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本宫不可以>第 30 章 第30章 同眠
  以前纪初桃都是宴会的中心,华服美饰,明艳无双,可望而不可即。

  今日的纪初桃退居幕后,却比高高在上的时候更为耀眼。

  “今日对本宫来说意义非凡,所以,想让你也来看看。”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里有温柔的光,对祁炎道:“但愿此宴平安顺遂,既为长姐,也为……”

  也是为祁炎。

  纪初桃想着:既然祁炎呆在公主府里不开心,等他做回风光无限的少将军,自己就不欠他什么啦。

  那段羞人的梦境、荒唐的姻缘,想必也会随之改变,不会再突然冒出来扰乱她的心绪。

  纪初桃心里盘算将来,没有留意到祁炎幽沉的眼眸。

  他相信纪初桃是真心想帮他,正因为开始相信,所以桀骜了二十年的心才第一次有了顾虑和彷徨。

  他甚至想:如果纪初桃没有生在皇家,或许会更好。

  压下这个明知不可能的荒诞念头,祁炎倾酒定神,目光巡视殿中。

  比起胡思乱想,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要解决。

  琅琊王纪因知道纪初桃擅长音律,却仍将刺客安插到舞姬乐伶之中,是处极大的败笔。以纪因多疑谨慎的性子,不会如此冒失。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狡兔三窟,大殿中应该还藏着其他不曾知道的危险计划。

  然而宴会过去了大半,风平浪静。

  直至尾声,北燕使臣起身出列,向纪妧和皇帝献出了此宴压轴的好戏。

  “北燕愿割黑山以北七座城池,当做两国邦交的诚意,今献七城地图给大公主殿下和陛下,愿与大殷休战,永修旧好!”

  北燕使臣单手按着左胸行礼,一番不熟稔的汉话在殿中掀起轩然大波。

  这对大殷来说,可是鼓舞民心的天大好事!

  鸿胪寺卿率先出列恭喜纪妧和皇帝,其他文武百官亦陆续拱手祝贺,将宴会气氛推至沸点。

  一片喧闹中,祁炎把玩着杯盏,稍稍倾身,目光锁定北燕使臣身上。

  从一开始,便觉得北燕那边的人有些古怪。

  ……

  作为督办宴会的人,纪初桃并不似其他人那般欢欣鼓舞。北燕使臣割地求和这一项,并不在之前的流程之内。

  突然添了这么一项,她看上去有些措手不及,但还是维持面上的典雅与镇静,命人唤来了礼部主客。

  “这个北燕使臣要御前献图,这么大的事,之前为何无人提及?”她的声音压得低低的,眉头轻蹙。

  礼部主客亦是满脑门的汗,答道:“北燕使臣是由鸿胪寺负责接待,臣也不知。”

  事出突然,现在若撤回查验,难免会扫了大家的兴致。纪初桃思索再三,道:“所有人都机敏些,别出差错。”

  祁炎将纪初桃的担忧听入耳中,稍加思索,便有了头绪。

  再看那北燕使臣沉稳壮实,自带杀伐之气,一点也不像战败国前来求和的样子。他稳步向前,在纪妧案几前一丈远处单膝跪拜,打开手中的盒子,露出一卷羊皮地图。

  那是,极肥美的诱饵。而极美的诱饵,往往藏有剧毒。

  这招对于久经沙场的祁炎来说并不陌生,贪饵吞钩,乃兵法大忌。

  他握紧了手中的杯盏,侧首望向邻座的纪初桃,身形紧绷。霎时万千思绪在脑中碰撞交战,关于背叛、信念、还有这短短三个月来的点点滴滴,一片硝烟狼藉。

  纪妧身边的女官领命,准备去取盒中的地图。

  而与此同时,北燕使臣垂下的眼中流露出些许轻蔑,手指不自觉摸至铜盒底部。细微的动作,在被利益冲昏头脑的欢呼声中如此不显眼,却瞒不过祁炎的眼睛。

  他对危险,总是有着超乎寻常的直觉。

  若他是刺客,也会选择在此时动手,来个“图穷匕见”。

  可身边对宴会寄予厚望的少女,却还一无所知。

  她尚未察觉:先前的乐伶舞姬,只是迷惑眼睛的弃子,为的就是让大殷以为隐患已除,放松警惕……

  如此配合周密的计划,已然不是北燕单独的行动。

  这才是,纪因留下的后手!

  手中的杯盏几乎捏得变形,祁炎很清楚若自己此时阻止,等待他的是什么。

  但他更清楚,扳倒纪妧的方法有很多,但这次宴会是纪初桃筹备的,他得保护她。

  “当心有诈!”祁炎沉声道。

  百官沸腾,没人听见他的话。

  除了坐在身边的纪初桃。

  她愕然,没有丝毫迟疑,倏地起身望向北燕使臣的方向:“等等!住手!”

  纪初桃这一吼用尽全身力气,沸腾的大殿骤然安静下来。

  然而已经晚了,女官已双手拿起盒中的羊皮卷,一根极细的银丝连着羊皮卷被拽起,发出细微的机括声。那线细如发丝且透明,连着盒子底部和羊皮卷,打开时看不出端倪,只有羊皮卷被取走时才会触动机括,难怪能瞒过宫城禁卫的查验……

  见北燕使臣用盒子对准了上座的纪妧,侍卫来不及阻挡,离得最近的纪初桃想也不想,张臂护在了纪妧身边!

  她疯了!祁炎咬牙,下意识挺身。

  几乎同时,嘎嘣一声极细的断裂声,银丝断裂。

  心脏骤然紧缩,祁炎利落抬腕,手中杯盏狠狠朝北燕使臣的手腕击去!

  使臣吃痛,暗器失了准头,几支短针笃笃笃钉在纪妧的案几上。余下的一针擦着纪初桃的手臂飞过,刺中了她身后的侍卫。

  “护驾!保护大公主和陛下!”项宽一声暴喝,殿外的禁军蜂拥而入。

  与此同时,一击不中的北燕使臣恼羞成怒,竟飞扑向没了侍卫的纪初桃,打算来个鱼死网破!

  电光火石,风云突变,一切发生在须臾之间。

  所有人都忙着保护皇帝和纪妧,除了祁炎。他伸长手臂,指尖与纪初桃的衣袖擦过,抓了个空。

  短暂的沉默,随即整个殿中爆发出一阵哗然!

  小皇帝握紧了拳头,神情莫辨。纪妧腾身而起,冷冷盯着挟持纪初桃的北燕使臣,向来不露心事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暴怒之色。

  惊呼,慌乱,文臣避之不及,禁卫蜂拥而入,大殿乱成一锅粥。

  纪初桃被北燕使臣扼住了喉咙,当做肉-盾挡在自己身前。

  “都退下!否则我捏碎小公主的喉咙!”

  北燕人高大如牛,纪初桃身量娇小,被扼得脚尖离地,一张脸涨得通红。禁卫投鼠忌器,执着长戟不敢向前。

  北燕使臣见之越发猖狂,挟持纪初桃一步一步退出大殿,大笑道:“今日能得贵朝第一美人陪葬,也不枉我此行!”

  正此时,一寸寒光闪现,利刃破空,将北燕使臣的鞋钉了个对穿——

  纪初桃身体悬空,脚是刺客唯一的破绽!

  北燕使臣痛吼一声,手一松,身体朝后踉跄仰倒。

  几乎同时,黑影闪过,一手搂住了呛咳着软软摔下的纪初桃,一手顺势拔出钉穿刺客脚背的长剑,将锋利的剑刃狠狠刺入他的身躯,动作狠绝干脆,一气呵成!

  噗——

  皮肉割破的声音毛骨悚然,腥热的液体喷过纪初桃的耳畔,溅在祁炎英冷的脸颊上。

  他眸底猩红,神情冷峻,仍不忘将纪初桃往自己怀中一按,用胸膛挡住她的视线,不让她看到喷溅而来的鲜血。

  冷冷抽剑,刺客咯咯吐着血沫倒下,抽搐一番没了声息。

  混着血腥和祁炎清冷熏香的空气涌入肺腑,纪初桃在祁炎怀里咳得撕心裂肺,温软的身躯不受抑制地颤抖。

  祁炎握着染血的长剑,手背筋脉突出,眼底的杀伐之气久久未散。

  暂停的生命仿佛一点点流回身体,祁炎沙哑至极的声音从胸腔中迸出,咬牙压抑道:“什么都不会还往前冲,殿下是不要命了吗?”

  低而凶狠的语气,绷得紧紧的,浑身肌肉因后怕而僵硬如铁。

  纪初桃“呜”地一声哭了出来,眼泪一颗一颗涌出,很快沾湿了祁炎的衣襟,湿热一片,熨烫着少年狂乱失常的心跳。

  金玉堆里呵护着长大的小公主,现在才知道害怕。

  “因为……不能让皇姐受伤啊!若……应验了,本宫会悔一辈子!”

  她在祁炎耳畔哽咽,说着一些含糊不清的话语。

  有宫人想将她拉离祁炎的怀抱,可她吓坏了,思绪胡乱,像是攀住一根救命稻草般死死搂着祁炎不松手。

  众目睽睽之下,黑袍少年任她揪着衣襟,一动不动。

  猩红的血珠顺着他英挺的鼻尖滴下,在紫宸殿的地砖上溅开一朵静谧的花。

  混乱中,纪妧将眼前一幕尽收眼底。

  她努力维持皇族的威严和镇定,思忖道:“一起送回永宁宫罢,让太医来瞧瞧。”

  纪初桃依旧紧紧攥着自己不肯松手,祁炎松了长剑,索性打横抱起纪初桃温软微颤的身躯,大步朝永宁宫方向走去。

  身后一片惊疑各异的目光,原来在乎的那些流言蜚语,在此时此刻屁都不是。

  纪初桃除了颈上有掐痕外,其他地方并未受伤。

  只是受了惊,高烧严重,糊里糊涂昏睡之际,还抓着祁炎的衣袖不松手。

  今天纪初桃和祁炎都是功臣,即便曾经兵刃相接,纪妧也不会在此刻伤妹妹的心。看着纪初桃喝下药汤后,便对祁炎道:“永宁需要你,今夜,你便在这好生陪着她。”

  说罢,也不待祁炎回应,转身出了大殿。

  北燕公然行刺,其背后必有内鬼推波助澜,身为辅国长公主,她要收尾的工作还很多,不能在妹妹这儿停留太久。

  何况,至少祁炎挺身而出护住纪初桃的那一刻,不像是作假。

  天黑了,纪初桃依旧气息不稳,浑浑噩噩昏睡着。

  宫婢进殿掌灯,送了些粥水吃食,祁炎还穿着那件沾有血迹的武袍坐在榻边,被主子攥着衣袖。

  祁炎不说话时很冷,眼神有些凶悍,宫婢打了个怵,便又掩门悄悄退下了。

  一更天了罢,吃食都要凉了。

  祁炎伸手够向碗碟,然而才刚刚起身,因惊悸高烧而神志不清的少女立即翻了个身,更紧地攥住他,发出模糊难受的呓语:“别走……”

  祁炎垂眼望向攥着衣袖的那只细白小手,顿了顿,只好作罢。

  她突如其来的依赖超乎寻常,连祁炎都感到意外。明明在不久之前,他那漫天的烟花大雪,也敌不过晏行的一把扇子……wWW.ΧìǔΜЬ.CǒΜ

  难道正如宋元白所说,“英雄救美”能俘获芳心?

  可是冲出去的那一刻,他并未想过做什么英雄,只是单纯的……不想让她死。

  或许是因为那场还未成功的攻心策略,又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

  “祁炎……”

  病榻上,细弱的声音传来,唤回了他凌乱缠绕的心事。

  祁炎瞥过眼,纪初桃蜷缩着身子侧躺,是个不甚安稳的姿势,迷蒙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眼睫纤长,脸因高热而红扑扑的,乌发披散,比平日更添几分脆弱柔媚。

  她好像醒了,又好像还在梦中,羽毛的般的呼吸滚烫,一阵一阵落在祁炎血迹未干的手背上,急促道:“祁炎,你会永远保护本宫吗?”

  他的眸色黯了黯。

  还未回答,纪初桃又自顾自说:“我就知道,你答应过的。”

  梦里那场混乱,是祁炎从天而降,救她于水火之中……就像是承天门下单手抓住戟尖,就像是宴会上一剑飞来击杀刺客的勇猛。

  祁炎却是想:我何时答应过这种话?

  他素来是个没有信念的薄情人,能让他许下这种承诺的,必定是放在心尖上的人,怎会轻易说出“永远”二字?

  纪初桃大概是烧糊涂了,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他不在意地嗤笑,眉骨下的一点暗红血渍仿佛朱砂。刻意压抑的恶劣性子释放,他俯身问道:“殿下就这般笃定,臣会保护你?”

  纪初桃眼睛一开一阖的,迷糊半晌,支吾不出什么来。

  就当祁炎以为她睡着了,不会再回答时,一个瓮瓮的声音细细传来。

  她说:“你知道吗?本宫梦里……有个英雄,那个人和小将军……长得一模一样。”

  听清这句咕哝,祁炎一怔,缓缓皱起长眉。

  她的信任,竟是来源于另一个相貌相似的男人?

  这是什么荒谬的回答?

  他漠然地抽回了自己的衣袖,力度不算太轻柔,起身坐至一旁的小案旁。

  刚入梦的纪初桃抓了个空,烟眉紧蹙,哼哼地翻身蹬腿,呼吸滚烫,很不安稳的样子。

  祁炎冷酷地看着她翻滚了片刻,又沉着脸坐回榻边,手随意垂在身侧。

  纪初桃如愿以偿地攥住了他的手指,安分了下来。

  这次,换祁炎不安分了。

  少女养尊处优的手软软的,像是没有骨头。祁炎几次误会生气时,也曾攥过纪初桃的腕子,没有一次如这般风平浪静,温柔得令人忘却了自己满身背负的阴谋和算计。

  那热度顺着祁炎的手指蔓延全身,夜的静谧,令感官无限放大,肆意猖獗。

  少女侧躺着,绯红的唇微微张开,距离他的手指不过两寸。

  他的手指抬了抬,却在即将触及唇瓣时止住。

  这是在作甚?宴会上已是失态,万不能再让情绪脱离掌控了。

  祁炎蜷起了手指,盯着纪初桃毫不设防的睡颜看了许久,方长舒一口燥热之气,倚在榻边闭目休憩。

  第二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捂了薄汗的里衣黏腻,纪初桃迷迷糊糊醒来。

  手里好像握了根硬硬的东西,闭眼捏了捏,硬中又带着骨肉特有的温热弹性。

  睁眼一瞧,看到一只戴着玄黑镂金护腕的手,再顺着这只熟悉的大手往上看,一袭玄黑武袍的冷峻少年逆着熹微的晨光,眉目锋利,正倚在榻头,好整以暇地看她。m.w.com,请牢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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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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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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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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