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他,清楚他的残忍。
更清楚他和楚靳萧是宿敌。
我在车里,也是为躲着他。
那个男人没有是非观,做事从来都只是图一时爽快,他曾经为了与楚靳萧争一个合同将自己的公司搞得快破产,楚靳萧也好不到哪儿去,楚家在那段时间也是摇摇欲坠。
也就是楚靳萧才能扛下那次的危机让其走到更远的位置,换成我公司早就被灭了!
而我将这事知道的这么清楚也是因为那个男人曾经在楚家住过一段时间,他的母亲和楚靳萧的母亲是闺蜜,他母亲落魄时是楚家收留了他们,而那时候我还没有回唐家。
那个时候的我还是一个孩童,最讨厌的人就是他,因为他总是背着楚靳萧以及大人们欺负我,还使坏的将我往泥坑里面推,更甚至理直气壮的威胁我道:“你要是敢跟他们告状,下次我就将你推到外面的那条江里!”
他坏的彻底,还扬起笑容道:“我可是个坏小孩,说到做到的,你有胆量就揭穿我!”
当时,我没有那个胆量。
所以当楚靳萧将我从泥坑里捞起来关怀的语气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时我选择了撒谎。
我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
说完我还偷偷的看了眼那个‘坏小孩’。
他笑的得意,更无所畏惧。
当时的楚靳萧还是我记忆中那个清冷却又温柔的少年,他并没有责怪我,而是带着我回房间洗澡换衣服,事后还拿糖安慰我。
想起曾经,心里感到绞痛。
更是不解,那个男人怎么会在这里?
他闲得无聊又要找楚靳萧的麻烦了吗?
我的记忆突然混乱了,脑海里猛地涌出很多陌生的记忆,却都是关于那个男人的!
他竟然和年幼的‘柯染’有过接触!!
算起来,他还算是‘柯染’的亲戚。
当然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是柯家隔了好几辈的亲戚,旁系的旁系,比陌生人还陌生人,可他的母亲借着这个理由在柯家住了大半年,是从楚家离开之后到柯家暂住的。
他们是被楚靳萧的母亲以温和的方式劝着离开的,毕竟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他欺负我的事后面终究被楚靳萧的母亲发现了,她心疼我,清楚我的恐惧,怕我继续受委屈便找了个借口让他们离开了楚家。
他们从楚家到了柯家暂住,他从欺负我然后变成了‘柯染’,我想或许是一直寄人篱下的原因,那个男人年少时没有安全感所以才养成了脾气暴躁没有是非观的讨厌性格。
好在他对‘柯染’的欺负还只算恶作剧。琇書網
曾经的他也只会一些恶作剧。
如今成年的他……
尽量避而远之吧。
毕竟他的那些糟糕事我也略有耳闻。
车里的灯光比较暗沉,我下车在附近转悠,远处有一颗梨树,花朵繁盛,花开的雪白,我过去折了一枝喟叹道:“真漂亮啊。”
因为在黑暗的地方待了三年。
而且是生不如死的待了三年。
所以格外喜欢眼前的美景。
“话说,我脑海里有关于柯染的记忆好像并不全面,有时候总会想起一些别的事情。”
就像那个男人……
刚刚想起他在‘柯染’的生活里停留过。
正想着他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抹令我觉得格外忐忑的声音,“胡说八道什么呢?这么多年,还是没有改掉自言自语的毛病?”
我无措的语气喊着,“段衡锦。”
一直欺负我的那个男人叫段衡锦。
一个曾被家族抛弃的私生子却又被家族里的人求着迎回去跟着他母亲姓的男人。
在他身上发生的事一直都是传奇。
男人蹙眉,纠正道:“衡锦。”
他的意思是让我称呼他为衡锦。
但我和他可没有那么熟悉。
我原本不想与他打照面的,可我压根没想到我下车随便转悠也能遇见他,但是世上哪儿有这么多的巧合?除非他心里清楚我一直都在这里,方才也一直耐心的等我下车。
他在守株待兔,恭喜他成功。
我咬了咬唇问:“你怎么在这?”
男人生的并没有楚靳萧君慕白那般犹如神眷顾的英俊,但这张脸放在人群中也是数一数二的,而且长相本就各不相同,各有各的帅,再加上他独有的气质,所以与楚靳萧君慕白以及殷盛这样的男人是比肩而行的。
但其他男人是讲道理的。
哪怕是冷心冷情的殷盛表面是温润的。
可段衡锦是一个连伪装都嫌累的恶魔。
他伸手从我的手中抢走我方才折的那枝梨花,冷笑着说道:“一直在帝都待的无聊,想着太久没见你了,特意到这边瞧瞧你。”
他是十五年前回的帝都,在这十五年里他偶尔会到蓉城看望‘柯染’,但不过是短暂停留,所以在‘柯染’的记忆里对他的印象并不深,其实也挺怪的,他很少欺负‘柯染’。
哪像在楚家他拼了命的欺负我。
除了推我进泥坑,时不时的还撕我作业抢我的零食,害得我总是大半夜的补作业。
“哦,我……”
我欲言又止,觉得与他没话可聊。
见我没说话,他一片一片的扯着树枝上的梨花花瓣扔到地上问:“与我无话可说?”
我:“……”
他突然又道:“沈念将你弄丢了啊。”
我下意识问他,“怎么?”
眼前的男人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
衬衫外面是一件薄款的粉色毛衣。
你瞧这么冷酷的男人穿粉色的衣服就清楚他有多么变态。
倒不是说男人不能穿粉色的。
只是像段衡锦这样的男人不能穿。
段衡锦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你现在和楚靳萧在一起……倒是让人觉得有趣。”
“这和沈念弄丢我有什么关系?”
段衡锦扔掉手中的梨花,“小柯染还是那么笨,或者将我想的太笨?楚靳萧为何留你在身边?你们两个之间……已经睡过了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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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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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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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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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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