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驶入沈家老宅。
这偌大的院子,承载着年轻人的希望,孩子们的梦想。依旧于晚霞当中,诉说着沈家老一辈的人们,走过的历史长河!
“呼!”
轻呼声响起。
车门打开,众人自车上走下。
蔡玉琴的双足,再次踏入沈家老宅的地面,心中多有感触。
曾经,于蔡氏离开的她,嫁到这间院子,自此以后再未离开。
如今,她又一次回来。
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这是蔡玉琴年轻时,与丈夫之间的甜言蜜语。她发誓,她会照顾好沈家的孩子们,每一个。
……
“这些日子过去了,无时无刻不在怀念着这里的一切,回家的感觉,真好!”
蔡玉琴摇头。
但说话的语气,却是如此的虚弱。
她大概永远也想不到,平生经历了数次的沉浮。
走过了多少条,崎岖坎坷的道路。
最终,她还会回到这个地方。
在蔡玉琴来说,这一次,算是脱胎换骨,重塑肉身了。
“你回来了?”
老宅别墅的门外,无腿的凌天东不知已经等候多久。
瞧见汽车返回,孩子们下车,苍老的脸上,挂着激动之色。
“父亲!”蔡玉琴叫了一声。
记忆中,她大概有好几十年,没有这么叫过他了。
当初,凌天东与蔡氏大小姐相爱,生下蔡玉琴。后来,黑狼铁骑令的出现,使得凌天东失去双腿,逃出蔡氏。
几经沧桑。
逃出蔡氏的蔡玉琴来到君城,向蔡淑芳求救。蔡淑芳为她介绍沈明,自此开始两人的热恋。随后的日子里,她找到了自己的父亲,但由于身份的缘故,她再无法与他相认。
甚至,只能远远地看他一眼。
或者称呼一句:“泥人儿张。”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凌天东难掩情绪,一只手擦拭眼泪。
蔡玉琴点头。
是啊,回来就好。
回来,就说明一切都会重头开始。
生活,还将继续下去。她不会因沈明的离开,而自暴自弃,膝下的一对儿女,也再经不起她堕落的打击。
蔡玉琴强颜欢笑,望着沈家老宅的别墅,仰起头,闭上眼睛,仿佛迷失在,家的温馨当中。
又或者她在向另一个世界的丈夫,传达着一个信念。
“我们进去吧。”蔡玉琴忽而冲两边的孩子说道。
沈冬抱着母亲。
沈怡走去,推着凌天东的轮椅。
苏挽歌站在一旁。
而沈北,则无神的望着院中的老槐树。
“沈北……”
直到蔡玉琴叫他一声,沈北方才回过神来。
“大嫂,外面风凉,我们进去吧。”沈北道。
“好!”
蔡玉琴点头。
一家人走进客厅。大厅里,沈氏二老的遗像,沈明的遗像,凝固了气氛。
“拿香来。”蔡玉琴伸出手,于遗像前停下。
沈怡走了过去,取出香递给蔡玉琴。
接过沈怡递来的香,蔡玉琴道:“沈家的孩子们,给你们的列祖列宗,上柱香!”
沈北走来。
沈怡、沈北分别于蔡玉琴身后站下,拿*燃的香,跟着蔡玉琴拜了三拜,随后,跪了下来。
蔡玉琴道:“爸,妈,您二老在世的时候,沈家正是巅峰时期。这些年,经历了繁荣和衰败。明子离开了我们,去了您二老跟前。幸运的是,在我们沈家陷入绝望的时候,你们的二儿子回来了,救沈家于危难之中。今天,沈家余下的孩子们都全部到齐,沈家的大门,将会再次打开。”
蔡玉琴说完话,便磕了一个头。
而这也将意味着,沈家的香火,将会继续延续下去。
……
祭拜完毕,蔡玉琴起身,转过头来。
“沈北,我想去看看你大哥。”蔡玉琴道。
“我陪你。”沈北将蔡玉琴扶住。
蔡玉琴点了点头。
再次走出沈家的蔡玉琴深呼了一口气,多少日子以来,牵肠挂肚、魂不守舍。自丈夫去世,她未能到坟前一看。
今晚,她想过去看看。
越野车离开沈家,一路向着天莽山驶去。
车上仅有沈北与蔡玉琴两人,车厢安静。
汽车的广播被蔡玉琴打开,上正在说着一段评书,北天王的故事,向着海内外传播着。
车上的蔡玉琴失去思考,只是静静地听着这段北天王传,也从这些故事当中,听出了这七年来,沈北究竟在什么地方。wWW.ΧìǔΜЬ.CǒΜ
哪里有烽火狼烟,哪里便有他的存在。
哪里的天堑受到侵占,哪里就有他的身影。
这一路聆听。
不多时,便来到天莽山下。此时,天就快要黑了。
月光撒下,树木的影子被拉长。
远远地,便能看到天莽山的公墓里,站着几个人,一身战袍,不动如钟、稳若泰山。
时不时,有求饶声响起。
“几位兄弟,请你们放了我吧,只要你们放了我,无论是多少钱,我都给你们。”
“咱们人活这一辈子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钱吗?”
为了钱?
并不是。
人活这一辈子,是为了父母,为了孩子,为了家,为了生存。
“乔五,你的钱,买不来良心。”
月光下的沈明墓碑前,双腿俱断,正苦苦求饶的乔五爷,便听到这个声音。
转过头,一男一女自山下走来。
女人面色平静,但却难掩内中的愤怒之色。
“天王!”
留下看守乔五爷的数人,微微示意。
沈北点头,示意几人退下。
于蔡玉琴身旁停下,沈北瞧着地上的乔五爷。
“蔡……蔡玉……不,蔡夫人,您回来了?”乔五爷很难相信,蔡玉琴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你,也有今天?”蔡玉琴答非所问。
乔五爷愕然,蔡玉琴的话,让他感到颤抖。
先前的这个女人,自己屈指可灭。
可瞧见蔡玉琴身旁的沈北,乔五爷浑身巨震。
“蔡……蔡夫人,误会,这都是误会……”人活一张嘴,能说会道,巧言善辩,都说权贵之人,最为擅长的。
可这些话,对于蔡玉琴可起不到任何作用。
蔡玉琴问道:“沈北,陈霸天,已经死了是吗?”
沈北点头:“他的人头,就在这里。”
听到沈北的回答,蔡玉琴不再多言。只是冷冷的盯了乔五爷一眼,蔡玉琴道:“半月前,我丈夫,死在我面前。你乔五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认得。只可惜,陈霸天死的早,如若不然,我蔡玉琴,非要扒他一层皮。”
“这……这……”
乔五爷呆滞下来。
扒一层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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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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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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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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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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