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点了点头道:“是,你比我高,可是你还是比我小,我永远是你的兄长。”
这个世上,能称自己为林晓航的兄长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席烨的大弟子,杨其波。
林晓航展颜一笑道:“师兄,一别经年,兄弟我可是时刻都在想念你呀!”
杨其波看了看周围的士兵道:“可我听说,你非得让我自己来,你才肯叫我?”
林晓航正色道:“那是因为我不知道是你要见我,如果知道是你,便是要经历刀山火海,我也毫不犹豫。”
杨其波道:“木头还是木头,即使是春寒,也能穿破土层,将石头掀开,长成参天大树。”
这是杨其波对木头的理解,并不代表木头真正的含义,因为除了七小姐,任何人说的,都不算对。
林晓航笑道:“石头也依旧是石头,到了京城,还是坚硬如铁。”
杨其波道:“是又臭又硬吧!”
林晓航不做声,可能他本来就是这么想的。
杨其波看了看雪修罗道:“这,莫非是弟妹?”
林晓航点头道:“这是我的结发妻子,只是当时出于囹圄之中,没有向师兄请示。”
杨其波叹了一口气道:“你比我幸运,弟妹我很中意,相信师父如果知道,也一定会高兴的。”
林晓航点头不语,因为他知道,在席烨和杨其波的心目中,绝不会有人比七小姐更加合适做林晓航的妻子。
果然,杨其波对林晓航娶妻的事情一语带过,拉起林晓航的手道:“师兄对不住你,对不住师父。可是师兄也有难处,在京城等着你们,听着你的消息,一直等,一直等,终于等到你来了。”
林晓航笑道:“别人见了你都是跪拜,我能不能例外?”
杨其波先是一愣,接着点头道:“你当然是例外,而且你永远不用向我行什么俗礼。在这个世上,我只认你一个亲人,因为你,永远都是我的兄弟。”
林晓航正色,作揖弯腰笑道:“礼不可废,草民林晓航,见过太子殿下。”
杨其波脸色瞬间变了,瞪着林晓航道:“晓航,难道我苦苦等候,等的就是这一句吗?”
林晓航直起身子道:“你可见我跪了吗?”
杨其波摇头,林晓航道:“没有跪也没有磕头,这不是一个草民拜见当朝储君的礼。这是一个做师弟的,向师兄见礼,至于称呼,只是从未这般叫过,图个新鲜罢了。”
杨其波一愣,以他对林晓航的了解,他应该不会不明白,这个时候以俗礼相见,会让两人生疏的。可是他依旧这样做了,做的很儿戏。这不是自己了解的林晓航,以前林晓航做不出这种四六不靠的事情来。
不过看到林晓航一脸的窃笑之后杨其波便明白了,林晓航真的变了,他变得喜欢开玩笑了。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因为他很羡慕这种人。现在仔细回想一下,林晓航从小到大与自己为伴,那时性格,恐怕多半是跟自己学的,并不是他本来那样。
杨其波释然了,指着街口道:“东宫的车马便在前面,与我一起回家吧!”
杨其波已经入住东宫将近三年,可这还是第一次,他把去东宫叫做回家。因为他对东宫,对京城没有多少归属感。他年幼时代的记忆里,京城和皇宫永远是冰冷的,只有乡下的小院里,面对年幼的师弟和年老的师父,他才觉得那是一个家该有的样子。
东宫很大,但是竟然比不上老鼠洞的奢华,可见一个王朝覆灭之际的财力也是极其恐怖的,就算是富商巨贾,终其一生也难得其十一。
林晓航和跟着杨其波往里面走,很快来到了东宫大殿前。这时一个前呼后拥的少年妇人,一脸高贵走了过来。杨其波站住道:“晓航,这是你的嫂嫂。”
林晓航并没有多想,作揖行礼道:“见过嫂夫人。”
这妇人神色一变道:“哪里来的狂徒,一身不洁的装束,竟然在东宫殿前放肆。”
杨其波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拉着林晓航的袖子道:“这是我的兄弟,便是说破了天,他也是我的兄弟。我这个太子人微言轻,以前说过的话可能你没有记住,现在我重复一遍。林晓航是我的兄弟,谁要是和他作对,就是和我作对。谁要是想害他,记得连我这个太子一起杀掉。”
那少年妇人气的发抖,连声道:“好,好,好,你如今不听我的话了,也不听家父的话了。你身为太子,竟然在这里讲你的江湖义气,真的是好啊!”
杨其波道:“这不是江湖义气,这是兄弟情义。我只有一个兄弟,纵然我是太子,我也得有兄弟,他就是我的兄弟,唯一的兄弟,明白吗?”m.χIùmЬ.CǒM
作为太子妃,她的确有看不起林晓航这种人的资格,但是估计她绝对没想到杨其波的态度会如此的坚决,以至于不惜跟她翻脸。
林晓航跟着杨其波走了进去,还没来得及坐下,林晓航道:“师兄,冲撞了嫂夫人,这不太好吧!”
杨其波道:“没什么不好,在这里向来没多少感情。只要我是太子,她是太子妃,永远都是人前恩爱,人后背离。”
林晓航没想到杨其波如此直白,看了看身边一直紧跟的雪修罗,顿时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他一直没有问过六小姐的事情,因为他不相信这两个人在京城里没有联系,也不相信杨其波已经忘了她。只是他大概能够明白一个毫无根基的太子回归东宫,一路走来多么不容易,所以发生一些事与愿违的事,也实在不稀奇。
杨其波刚叫人去准备酒宴,就有人来拜访了,来人是本朝户部尚书,林晓航不知道他是谁,也没有多少兴趣。
杨其波站起来道:“看,这就是京城,这就是东宫,好一个是非之地呀!师弟,带弟妹回避一下。”
林晓航摇了摇头道:“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官,我想见一见。”
杨其波看了林晓航一眼道:“好极了,我还怕你嫌麻烦呢!既然你想见,就跟师兄一块瞧瞧,我这位老丈人,如何盯着我的一举一动不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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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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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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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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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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