豪爽,无论男女皆大气,南方杭州,又生性婉转,无论男女皆细致多。在观那地山水,与人之气质言行何其相似!
一地一磁场。
所谓风水,武夫到了化劲之后,往往都能无师自通一些。因为离天道越近,这些神神秘秘的东西,就越清晰,可以感知一二。
其实无风无水,武夫用来概括,就是一座天道。
力的世界。
规律的世界。
生命的世界。
老人平静下来,这趟行雨,自己的豪情也激荡了不少,不过终究,只是如火花一般,一闪而过,复归平静。
韩珞亦如是。
这个世界,往往不可深长的,就是豪情等物,一旦长了,往往就是悲局。
最长久的,就是符合天道规律的寂空灵明。
武夫,借的就是天道的力量来成就的自己的各自境界。
借的越多,符合的越多,则境界越高。
逆的越多,违背的越多,则境界越低。
韩珞平静的呼吸了一口气,将胸中激荡的豪气慢慢调伏下去,匿藏在体内,外表复归平静态。深呼吸了一口气,觉得从所未有的顺畅。
这座天地,似乎接纳了自己。
不在异国他乡来压迫的那种感觉。
韩珞想起多年前,自己还是大四期间,养生馆如火如荼的那一刻,见过一位老中医,养生有术,年近八十八,面色红润,是精气神旺的象征,却不料,见面的第三天,就去世了。当时真是感觉匪夷所思,体象如此旺盛的一个人,怎么说走就走呢?后来被武林前辈陈当心老人点破,说无论是佛道医等各家养生学问,都讲究深藏不露,只把好东西往深处藏,表面越返璞越好,而那位老中医,不紧没有时时刻刻收敛,反而不断外放,虽然看似强盛,其实有些回光返照的味道,把养出来的宝贝都外放出去,耗散了。
韩珞清晰记的,陈当心前辈当时说了一句老子的话:“朴,虽小,天下莫能臣也。”
韩珞收敛豪气,亦是此理。自古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武夫,不断显山露水的。行走江湖,是真本事越真越好,而外表越平凡越好。真有功夫才有底气,平凡了好长久。
豪气内敛,外表平静。韩珞眼睛温润,望着夜空,想起了不少往事,平静笑了笑,人生不过尔尔。
…………
老人和韩珞,在深夜十点的时候,进入了‘悍达姆尔’的小镇,老人仿佛十分熟稔此处,如归家乡。左转右转,不久之后来到一家酒店,进去办理了入住。
俩个武夫同住一间房。
韩珞让老人家先去洗漱,自己则在空地上,内敛施展拳架功夫。如今,越来越感觉身体轻灵,行动如云,周身灵活,心思沉稳,越来越是迈入化劲的征兆之一。
韩珞抬拳,手臂犹如被云朵推动上行,即感觉周身之轻如羽,又感觉四周之无形微妙力道。假若不去行拳,又是常人感觉,只有摆出拳架,施展拳脚,全程都有如被云托的感觉。
韩珞抬手,提脚,手势下沉,力坠金刚,脚底一震地,力惯地底!尔后,一抬脚,又感觉此脚轻如无物,在下沉,又是虚实转换,劲道洪猛,力道无比!
而韩珞在这空地无论施展如何拳架,都保持着‘九要’这最基本的拳理。
因为师尊当年说过,明,暗,化三个阶段,乃至师尊的境界,都需要保持‘九要’的规则丝毫不敢越规。
九要,乃是无数拳家,几千年来的智慧结晶,共同遵守。
韩珞入境了。
此时此刻,忘我施拳。
拳无拳,意无意,无意之中是真意。
虚实转换,气机流传,体与魄融,越发可见其拳。
……
就在韩珞辗转行拳之中,老人出了浴室,穿上了干净的武夫衣服,袖口微微摆动,气机刺激向韩珞。
针,收。
扎,推。
鼓荡韩珞。
韩珞在那无形拳劲之中,最是灵明抓住这股气机的运转规律,一下一下,一收一放,一吞一吐,然后自身的无形拳劲,也跟随这股规律,开始运转起来。xiumb.com
老人恍惚间,想起了多年前,大概三十多年前吧?自己六十来岁迈入化劲,老泪纵横,自诩虽入化劲,境界虽有却已过了体力巅峰,无法与天下豪杰争锋。但在那位铁匠老友的陪伴下,俩个互相切磋,琢磨,共同研发出了‘气海十三悬’的气机运转窍门,十三停熟稔之后,在体内一气之间,增加劲力。而自己更是凭此心诀,跻身进入了天下一等一的高手之中,哪怕是当时当世的第一人柳宗元,也不敢说拳法上胜过自己。
老人看着年轻人进入无形劲境,道:“如今你接近了半步化劲的境界,老夫也该放心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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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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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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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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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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