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瓜、绵诸、当亭、董城、阳廉五城的部落,每家出兵三千到四千不等,共出兵一万八千人,在交割了上邽城周边田地城镇后,汇合了上邽城莫折部落的八千兵,共计两万六千人。
莫折念生凑出来的最后的伪秦大军,顺着渭水,在瓦亭川交汇处渡河,直扑恒道城而来,意图凭借优势兵力解除襄武、恒道两城的围困。
上邽城到恒道城的二百里路,伪秦军走了整整五天,还没走到。
其中固然有各部落联军出工不出力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石鹫和厍狄干率领的越骑营两千轻骑不停地袭扰伪秦军的行军。
伪秦军大部分都是步兵,沿渭水北岸行军,固然有三千羌骑可以保护一二,但队列过长,总是让石鹫和厍狄干找到机会偷袭。
一次可能也就是零星几人的伤亡,但架不住没完没了,且一旦进入战斗,就要中止行军,伪秦军越走越慢,往往到了傍晚时分,就不愿意再走了。
御驾亲征的莫折念生也是无奈,只得尽力催促,却收效甚微。
夜晚,伪秦军军营中。
莫折念生实在是无心入眠,于是拉着莫折折珍和仅存的大将杨鲊巡营。
转过一处营门,在劈啪作响的火光中,却见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正在抽打几名士兵。
“别打了,俺错了。”
“再也不敢站岗偷懒了,真别打了。”
几名士兵大声呼痛,那军官模样的人犹自挥鞭不止。
“啪~”
“啪~”
清脆的鞭打声在军营的角落里回荡。
那军官冷哼一声,道:“哼,看你们还敢不敢再犯。”
“不敢了,真不敢了,饶了俺们吧。”
军官又问道:“你是哪个营头的?”
“俺是黄瓜城的汉兵。”
被抽打了一顿,这些站岗的士兵自然有问必答,军官又杂七杂八地问了问这些士兵的情况,诸如来历、上级将领等等,最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才放他们离开。
“滚吧,站岗去,别再被我抓到。”
看着那名巡营的军官离去,莫折念生欣慰地点了点头,说道:“看来朕的大秦,还是有忠心的将佐的。”
可莫折念生身边的杨鲊却越琢磨越不对劲,他可不是那些被唬的一愣一愣的士兵,杨鲊反映了过来:“不对!这是魏军的探子!来试探我军虚实的,快追!”
可黑暗之中,哪还有刚才那名军官的影子。
..................
恒道城以东的丘陵群中。
元冠受骑着夜照雪,遥望远处伪秦军大营星星点点的火光,身边禀报情形的将领,赫然是刚才出现在伪秦军军营里的厍狄干。
厍狄干瘦削的面孔上没有任何感情波动,他详细地汇报了在伪秦军军营里的所见所闻。
“这么说,伪秦军虽然有两万余人,但其实是诸多部落出兵混成的军团?”
“正是如此。”
元冠受沉声说道:“怪不得有这等声势,本将还以为之前的探查有误,对了,韦将军哪里进展如何?”
蔡佑汇报道:“砲车已经砸破了恒道城的外城,现在恒道城的伪秦军在平阳王莫折安保的带领下逐次抵抗,应该是要准备退守内城,还剩两千七百余人。”wWW.ΧìǔΜЬ.CǒΜ
元冠受微微蹙眉,原来恒道城不过是四千守军,现在破了外城,还有两千七百人,足见这莫折安保是见外城不可守,就想先抵抗一阵,再放弃了外城用以缩短战线。
固然有着被打破内城一网打尽的风险,但同时不可忽视的是,伪秦军两万六千人的援军现在距离恒道城已经不足六十里了,不出一两日便到。
韦孝宽的部队,面临着被两面夹击的风险。
“明日继续骚扰一日,拖到伪秦军的援军在后天抵达恒道城战场,给孝宽再争取一天的时间,随后便来与长水、屯骑两营汇合。”
元冠受又吩咐道:“李穆。”
“在!”
经过两年的时光,潼关外那个皮包骨的少年已经长成了一个大小伙子,精明能干的性格也显现了出来。
“传令韦将军,让他临水立寨,做好被两面夹击的准备。只要能将伪秦军的援军拖在恒道城下,稍稍挫其锐气,待战场陷入僵持之中,我军潜伏的三千重骑,两千轻骑便可从后方一鼓而下!”
“得令!”
李穆转身策马而去,随着元冠受离开丘陵,隐藏在恒道东部的三千具装甲骑和半甲重骑也行动了起来。
马蹄如雷,铁甲如霜。
..................
同样的夜晚,数十里外的襄武城。
隔着一条渭水,西岸的襄武城和东岸的恒道城之间的联系并未完全断绝。
两城都是临水而立,甚至互相处于目视的极限范围内,故此,羊侃围城并未围绝,而是给伪秦军留了东城门。
围师必阙的道理自然不必多说,重要的是,伪秦军有一支规模不大,但是确是存在的“水师”。
是的,伪秦军是有水师的,原来是渭水的船帮,一百来条船,在这种内河上足够称王称霸了,这也是陇西郡的伪秦军敢固守襄武、恒道两城作为犄角的原因之一。
然而,今夜的襄武城中却显得不平静了起来。
刀兵四起,喊杀声和火光冲天,在一片混乱中,来不及披甲的伪秦西河王莫折阿倪被亲卫拥簇着上了马。
莫折阿倪终究不是个毫无担当的,他急迫地问道:“不能就这么走了!城里到底出了什么乱子?”
“大王,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亲卫焦急地答道:“城里有内应给魏军开了东门,现在魏军已经杀进城了。”
“打东边去军营,不是早就预备好了从渭水上撤退的船只了吗?走。”
莫折阿倪在慌乱之中,还是保持了一丝理智,他带着亲卫前往城东的军营。既然城已经被开了,当务之急,就是尽可能地保存军队。
“贼子哪里走?权旭来也!”
“权景宣在此!”
听得是前陇西郡守的两个儿子,莫折阿倪哪还不明白城门为什么被偷开了。
想必定是这两人联系了城中投降了数年的魏军旧部,趁着夜晚不备,这些在正光五年见陇贼势大投降伪秦军的魏军,又反水了。
“可恶!”
亲卫分出数人挡住权家兄弟,莫折阿倪带着其余人马仓皇往军营逃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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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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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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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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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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